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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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先生,我不会看的。”她显得很乖巧“是陶武山叔叔去世了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屋子里很快站满了人,卡笛被韩奶奶带走了。

“听说您是医生?”陶又闻走到我身边问到,说完他又接了一句“是卡笛刚刚告诉我的。”

我点了点头,知道他的意思,我又看向陶老头,他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大儿子的尸体。可能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面向我说到:“你能看看是怎么死的吗?”

“我尽力。”接过陶红夭递过来的一次性手套,我摆正了死者的脸泛紫,双眼外凸,尸体上没有外伤,很显然是窒息而亡。哪怕我不是法医,也看出来了。

“他有肺疾?”我问到。

“是哮喘!”我突然想到。

“打911了吗?”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正经过。站起身,我一脸严肃的问道。

“大哥身上有些污点,所以……”陶又闻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地的道。

这事情看起来很复杂,wait,从刚才进门就一直忽略的是……气味!我抽了抽鼻子,虽然已经散去了很多,但还有些许残留,我顺着气味寻去。

在床底!我立马俯身从床底掏出了一个小炉子,上面插着十几根燃尽的烟。我凑近鼻子闻了闻,很浓烈的香气。

好像在哪闻过,一边想一边站了起来“这么看来,有可能是谋杀。”

另外几人的目光瞬间投向了陶又闻,他向后退了退“不是我,我昨晚一直陪着女儿的。”

他和陶老头吵了起来,我用手沾了点香在鼻尖,反复闻着。

“我没你这个儿子!”陶老头大吼一声,扭头就走了。

陶又闻沉默了一会,俯身将尸体抱了起来。

“不要紧的,我去给他收拾收拾,改天入土。”他朝我说道。

这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只是……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陶红夭。

“你好聪明啊。”她的声音带着一些古怪的柔弱。

她凑到我身边时,我立马就想通了。

“是你吧。”我冷冷的道。

“什么?”她有些不知所措。

“就觉得在哪闻过这气味。”我搓了搓手指,用一种不善的眼神盯着她“和你昨晚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啊。”

“不……不是。”她慌了,我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你知道陶武山有哮喘,呼吸不便,恰好昨晚有大雨,门窗紧闭。你就在他床底点了浓香。”我缓步走到门边,点了点门上的外锁“等他进了房间就将门反锁,估计窗户也被锁死了吧。”

我又跑到窗边,一推,果然上了锁。

“怎么会。”唐红夭后退了几步,我微笑着看着她。

“之后你又去我房间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是想构成不在场证据吗。”我走到了她身边。

“我只是去房间换了身衣服,那香味是衣服上的!”她语气很快,极力的反驳着。

“呵。”我轻笑一声“算了,反正和我没什么关系。”

“是这样吗?武山叔叔是你杀的吗?红夭阿姨。”

我猛地一回头,卡笛正缩在门边,此时只探出了一个脑袋,大眼睛闪闪的看着我。

“我在开玩笑呢。”走到门边,摸了摸她的头,警告的看了眼房内的桃红夭,拉着她走了。

“小妖精。”她咬着下唇“别让我知道是谁在搞我……二哥?”

“你怎么过来了?韩奶奶呢?”

“她去安慰爷爷了。”卡笛停下了脚步看着我“红夭阿姨真的是凶手吗?”

看着她蓝宝石般的眼神,我还是说出了违心的话。

“也许吧。”

她有些不高兴,主动拉起了我的手。

早知道就和安格斯请教几句了,该怎么哄女孩子开心呢。

午饭是直接送去了我的房间,韩奶奶十分庄重的向我道了歉,她还要去照顾陶老头,很快就离开了。

“哥哥,你很有钱吗?”

卡笛和我聊了一上午,她现在改口叫我哥哥。

“还算得上吧。”

“要是父亲有钱的话……”她嘟囔着。

“什么?”我没听清。

“你能带我去纽约玩吗?”又是这种期待的眼神。

这种感觉太棒了“当然,我随时都可以。”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来的依然是桃红夭。

迎面扔来了一件衣服,上面有很浓的香味。

“这衣服不是我的,不管你信不信?我从衣柜里拿出来时,它就有香味了。”她的话里带着哭腔,我将衣服拿开,发现她还抱着一叠衣服。

“这些全都有香味,都是女士的,男士的都是正常的。”她说的很委屈,像要哭出来了。“真的不是我,有人在陷害我。”

“这………”我哑口无言。

桃红夭就这么红着眼看着我,我有些内疚。

“可我的衣服没有香味……”卡笛弱弱的从旁边开口。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脑袋。

“有的,你身上有一种丁香混着薰衣草的味道。”我随口一说。

两个女人都被我送走了,我仰躺在床上,心很累,摸出手机打给安格斯。

“喂,什么事?”

“你到哪了?”

“……我在旧金山。”

“what?你跑那去干嘛?”

“见网友啊。”

“那我怎么办?”

“你在那住着呗,有两个大美人相伴,不快乐吗?”

“………一点也不。”我想着早上的事。

“切,总之我一时半会回不去,你在那等着吧。”

安格斯麻利地挂了电话,我坐起来看向窗外,该死的雨好像又大了,那个焦木正孤独地立在风中。

“都烧成碳了啊。”我呢喃。

晚饭还是正常的,进行了安静的吃过饭后,韩奶奶和陶老头在屋子一角立了个遗像,是陶武山。

陶又闻站在父亲身后,递过去几张纸,老头子擦了擦眼睛。

“我要立遗嘱。”她很坚定地说着,那眼珠子瞪的陶又闻不敢出声。

“可以请你当公证人吗?”他问向我。

“我?”

“是的,我要写一篇中文遗嘱,所以……拜托了。”

我稀里糊涂的在公证人一栏签了名,遗嘱有两份,一份在陶老头自己身上,一份给了我。他让我在他死后再来宣读,我是没想到,那么快。

“我将遗产全都存在了瑞士的金库里,那个保险箱的钥匙我给了陶羰,谁最先找到他,钥匙就归谁。另外,我给罗曼•卡笛留了一笔钱,在银行里,账号xxxxxx,密码xxxxxx。只有等她成年了才能取出来。”

我简单的看了眼遗嘱的一小段,就将其折好收了起来。

“羰……我还以为是汤呢。”我心下思量“会有人叫这种名字吗?”

门突然被打开,在我惊讶的目光中,桃红夭走了进来。

“今晚我和你睡,让你知道我是清白的。”她认真的看着我。

“你在说什么啊?……等等,你是说今晚还会死人。”我不敢置信。

“父亲立了遗嘱,一定会有人坐不住。”

“那你……”

“我不想死,也不想当替死鬼。”她拦住准备出去的我“更不想你死。”

我愣在了原地。

“父亲,您要出去吗?”罗曼•卡笛对着面前的男人道。

“我马上回来。”陶又闻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出了门。

罗曼看着关上的门,手伸进衣兜里摸了摸。

“父亲……”

韩奶奶一般会在夜里将明天的食物准备好,今天出了这种事,她怕陶老头睡不着,于是冲了两杯牛奶,想去陪陪他。

“二少爷?”韩奶奶惊疑出声。

陶又闻不知何时站在了韩奶奶的身后,他的声音很温和的传来。

“父亲想吃点心,能麻烦您做一下吗?”

“这有什么,只是……”她看着手中的热牛奶。

“我送过去吧。”月光照在他的眼睛上,反射出阴森的光。

韩奶奶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交过盘子开始忙活点心,陶又闻的脚步远去,夜又平静了下来。不,风拍打着玻璃,一声惊雷闪过,角落里隐隐的人影让人不安。

“老爷。”韩奶奶轻轻叩了叩门,门内传出陶言柳老爷子的声音“进。”

她便端着点心打开了门,陶老头坐在桌子前看着书,面前那两杯牛奶没有被动过。

“刚做的小蛋挞,您要吃点吗?”

陶老头合上了书,看了看韩奶奶和她手中的蛋挞。

“又闻让你做的?”

她点点头,在陶言柳对面坐下。

“怎么不喝牛奶?”

她端起一杯抿了抿。

“还是热的呢。”韩奶奶看向一言不发的陶老头。“别太伤心了,总会过去的。”

陶老头轻轻叹了一声,挥挥手示意对方离开。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吧。”

今晚的雨被风卷着,显得异常的狂傲。卡笛的房间里,小小的人缩在被子里,手里捏着一个泛着红光的小机器,一阵嘶嘶声后竟传出了陶又闻的声音。

别墅的一个角落,戴着眼镜的男人,一手插兜,一手打着电话。

“这边能出价400万,已经很高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500万少一分我都不会卖。”

“你太贪心了,你以为你卖的是什么?天使吗?”对面的人显得很愤怒,470万,这是底线。

陶又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成交。”

今夜注定将有人不眠。

“你能离我远点吗?”我无奈地往床的角落缩了缩,那个得寸进尺的女人竟然又靠了过来。

“不行,我会看着你的。”桃红夭打了个哈欠“怕你趁我睡着了,偷偷跑出去。”

我转了个身,背对着她。还真是个妖精,我想。陶老头还真会起名啊。红夭、又闻、武山……羰……他自己叫啥来着?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我向身边的桃红夭问到。

“你问这个干什么?好像叫凯文。”

“不,我问的是中文名。”

她思索了一会才道:“……言六?”

陶言柳,我记起来了,……言……柳……炎……柳……难不成真的是个字谜?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颗烧成焦炭的杨杉。杨…碳…羰?我双眸一亮,好像抓住了些什么,言柳,炎柳烧成了碳。

也就是说,陶羰指的是他自己,那遗嘱又是什么意思呢……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头有些昏昏沉沉,我绕开床上的桃红夭去开门。

“哥哥,爷爷和韩奶奶死了。”门外是卡笛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

我脑子像是炸了一声雷。

“你父亲呢!”我急忙说。

“他去爷爷那了,好像在找什么。”

“shit!”我骂了一声,向二楼跑去。

在我身后,卡笛几乎是瞬间板起了脸,那双大眼睛眨了眨,不知道在想什么。

“stop.”陶又闻那特有的平稳音调叫停了我,我在楼梯上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他。

“冷静……我……”

那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我的额头。

“可以……翻译一下这张遗嘱吗?”他没有搭理我,将那张遗嘱展开向我询问。

该死,我只能被迫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上的遗嘱开始宣读。

“当我死后……”

内容和我手上的没什么差别。

“陶羰……”他念念有词“还要等她成年,有够烦的。”

趁他自言自语,我悄悄地向后退了退。

“你知道些什么?”他又把注意力投向我。

“I,don't……”陶又闻的身后忽地冒出一个人影,罗曼•卡笛!她像幽灵一样的贴到了他的身后“……know anything.”

“不可能,父亲一定和你…啊。”他哀嚎一声,我看准时机冲了过去,从下方抓住他的脚,向下一扔,他惨叫着滚下了楼。

“卡笛……嘿!”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女孩捡起了地上的手枪。

“能把那个给我吗?”

“No!”她回答的很坚定“I will kill him.”

我震惊地看向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他的后腰上插了一把尖刀,血已经殷红了一大片。

“为什么?他是你的父亲啊。”

“罗曼……”陶又闻呻吟的看向卡笛。

“My name is罗曼•卡笛!”女孩大声的说着,她颤抖着举起了枪,双眼中噙满了泪水。

“当你卖掉我母亲的时候,我就发誓要杀了你。”她哽咽的说着“你这个人渣,昨晚已经帮我联系好买家了,对吗?”

“No,卡笛。”我明显的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稳定。

枪还是响了,那颗子弹并没有太偏离它的轨迹。

地上多了一具尸体。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我莫名的吼道冲到他的身边,轻易地夺走了她手里的枪。

他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浑身不住地颤抖,我知道她在害怕。

“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将她抱在怀里。

“啧,总感觉我错过了什么。”楼梯下传来了桃红夭的声音。

这荒唐的事应该算是告一段落了,我将陶老头的尸体和陶又闻的尸体埋在了后院里。至于那个姓韩的老奶奶,卡笛说她早上看见她倒在走廊上,可我并没有在别墅里发现她的尸体,算了,逝者已去,生者安息。

“你知道钥匙在哪吗?”

将要离开的时候桃红夭问我,我看着院子里高大的雕像,只轻轻地笑了笑。

“No”

“要和我去纽约吗?”我向两个女人发出邀请。

“你知道蔷薇和玫瑰的共同点吗?”卡笛反过来问我。

“……都有刺?”我试探着回答。

她们都不说话的看着我,我猛地明白了她们的意思。

“I don't care.”

---------------《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