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影(2/2)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悲镜传》最新章节。

一声令下,玄离纵马一马当先冲进茫茫大雾之中。冰山铁骑随之而进,护在玄离四周。

没进多久,就有一人横拦在谷口。玄离勒了马,停步在那人五米开外,后面的大队整齐划一地停下来了。玄离看着那黑袍下精致的人影,扫了一眼他腰间的佩剑。

“你就是······小夜魔?”玄离手握着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的杀气。

“小夜魔已经从前谷口走了,即使你们抵达,也改变不了局面。沐王堡不日将破,皑冬若是负隅顽抗,将腹背受敌。”那人面色如尘,却显见得并无畏惧,直面着玄离的白马。

“你非将军,也敢拦我?”玄离微愠拔剑,剑光凉薄通透,与雾色融为一体。

翻身下马,向前挺进了只一步,玄离的剑气如芒,快到看不清轨迹,只看得雾气被划开了一道痕才知剑至。那人险险侧脸避过剑锋,转身拔剑挡住胸前的下一剑,对撞时金属声清脆响亮,在谷中震荡回响。

两剑相碰的刹那,那人手中的剑漆黑如墨,那墨色似乎染上了玄离的剑身,笼罩着淡淡的黑烟。

“【墨剑】?”玄离眉目愈深,炼野有名剑如墨,短兵相接处相染,侵蚀剑身,今日才得见。

那人不答,格开玄离的剑,退进了雾色之中,浓雾也迎着他的脚步涌上来吞没了他,他一眨眼消失在了玄离视野里。

“你若不是将军,怎么会拥有【墨剑】?”玄离朝浓雾大喊,四周雾色更浓,把他也层层围住,听得见不远处冰山铁骑呼喊他的声音,却连轮廓也看不清。

隐约间杀气从左后方骤起,玄离反应很快,回身横剑一挥,将其拦腰斩断。却轻飘飘地,如若无物。玄离看着挥散的雾气,一时愣神。

在玄离身后,【墨剑】猝不及防地刺下,玄离躲闪不及,剑身反手护住后颈,却听得破裂的声音。

玄离的剑被【墨剑】刺穿,剑身碎开了茬口,【墨剑】的剑尖触碰到了他的后颈,有些冰冷的触感。

那人的声音很冷,带着漠然和轻蔑的语气在玄离身后响起:“我只是个提剑侍从。杀一个皑冬皇子,还用不着炼野的将军。”

“嗖”的一声穿云透雾,寒箭突来。那人眉头一皱跳开两步,寒箭落在玄离身后那片空地上,那一小块立足之地立刻结了霜。

“殿下!没事吧!”夕允一手拉着绳索一手拿着弓从天而降,顺着箭划开的雾洞,能看到玄离和那人对峙的情形。

“我没事!”玄离不敢大意,隔空喊了一声,仍手持断剑正对着那侍从。

“连两岸的弓箭手都提早暗换掉了。”那侍从啧啧称奇,用手指弹了弹剑尖,“早听闻皑冬九皇子文韬武略,今日才知所言非虚。”

玄离暗自聚力,藏在身后的左手手心结起冰来,还冒着丝丝白气。

正待出手,天空中却有一束红色焰火猛然爆裂开,即使是在层层迷雾之中,那耀眼的光芒也清晰可辨。

那侍从回头看了一眼,竟然当着玄离的面收起了墨剑,遗憾地叹了口气:“这是炼野第一次和你交手,就吃了这么大的亏。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慕容玄离,我们沐王堡见。”

眼看他要走,玄离挺剑向前,但断剑终于撑不住碎了,刃掉了下来,剑柄只留了个碴子。而那人拢上了兜帽,后退数步就在迷雾中不知去向,视野太差,伸手不见五指,玄离也没再深追。

夕允快步奔到玄离身边,关切地查看他是否受伤,看到后颈上刚自动脱落的冰甲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人,就是小夜魔吗?”夕允看了看那人消失的方向,雾气淡了些,但人早已走远了。

“他声称自己不是,”玄离用左手抚在断剑上,“但有能力使用【墨剑】,有驾驭迷雾的天赋,即使不是小夜魔,也绝不是等闲之辈。”

“这漫天大雾也出自他手?”

“他甚至用雾做了佯攻。”玄离到现在还震撼不已,能如此完美流畅地使用天赋到实战中来,一出手就是杀招,经验老道得太过可怕。那人形的雾甚至模仿出了可以乱真的杀意,细节如风声和挥动的速度都处理得极好,竟然一时都骗过了他。

夕允闻言皱眉:“崖上的弓手都已经处理掉了,但雾气缭绕视野太差,看不清对方的动向。若后谷口只有一个人断后,那十三殿下那边···”

“他们的目标是影,坐守大营的铁骑虽然人数众多,却心有懈怠,影又不善领军作战,恐怕会出事。”

玄离心知不能再等,他把左手的冰覆在了断剑之上,剑刃慢慢从断口重新凝固出来,原本就是冰做的刃。

“冰山铁骑听令!”

身后的兵马肃然回应:“诺!”

“跟着我去援前谷口,我们横穿山谷,不作停留,挡我者,杀!”

“诺!”

呼喊荡气回肠,玄离勒马长嘶,挥剑而起,带领全部兵马狂奔而去。夕允沿着下来的绳索攀上悬崖绝壁,她得去重新组织人手,用弓箭拦住前谷口逃窜的敌军。

但前谷口已经乱成一锅粥。

影带着亲卫赶到中帐,帐内却已是空空荡荡,影心道不好,下令身边的人马都去追,务必完好无损地救回阿镜。可雾中拦住对方的人马本就极其有限,再抽出一些去追那一小队人谈何容易。影慌乱中跑去随行马车里取了一卷画,坐在地上展开,那画中是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如瀑长发,穿着黑漆狼皮衣,戴着白墨无常帽,眉目隽永,栩栩如生。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拇指在那男子手心按了一个血印,就在按下的瞬间,那男子从画中一跃而出,迅速而优雅地落地,水般柔和的眉峰略带疑惑地皱了皱,看着影,不明所以地笑了笑,好像天气很好的时候和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打招呼,眼睛都弯成上弦月。

“源哥哥!你别闹了!快去救救阿镜,她被炼野掳走了!”影急得都要哭了。

被唤作“源”的画中人听到“炼野”时眼睛睁开了,但很快又困惑地稍微歪了歪头,像是在问阿镜是谁。

“阿镜是······”影一时也解释不清,只好说,“是个很好看的姑娘,穿九哥宫里的衣服,他们往沐王堡的方向去了!”

这次源听懂了,温暖地笑了笑,坚定地朝影点了点头,然后就突然在影眼前消失不见。极快的速度甚至留下了残影,周围的雾留下了人形的空隙,证明了他的离去。

影显见得安心下来,沉着冷静了片刻,他从腰间的鲨鱼袋里取出一支画笔,朝谷口前线,打得最激烈的地方奔去。

阵线被冲出了口子,敌军像洪水决堤一般涌出来,分明是以逸待劳,两边伤亡却相差无几。眼看炼野大军逃出生天,冰山铁骑也有些动摇,隐隐有退却之势。

影的到来明显稳住了阵脚。影边走边画,藏兵绘甲及时补上了缺口,重新组织起包围圈。影环顾四周,跟将士们说:“辛苦各位守住了!接下来由我和大家一起拦住炼野,势要拿下小夜魔!”

冰山铁骑振臂高呼,军心大盛,一拥而上挡住了炼野的逃兵。重重围困水泄不通,炼野一时不敢冲锋,有人甚至丢盔弃甲以示投降。

看起来已经稳住了局面,唯一担心的就是掳走阿镜的小队人马,以及没有现身的小夜魔。影正思忖着,一个黑影从雾中走出,身上的黑袍如同夜色,手持一柄黑色的剑,边往前走,边轻描淡写地砍下了投降者的头颅。跪在地上的炼野士卒毫无防备,眼睛还大大睁着就已人头落地,旁边的士兵见此情形,忙捡起甲胄和兵器,回到队列里。

“那个人是······”

“【墨剑】!他有【墨剑】!”

“小夜魔来了吗?”

冰山铁骑中开始出现骚动不安,即使是影,也看着那冷酷的男子大步上前直面层层包围,不免有些紧张。

“将军不在,就卑躬屈膝,将军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们的?”那侍从举起了黑色的剑,“你们是炼野的战士,今日若冲不出去这悬鸣谷,便是全军覆没。想再见父母儿女的,跟我走前面,想留在皑冬做阶下囚的,就不必跟来了!”

说罢,那侍从徒步拖剑直冲冲地朝着冰山铁骑的阵眼跑过来,速度很快,旁边的士兵策马狂奔才能跟上。

炼野突围的决心被瞬间点燃,极速飞驰的骑兵和稳步推进的步兵势如破竹,最前面的黑袍侍从更是以一当十,墨剑在与冰山铁骑铠甲接触的时候就染黑了铠甲白色光洁的表面,盔甲被腐蚀,很快就从人身上脱离,长枪和刀剑也挡不住那墨色的剑,一经接触,迅速就被折断。

绘甲一经伤害就溃散成墨,冰山铁骑的人数显然没有看起来那么多。炼野越战越勇,很快就逼近阵眼处制造绘甲的慕容影。

“保护十三殿下!”重重铁骑试图护住影,但那侍从干净利落地突进来,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影慌乱之际抽出腰间一支笔,朝着他就扔了过去。

那人剑锋一凛,画笔应声折断,一剑势不可挡刺中影小小的身躯,从前胸穿到后背,一时血流如注,染花了他秋蓝色的衣。

“皑冬的皇子,也都不过如此。”那侍从不悲不喜地说道,四下的冰山铁骑疯了一般攻上来,他抽剑弃下浑身是血的影,退出了阵眼,在阵前又斩了好几个皑冬士卒。

一道冰轨仿佛从天边连绵而来,冲破迷雾重重,玄离从冰轨上一跃而下,怒气冲冲,一剑出手势如破竹。那侍从抬头眼前一晃,竟然迅速闪躲在地,那一剑重重砸在地上激起飞沙走石,却没能伤到他。

玄离双目微红,手中剑无一刻停下,连续的出剑凌厉生风,那侍从忙于躲闪,并不接剑。

赶来时玄离就已经看到了倒在血泊中无声无息的影,旁边有亲卫在包扎他的伤口,但出血量看起来太过庞大,都难以想象影瘦弱年幼的身体里能流出那么多血,他到底还是来晚了。

他应该护住影的,他应该在影身边的,都怪他制定的战术兵分了两路,不然影也不会······

玄离看着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人怒火中烧,剑法密不透风,逼得他连连后退,直到他退到一处较宽的血泊之中,玄离忽地伸手触地,单膝跪在血泊中。血泊瞬间结成冰柱,成百上千的血冰柱将那侍从缠绕得严严实实,死死禁锢在原地。

那侍从眼神里的冷在这一刻也没有转变,他已经无力反抗,手一松弃了墨剑,和玄离对视。

“原来这才是你的能力。”那人平静而恍然地说,“确实可怕,你会成为炼野征服皑冬最大的障碍。”

玄离摊在血泊中的手逐渐收成拳,最后紧紧一握,冰柱中爆出不胜数的冰刃,锋利的锥尖、刀口、方刃将那侍从霎那间扎成刺猬,没有一寸皮肤没有刃口。但那人却没有痛苦的表情,也没有流血。

那侍从消散开来,化做了一缕雾烟。

玄离眼中的哀伤密密麻麻,几乎透不过气,他仍半跪在血泊里,身上的白衣染成了半红色,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他轻转身去顾影的伤势,身后的炼野军队有些踌躇不前。玄离向后举起沾满血的手,两崖上漫天箭雨倾泻而下,小夜魔的主力军就像是待宰羔羊一样脆弱,在纷纷箭雨下全军覆没。

南郡前·三里树林

“得救了!”银铠的夜将军取下狼盔痛快地呼吸,一夜奔逃,身边只剩四零八落的十来个单骑。好在总算逃出了悬鸣谷,没有把命交待在这一役里。

那姑娘柔弱无力,沿途挣扎都是白费力气。夜将军嗤笑一声,这多半是皑冬哪个皇子的女眷。随军带着这种累赘,难怪在这种死局里也让他们得以脱身。

他抓着阿镜的头发把她的头抬起来,瞧了瞧阿镜惊恐的眼睛,冷哼了一声道:“不过清秀,并非绝色,看来抓住你也没有什么用处。”

“将······将军······”

“怎么了?”夜将军朝旁边人瞥了一眼,顺着他的视线往前望去,一个白无常一样的男子拦住了前路。

“见了鬼了,”夜将军显见得失去了耐心,疲乏之下变得很暴躁,“你又是谁?”

来者并不答话,指了指他手中的女子,示意他放下。

夜将军迅速打量了一下这个不速之客,四周看起来只有他一个人,穿着华贵但是看着文弱瘦削,似乎还是个哑巴。

夜将军挥剑下令:“杀了他!”

两个炼野骑兵拖着疲惫的步伐踏马而出,却连矛都还没有举起来,就被击倒落于马下,立刻就化成了白色的雪粉身碎骨,风一吹就如同挫骨扬灰般不知所踪。

那戴白无常帽的男子放开了两匹马,任它们奔逃,缓缓优雅地落地,衣袂轻拂。离夜将军一行人近了些,能看见他眼里的雪花纹理。

“你······你是慕容源······”夜将军大骇,一副魂飞天外模样,吓得把抓着阿镜的手都松开了,直接从马上跌下来,“不可能······”

“将军勿惊,”旁边的黑马上,一个士卒掀开了头盔,俨然是那个黑袍侍从,他扶住夜将军,单手施术,树林里随即大雾弥漫。然而源只一闭眼,再睁开时雾气都凝成细雪纷纷扬扬飘落,夜将军还没缓过来,那侍从上了夜将军的马,将阿镜双手反剪着置于马背上,还没来得及逃。

“将军,他并非慕容源。”那侍从手边无剑,从怀中取出一柄鹰爪钩,飞快地抡着圈,“不过是傀儡术法,只要伤到他,就会消散。”

夜将军闻言也镇定了三分,双手举起剑,大喊着朝源砍去。

与此同时,鹰爪钩也出手,呼啸着划破长空。

源站立原地未动,直到夜将军跑到面前挺剑。源身形一闪,躲过剑的同时一掌打在夜将军腹甲上,白色的铠甲表面没有任何裂纹,但夜将军的表情却很痛苦。

鹰爪钩随后便至,却不料想并非朝源而去,而是朝着夜将军去的,鹰爪一收,精准地从夜将军腰间取走了一个锦囊。

夜将军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竟然!”

但他注定说不完一句话了,他整个人在盔甲里化成了雪,飞散出来,空的甲胄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就算只是复制品,要伤到慕容源谈何容易。”那侍从眼中没有丝毫悲悯,收好了锦囊,“总得有人活着回去。”

源向他所乘的马走过来,步子很轻却让人胆寒,那侍从没有尝试先动手,只开口说:“不知道若是那孩子死了,你会不会消失。”

源猛地抬眼望着他,眼里的雪花纹碎得像星辰。

“召唤你的那孩子中了我的【墨剑】,伤口不会轻易愈合,现在算来,活不过一个时辰。”那侍从居高临下般讲道,眼中并无畏惧。

源似乎动了怒,一伸手就把他座下的马化成了雪,他拎着阿镜后跃退开,单手再次施术。漫天大雾涌起,眼前一片乌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

源再次眨眼,雾气凝结,瞬间空气清朗,没有一点盲区。

但这次,对方有备而来,雾气消散后他似乎瞬间补上了术法,眼见他正带着阿镜向后跑去,眼前却仍留有他和阿镜两个人,眼前的他还直接朝源扑上来,似乎想把他留住。

源一掌击中来者,来者腹部已经开始化雪,却面无表情毫无反应,直愣愣倒在一旁。

源眉目轻皱,纵身去追逃进树林里的他。那侍从带着阿镜没命地跑,在树林里绕来绕去。源失去了耐心,一闭眼,雪花般的纹理清晰可辨,再睁眼时四周草木皆枯,地面冰霜连绵,将远处的阿镜和侍从的脚都冻住,无法挣脱。

源走近,先解开了阿镜脚踝处的冰冻,正要带她走,却没想到刚一碰到她,阿镜就化作一缕烟散开了。源回头看向那侍从,他冷冷地看着源,眼里仍是那种高傲冷漠的神情。下一刻,侍从就自己化散开来。

源望了望来时的方向,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他一咬牙,还是往谷口的方向去了。

皑冬营内,夕允正尽全力救治重伤的影。玄离忧心忡忡地在一旁给影降温,尝试了六七种方法,却始终没有止住黑色伤口不断流出的血。

“九哥,源哥哥他······带阿镜回来了吗?”影在呛血,却仍挣扎着问。

玄离闻言垂泪,此时源掀帐而入,夕允自觉地退开,让源来体察。源看了看影苍白的脸和衣下漆黑如墨的伤口,连血都被染成了黑色。源拂开玄离的手,自己触碰着影的伤口,那可怖的伤口缓慢地覆上了白色的雪,顽固的黑逐渐在雪里化开,血也很快恢复了鲜红的颜色。

“源哥哥······你回来了······”影还想说些什么,却终于还是平静地睡过去了。

夕允和玄离看到影的面色有所好转,都松了口气,但源仍眉目藏忧。源单手画圆用影的血造出一个血冰球窟窿,将影抱起放了进去。做完这些,源看起来也很疲倦,身体都变得透明。源用尽最后的力气拂袖扬起雪花,然后就消散不见。雪花落在地上,形成几行简单的文字。

“影缺血,凝伤,等药。白将军死,墨,雾,阿镜,南郡。”

玄离长叹一声,双眼通红,夕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虽然这一役算得上大获全胜,解了沐王堡之围,还杀死了小夜魔。但影命悬一线,阿镜也被掳走,对玄离来说,结果实在算不上好。

“你带影回都,务求治好他,跟父王母后禀告,沐王堡暂时无虞了。”

夕允看着他提剑就往外走,问道:“那你呢?”

玄离掀开帐子信步走去,地平线上一片光芒映照着他的铠甲。他眼中是抹不去的忧愁,上马就朝着南郡的方向奔去,身边有大半的冰山铁骑如影随形,迎着耀眼的光,看上去就像是在追逐破晓。

玄离没有回应,但背影已经给了回答。

“我去带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