第3章 尸解传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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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咬牙发力,霎那间药杵离石。

彭的一下坐倒在地上。

石板上蛛网状的裂痕令他呼吸骤停——那些放射状的纹路并非随意崩裂。

倒像是精心绘制的经络图,太渊、列缺、合谷诸穴的位置分毫不差。

师父是…高手!

“七年前立秋,陈景和在此地震断过三根柳木杵。”

一脚踢开那皲裂的石板,露出下面精心绘制的经络图。

陆济世袖中滑出艾绒团,就着石臼里未熄的药火点燃。

烟斗吧嗒吧嗒的抽着…

冒着缕缕青烟。

青烟带着火星子掠过那些裂痕,

几片卡在石缝的银杏叶突然燃起来了。

焰色泛着诡异的绀青。

“他膀子硬了,飞远喽!”

吴仁安盯着自己留在石板上的脚印,昨日暴雨积在石缝的水渍正顺着裂痕蜿蜒,将残缺的经脉图补全。

似是血液般的,用来教学徒上好。

他忽觉足底涌泉穴发烫,仿佛有股地气顺着石纹往体内钻。

“医者守三魂七魄。”

陆济世突然按住他肩井穴,枯哑的嗓音混着艾烟灌入耳蜗,“你可愿多守条命门?”

“守什么门?”

吴仁安弱弱的问…

脑袋却被敲的咚咚响。

只是这次他没躲…

“痴儿…”

晚风掠过晒药架。

七百二十束艾草沙沙作响。

是艾草,也不是那艾草…换十余遍了快。

吴仁安低头望着石板上的缝。

那缝里的石灰和水颜色和青石板一致。

突然想起月前解剖的那具镖师尸体——那人膻中穴嵌着半枚毒蒺藜,至死还保持着运功护心脉的手印。

大景朝有武功的,官家的不知道,好勇斗狠的帮派医馆治了不少。

但“守命门”是个甚么东西?

老郎中见他呆着不动,也不说话。

无奈的叹着气。

自己这徒儿又是个愚钝的…

往他脑后敲了三下。

吴仁安被惊着了。

“当啷”一声。

玄铁杵坠入石臼,惊散满地斑驳的树影。

陆济世转身走向檐下药柜。

鼠灰直裰扫过之处,那些燃尽的银杏灰烬聚成个残缺的纹路。

吴仁安蹲身轻触经络图。

他发现入夜后的不明金属竟比体温还暖,里面对应穴位隐隐传来搏动般的震颤。

自己的师父也是个高明的,让他想起了张真人。

这就是暖玉的亲戚…暖铁?

——

夜半三更。

西墙药橱突然传来铜锁叩击声。

第三层装着乌头的锡罐移开半寸。

仁安揉着惺忪睡眼从塌上爬起来…

路过大堂时似被门槛绊了一跤,跪倒在地上。

仁安抬头望见师父立在《黄帝明堂图》前,枯指正沿着任脉虚划,墙上的铜人穴位图在隐隐烛火里泛着血锈般的暗红。

檐角铜铃响了第七声。

“来…”

师父将他拎起来,拖到晒药场…

吴仁安盘坐在晒药台东侧。

指尖捻着半枯的忍冬藤,炮制失败的东西总有用武之地的。

二十七个药罐沿西墙嗡鸣,罐口溢出的药气在残烛里凝成薄绡。

将师父灰白的发丝染作金红。

“当啷——”

陆济世将铜药匙掷入松木匣,惊得三只蓝翅蝶从忍冬藤间腾起。

蝶翼搅碎的烛光里,老人枯指叩了叩石台:“断金裂石的,踏雪无痕的,要哪样?”

“啥?”

“学什么?”

“学生愿学个师父教的…”

陆济世的枯指在烛影下划动。

“我若教个裂石断金的如何。”

“学…学的会?”

郎中无奈,丢了钵苍术给他磨…

吴仁安手中的药杵在钵里研磨。

苍术被细细碾碎。

“说说吧,到底是愿学个何样的。”

药杵碾碎的苍术末在夜风里打了个旋。

吴仁安望着其中几粒落在师父襟前。

那点金尘正停在膻中穴。

“学生想学...”他扯断藤茎乳白的浆丝,“暴雨里不断,烈日下不焦的。”

陆济世枯眉微挑。

腕骨轻抖震落襟上药尘。

“哪学的?”

第七只铜铃恰在此刻止颤,满院药罐的嗡鸣跟着静了半息。

吴仁安忽觉耳后发热。

昨日被银针封过的风池穴突突跳动,像有株忍冬藤在颅骨里抽芽。

师父拾起他挑剩的藤条。

半面焦枯的茎皮簌簌剥落,露出内里青玉似的芯:“柔蔓何以承千斤雪?”

吴仁安蘸着忍冬浆在石台画圈。

浆液渗进裂痕。

“不弯腰,还能活。”话音未落。

陆济世手中藤条已点向他曲垣穴。

破风声起时,吴仁安正捏着片枯叶。

枯叶应声碎裂,藤条却顺着掌缘滑开,在他袖口拉出水痕——晨间挑拣药材沾的露水。

师父自崩碎了藤蔓。

“铃急时,”陆济世忽然闭目,“可辨第几声最清?”

顺手一震,无形气浪席卷。

西墙药橱骤然震颤,七十二枚铜铃齐鸣。

吴仁安被声浪推得后仰,手肘撞翻装天南星的笸箩。

剧毒的块茎滚过石纹。

在将散的夕照里泛着蛇瞳似的幽光。

“中间的。”他伸手虚指东檐,“风过时不争首,不抢尾。”

最后一线天光湮灭时,陆济世的袖角扫过石台。

吴仁安忽觉太渊穴刺痛。

师父的指尖已扣上脉门。

雄浑气劲如决堤江水灌入,震得他未愈的虎口再度迸血。

似是内力从太渊穴入,到列缺穴。

本能地屈指成钩,指甲在青砖刮出五道浅痕。

血珠顺着石纹爬向昨日药杵砸出的裂坑,将“手阳明经”的图案染成赭色:“学生...只守住了命门。”

陆济世撤指点在他渗血的腕间。

吴仁安惊觉翻涌的热感化作春溪般,潺潺流过崩裂的虎口。

檐下铜铃叮咚一声,惊起夜栖的寒鸦掠过药圃,翅尖扫落的露水正坠向那滩血绘的经络图。

“明日寅时三刻。”

师父撂下半截忍冬藤。

藤芯渗出清露凝在石台裂痕间,“带七两晒足的夜交藤来。”

吴仁安揉着发麻的腕骨抬头,见师父鼠灰的衣摆扫过西墙。

命门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