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雪【特别篇·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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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弟真可爱。”天璇笑得很无邪,“连这都相信。”
“他就算不信,也不会疑我。”源说了句很没有逻辑的话,“倒是你,一直赖在这里不走,想做什么?”
天璇没趣地耸耸肩:“都跟你说了,父皇最不想看到皑冬和乌垣结盟,所以呀,派我来看着你,不让你与司徒槐江和亲。”
“我也说了,你在说谎。”源背过身不再看她,声音平稳有力,“炎帝不会冒险让女儿孤身一人深入皑冬,更何况,你根本没有能力胁迫我,还是在皑冬境内。”
“你不是炎帝的子女,你不会懂的。”天璇苦笑了一下,但眼里随即就冒出星星。
“更何况,谁说要胁迫你了?”
在源反应过来之前,就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拥抱,用力过度,孤注一掷,又义无反顾。她的脑袋紧贴着他的背,让他的心跳无所遁形。
源的手刚碰到剑,她的手就覆上来,鬼魅般流连在他的指间。源推了她一次,但她像八爪鱼一样牢牢抱住源,推都推不动。
“你······”源一时语塞。
“你要是赶我走,我一出去就会死的。”天璇假哭得非常明显,带点调笑意味,“我比乌垣的小女孩要懂事多了,你舍不得我死的,对不对?”
辰又当时还是源的侍女,替源打理日常起居。几日未听得源宣她,不免有些担心,就擅自上山来寻源了。没想到刚打开门,就看见平日里一身傲骨的源殿下,被一个女人从身后搂着,那女人还穿着源殿下的衣服。
辰又反应迅速,道了句:“殿下我懂。”就关门一溜烟逃下山去。
源拦也拦不住,更别说解释,只得先甩开天璇的手挣脱出来,怒气冲冲地瞪了天璇一眼:“你到底要做什么?”
天璇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抿了抿嘴唇,说:“如果非要结盟,皑冬和炼野不好吗?”
源没说话,窗外雪花飘落,落在窗台上,化成了澄澈透明的水。
陌山北面·未雪亭
天璇百无聊赖地单手撑着面前的圆台,看着源在亭前的空地来回奔袭。这里终年积雪,源双手撑地,激起漫天雪花,然后他一抬手雪花都变成冰雹往下掉。他踏雪而起,以极快的身法用手去触碰冰雹,接触到的冰块瞬间又化成了雪。
但冰下落的速度还是太快,他只接了不到一半,大多数冰还是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喂,”天璇很无语,“你连漂亮妹妹的生辰都不去参加,不会就为了在这里练功吧?”
源没有回答,只是收了手,雪被阵风扬起,拂过他的黑狼大衣。
“喂,我教你玩个游戏,怎么样?”天璇站起来,从他身后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膀,“免得你这么无聊,就知道练武。”
源轻轻推开她的手,却没有拒绝。
“在这里。”源敲了敲榕树的树干,再次轻而易举找出了她的藏身之处。天璇像只活泼的兔子一样从树洞猛地弹出脑袋,一脸无奈地看着源。
“你玩赖,哪有这么快就找出来的?三分钟不到抓住我四次。”
“你藏得太明显了。”
天璇不服气,从树洞里艰难地爬出来,对源说:“那换你来躲,我来找你。”
“五,四,三,二,一······藏好了没有啊?”天璇挪开伏在榕树上的手睁开眼睛往后转,顿时就傻眼了。
在她身后的雪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数十个一模一样的雪人。
“玩赖的是吧?!”天璇气急败坏,开始了对雪人的屠杀,拳打脚踢,却没有动用天赋。雪人接连倒下破碎成堆,天璇也累得够呛。
当只剩下最后一个雪人的时候,天璇露齿而笑,举起双手聚力走进,一副要把雪人打穿的样子。她狡猾地盯着雪人看了一会,雪人不为所动。
她的双手在合向雪人的瞬间卸去了所有力气,柔软地从正面抱住了雪人白白胖胖的肚子。她的双手在雪人背后轻轻交叠,侧脸也紧贴着雪人的胸口。
然后在她的温柔下,雪很快化了,融化剥落,里面是······
里面空无一物。
天璇还在错愕,在她后上方传来源的声音:“一个时辰都快过去了,你输了。”
天璇回头,源面带微笑站在榕树的横枝上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源的笑,虽然只是微微的弧度,却莫名的温暖安心。
天璇也笑了,顾不得身上冰冷刺骨的雪水浸湿了衣裳,还有不知何时松散了的凌乱的长发。
突然,一枚火红色的十字镖划破寒风飞雪,斜斜地从天璇身后掠过身前,在她肩上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光四溅,天璇捂着肩跌倒在地,血都染红了一片。
十字镖钉在了榕树树干上,白色刃锋上还在滴血。
源一跃而下,落在天璇身边,拔剑护住她,看了一眼她的伤口,问道:“没事吧?”
天璇忍着痛点了点头。
源转头面对身前十余米开外走来的不速之客,来者穿着红色边纹的斗篷,眉间距稍宽,看起来不怒自威。和天璇一样,他的头发末梢也有些泛红的痕迹。
他见过这人,那日宇文荧惑在雍的领域中爆炸之前,正是这个人在炎帝一侧动了动手指。他是炼野声名显赫的大皇子,宇文天权。
“哥哥······”天璇脸色惨白,因失血而声音微弱。
“你在做什么?”天权语带嫌恶,声色俱厉,“炼野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王姬。竟敢私自离境,还逃到了这里找敌国的男人!现在就跟我回焚河受罚!”
“我只是······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平息战事,皑冬和炼野联姻的话,就不用······”
“你太天真了,”宇文天权冷笑拔剑,“父皇早就决定要征服皑冬与乌垣,岂是一纸婚约可以改变的。”
“都是这么好的人,皑冬也有这么好的人,”天璇急得都哭起来,“为什么一定要杀戮呢?”
“皑冬的人,不论有什么天赋,都不配娶你。”宇文天权居高临下地看了眼源,“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宇文天权伸手控制红色的十字镖飞回来,反向扎进天璇的另一边肩膀,把她带了过来。天权伸出戴着黑手套的手按住她的肩膀,神色毫无怜惜。血沿着直线淌了一路,好像断续的绳。
从始至终,源都没有出手,也没有开口。
天璇只是看着他,眼里的泪水从眼角沿着优美的弧线滑落,和身上的血混在一起。
“看什么?”天权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扛起来,丝毫不在意她微不足道的反抗和挣扎,转身就要下山,“你还指望外人帮你?”
天璇看了看风雪中一动不动的源,垂着头放弃了挣扎。
就在宇文天权刚走出数步时,地面迅速结霜,冰面如水一样流淌开来,封住了去路,还在他面前立起了冰棱,逼迫天权停下了脚步。
天权没有回头,只看着前方的树林,说:“既然要拦我,就要考虑好后果。”
雍从树林里拨开树梢走出来,手里还冒着白烟般的寒气,在雍身后,冰帝带着冰后,连同南荣尊、长孙恭宇、公良允和佐卡伊莫王,还有三皇子、十四皇子慕容久和也随之现身,车骑人马齐备,把宇文天权团团围在中间。
“竟然连冰帝都惊动了,看来早就设计好了在这里等着我们兄妹啊。”天权不惧反笑,斜眼拍了拍天璇的脸,“这就是你打算托付的人?你居然蠢到相信皑冬的储君!也不用脑子想想,他怎么可能娶你!”
天璇眼神幽深,有些光芒黯淡,她忍着伤痛朝源开口:“是你吗?”
源伫立在雪中未动,眼里也有些虚无感,他缓了片刻,然后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天璇笑了,像晴天快融化的积雪。
南荣尊愤然上前,踩碎几处冰棱直取宇文天权,手中幻出双戟,重挥猛击有如雷霆万钧,地面都砸出塌陷。宇文天权跃起躲过,旋即抽剑,单手提剑,红心白锋的刃在空中只一晃,南荣尊的脸上就斜斜地添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南荣尊怒吼一声,动作快了一半,灵活地在空中跟上来,势如惊雷,宇文天权反应不及,被狠狠一戟直接斩落,带着天璇一起坠下,重重跌在冰面上,冰面都碎成蛛网。
南荣尊乘胜追击,从天而降的怒斩势不可挡,天权欲躲,身下是雍的冰结界,与后背牢牢固结。天权抬眼,长孙恭宇手中握着发亮的法杖,是他在给南荣尊加持,使其速度和身法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天雷坠地,已然避无可避,但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白影突然拦在身前,带着半身飞雪,接住了南荣尊的一击。慕容源徒手接住双戟,在他手中,戟转瞬成雪。南荣尊惊愕弃戟,跳开数米,一脸盛怒地瞪着源。
冰帝见此一幕,叹息般看着源开口:“为什么要救炼野的人?”
源只是摇了摇头。
宇文天权抓住机会,抬起重伤的手,手指微动。源猛然回头,天璇的身体已经泛起红色的斑点,整个人的温度急剧升高,从内而外散发出抑制不住的高温,血液都如岩浆一般剧烈地从肩上的伤口处涌出。
宇文天权全力将即将爆炸的天璇朝着冰帝的方向一抛,南荣尊闪身阻挡,一戟试图将其斩落,却被源从中阻挡,接过了天璇,源背身落地,背后被南荣尊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始终朝着与冰帝相反的方向。
宇文天权笑得很诡异,他说:“仍然是你见过的,我的天赋。你把她化成雪后,就等着炼野的铁蹄踏平皑冬吧。”话音未落,他转身逃走,手指一晃留下数道火墙,隔开了南荣尊。
南荣尊也不再追,嗤之以鼻,不屑地说:“区区炼野,论打仗,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冰帝看着源抱着天璇陷入沉思,眼里浮起些微的迟疑。冰帝对源说:“你若不动手,陌山之上的人都会受伤。你为何要护着这炼野的女子?父皇已经为你挑好了储后,不日就将到达皑冬。”
源终究是将手放在天璇额头,她的脸色逐渐恢复,又逐渐显得苍白,比以前的化雪都要慢。天璇笑得很开心,一阵清凉从他指尖传到她额头,暂时缓和了灼热的疼痛。她有力气抬起手拉着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
“烟花落地之前。”源的声音有些轻,甚至可以说温柔。
“嗯?”天璇没太听懂,“什么?”
“把你的手心,调成烟花落地之前最后的温度。”源不由分说把手从她脸上拿开,抓住她的手,按在她自己的额头上。
天璇心头一震,在手心温度微妙变化的刹那,雪化的速度直接停住了,然后是反向发展,连之前变成雪的部分都在雪融化之后变了回来。
冰帝亲眼目睹这一幕,惊得双眼圆睁,眼中从疑惑到暴怒最后是哀伤,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如此。
长孙恭宇冷汗涔涔,法杖都要握不住了:“这是······这是······没想到连化雪都有破解之法。”
冰帝也知道,在座所有人最震惊的其实都是,源居然把化雪的破解之法,如此轻易地告知了炼野的王姬。
“你怎么知道······”天璇仍然虚弱,但还是坚持着问出了口。
“你从背后抱我的时候,”源真真切切地笑了,“你手心的温度起了几次细微的变化。”
天璇看着源带笑的眼睛,再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没想到,自己这无用的天赋,竟然成为了雪化的破解之法。
冰帝走上前来,从背后把沧桑的手放在源的肩上,说:“给我一个不杀她的理由。”
源甚至都没有回头,只是说了句:“你连价钱都谈妥了,还需要我的理由吗?”
冰后上前怒斥:“放肆,你怎么敢这么和你父皇说话!”
“就是你的主意吧,放炼野的王姬入境,又召集皑冬群臣来看我私通外敌,那日宴席我迟到了片刻,洛的事你还在记恨我。”源抱天璇起身,转过来直面冰帝和冰后他们,声线平缓得没有一丝温度,“而父皇让风帝割让轩麟,声称要让我娶司徒槐江,实际上却只想拿到轩麟后出兵乌垣,打算灭了乌垣。”
慕容雍震惊道:“你在说什么啊源哥,父皇他怎么可能······”
“风帝许以两国世代相盟,以司徒槐江嫁入皑冬为质,再舍轩麟重镇。”冰帝垂目作叹,“炼野早晚来犯,若是在那之前先占领虞渊,就扼住了去往焚河的咽喉要道。孤自知这是背信弃义之事,你势必不能同意。可这是国家大事,由不得你选。”
“之所以带玄离去,是因为若我不允,也能让玄离替我迎娶司徒槐江。”源的眼里已然没有光芒,只剩下深邃的空旷,看得人胆寒,“你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我。你未免也担心,若是我不肯,会坏了你的大事。”
“今日你看到了,化雪并非无解之法,而且逆化的方法来自炼野。你会怎么做呢?要让南荣尊杀了我吗?”
冰帝在源的质询下沉默不语。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他不仅仅天赋异禀,更正直磊落。事已至此,他不会以联姻为借口帮冰帝灭了乌垣。而没有源出手,拿下虞渊城势必旷日持久,此事恐怕会被迫生变。
源到底在想什么?和他怀中这个炼野的王姬又是什么关系?
但事已至此,能破除化雪的人就在眼前,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坐视不管。
“雍,杀了那炼野的王姬。”冰帝声音低沉。
雍无法理解冰帝的想法不肯动手,冰后却悄悄示意公良允。公良允会意,轻启术法,冰箭齐发,源眉目未动,冰箭在距离他们半米时溃散破碎,如同散沙。
“你又为何护着她?”冰帝勃然大怒,“你与炼野之女,绝无可能!炎帝狼子野心,皑冬与炼野势同水火,你怎么敢······”
“我不敢。”源惨然一笑,“自我天赋初现,你待我可谓厚爱有加,不许近人,严守饮食,成日练功。你可有在乎过我的心情和感受?用我和司徒槐江定下婚约,可有问过我?”
“国家大事,你不必······”
“我不必知道。玄离若知要娶司徒槐江的是他,对槐王姬还会否赞赏有加?”源只是微微一笑,“我们这些儿子,对你来说只是守护皑冬的工具。”
源看了看雍,又看了看十四,道:“无论是【化雪】,还是【领域】,你只在乎能力,从没有真正在乎过拥有能力的是谁吧。”
冰帝气得血气翻腾,上前一掌打在源身上。源抱着天璇躲也不躲,硬撑了冰帝一掌。
“你一定要忤逆我吗?”冰帝终究还是咬着牙说,“只要你愿意,我们还可以跟风帝谈······”
“我不可能娶司徒槐江,我已经爱上别人了。”源嘴角的血淌下来,反倒添了三分轻巧潇洒,“要让我娶一个十四岁的姑娘,然后告诉她娶她是为了杀光她的国人?父皇,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一国之君吗?”
“冰后需要一个杀我的理由,我现在也替你们找到了。”源把怀中的天璇抱得高了些,遮住了胸口那一掌的血痕,“我今日无论如何,都要送她回炼野。”
冰帝默然不语,年幼的佐卡伊莫王暗自垂泪。长孙恭宇连连叹气,公良允冷哼一声,南荣尊也收了戟揣着手看着源。雍心有余悸,呆滞原地双眼无神,而冰后身边,十岁的慕容久和只是看着天璇笑了笑。
下一刻,源毫无防备,被突然刺穿了喉咙。冰帝第一时间出手把天璇打翻在地,却止不住血已经开始喷涌。天璇手里藏的匕首从他身前穿到源的后颈,匕首上甚至都为了防止化雪,预留了烟花坠落之前的温度。
天璇卧在地上咳了一地血,抬头看着一息尚存的源,眼里竟然都是眼泪。
冰帝一瞬间聚集了全力,冰柱在手中结成,一掌打下冰柱四裂,蔓延开的冰柱和冰丝接连炸出冰凝结的花,又在花梢上继续分裂,削金断玉。
天璇却没有死于冰柱交错之下,源从冰柱开始【化雪】,一直到雪都落尽,握住了冰帝苍老的手掌。
源回头,朝天璇笑了一下。
玄离闻讯赶到时,就是这样的场景,漫天的雪,源拦在冰帝和宇文天璇之间,一身都是血。
鲜艳的红在一尘不染里分外扎眼,玄离冲上去凝伤止血,但已是徒劳。
玄离怒火攻心,一出手将天璇困在了冰牢之中,又回头狠狠看了冰后一眼。源临死在玄离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终于撑不住倒地身亡。
整个陌山都默然,君臣退场,冰帝下旨厚葬储君,冰封宇文天璇至死,也不再提与乌垣联姻一事。
南薰的生日宴上,接过那个冰做的仓鼠时,她惊讶得双眼发亮,爱不释手。那仓鼠做得精巧,经南薰触碰,居然自己动了起来,虽然不能开口说话,其余却皆同活物,南薰得知源身死当日,闭门谢客哭了三天三夜,那仓鼠竟守在她左右,寸步不离。
雍不久受封牧寒将军,去了封城凌霄,自此未曾回过凤凰城。
七年后,炎帝以杀女之罪为名起兵入皑冬境,一路杀到凌霄,被雍结界所挡。
九皇子偏殿·七言轩
辰又没好气地对玄离说:“你既然要留她,放我走就是了,何必假慈悲?我才不会和杀人凶手共处一室,源殿下的死她脱不了干系。”
玄离坐在床边的木椅上,看着躺在床上周身散发着白烟的宇文天璇,说:“我当日就想杀了她替源哥报仇,但源哥在我耳边留了话,说她不是自己想动手,让我守着她,我得查明真相。”
辰又在源殿下的遗愿前也无可奈何,只嘴硬道:“那我走,反正我见不惯她。”
“你跟了源哥这些年,源哥也不希望你在皑冬流落。留在这里吧,我不会为难你。”玄离先是好言相劝,又说:“源哥一生不落世俗,她是惟一令源哥动心的女子。受了冰封之刑,我虽动了手脚,也只留得她性命。记忆有缺,天赋尽失,她算是从头来过。从今以后,她只是被迫入宫选在七言轩的侍女,你也帮我照看着她,就当是为了源哥。”
辰又默然半晌,终究是点了点头。
“那她以后不会被认出来吗?”
“源哥的【化雪】似乎没那么简单,还在她身上起作用,她的脸较之前变化很大,应该不会被认出。真不知道源哥到底做了些什么。”玄离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更何况两国都当她已经死了,不会有人问起。”
“那,她以后叫什么名字。”
“‘夕照若允,可问来生‘。就叫她夕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