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毒香惑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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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二层的雕花木窗外飘着细雪,沈青梧裹着银狐裘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青瓷茶盏。盏中茶汤泛着一种让人不安的幽绿色,倒映着楼下说书人每次拍案惊奇时飞溅的火星。那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讲到“药王谷三百口暴毙,唯余一女携蛊毒逃窜“,满堂看客的倒吸凉气声顺着雕花栏杆爬上二楼,惊得檐角铜铃不住地叮当作响。
“姐姐好手段。“沈昭立在窗边,素白锦袍被穿堂风掀起衣角,腰间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轻响,那清脆声音混在说书声里竟显出几分妖异。她望着楼下某个戴帷帽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讽:“连《天工开物》里的蛊虫图谱都敢篡改。“
话音未落,青黛捧着鎏金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整齐排列着十二枚玉瓶,在烛火映照下泛着不祥的幽光——那是从西街当铺收来的密信,药王谷余孽的暗桩分布图尽在其中。最上层的玉瓶里还浮着半片干枯的雪蛤,正是三年前她从漠北艰难带回的那一枚。
密室暗门突然被劲风撞开,发出沉闷的“砰“声。沈青梧裹着银狐裘,绣鞋轻盈地踏着碎步逼近。她的眼神冷冽如寒冰,直直地逼向沈昭。危急时刻,沈昭广袖一挥,三枚玉瓶在她掌间应声碎裂,淡紫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散发出一种诡秘而危险的气息。
沈昭背贴着冰凉的砖墙缓缓滑坐在地,眼看着青黛无力地软倒在满地玉片间,唇角渗出的黑血在幽暗的密室中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沈青梧的声音裹着毒雾,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夫人可还记得三年前漠北的雪蛤汤?你亲手喂我服下的那碗,可是掺了赤焰草。“
她的话语中透着刺骨的寒意,染着蔻丹的指尖轻轻划过青黛僵直的脖颈。那里,一道细如发丝的伤口清晰可见——正是当年试毒时留下的痕迹。沈昭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似乎看到了自己命运的终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瓦片碎裂声骤然响起,数十支羽箭破窗而入。沈昭本能地旋身避开那些致命的箭矢,腕间的银铃剧烈震动,清脆声响彻整个密室。她手腕一抖,细如牛毛的银针如暴雨般射向房梁,将暗处的敌人逼退。
当烟尘散尽,密室里只剩下沈昭抚着心口微微喘息的声音。她摊开掌心,赫然躺着一枚染血的青铜钥匙——钥匙缺口处,与太后佛珠上的那枚檀木珠纹路严丝合缝。沈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忽然想起半月前在慈宁宫偶然撞见太后抚摸佛珠的情景。那时,太后枯槁的手指在檀木珠上不停地摩挲,脸上挂着虔诚的神情。如今回想起来,那神情背后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昭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波澜。她明白,这场暗流涌动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她必须保持警醒,才能应对接下来更为凶险的局势。她紧握手中的青铜钥匙,感受着它粗糙的质感。这是通往太后秘密的钥匙,也许也是她改变命运的关键。
次日卯时,慈宁宫前的汉白玉台阶铺满了红毯,晨雾在琉璃瓦上凝结成细密的水珠。沈昭捧着一只缠枝牡丹纹的鎏金托盘,指腹不动声色地反复摩挲着香囊内壁的凸起纹路。走在前头的曹贵妃佩戴着九鸾衔珠步摇,金饰晃得人眼花缭乱,金线绣成的鸾鸟尾羽扫过青石板,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
沈昭的目光却紧紧盯着皇后翟衣上那枚赤金凤尾蝶——昨日在刑部大牢里,那个被拔了舌头的绣娘咽气前,指甲缝里就沾着这样的金粉。当香囊边缘的冰蚕丝不经意间擦过皇后翟衣时,东珠摩擦声与暗藏机关的咔嗒声交织成一曲诡谲的乐章,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寒鸦。
“哀家记得药王谷最擅长的七宝安神香。“太后枯槁的手掌死死攥住香囊,浑浊的眼珠紧盯着她的颈间,“昭儿可愿为哀家佩戴?“
沈昭瞳孔微缩,按照原定计划,太后应该在酉时三刻独自前往佛堂。此刻日晷投影已偏移三刻,若强行触发机关...她心念电转,突然握住太后的手腕,借着整理翟衣的动作将香囊巧妙地塞进对方的袖中,一滴殷红的血恰好滴落在十二章纹的日月纹样上。那滴血在锦缎上渐渐晕染开来,竟与佛珠上的金漆融为一体。
酉时的佛堂内檀香盘桓成蛇形,沈昭跪在蒲团上,心中默数着更漏滴答。第三声梆子声响过,太后腕间的佛珠突然崩断,檀木珠撞上香炉的刹那,机关启动的轻响混在雨声中几不可闻。
二十年前药王谷的雪景在她记忆深处翻涌——那时她尚是襁褓中的婴孩,被乳母裹在锦被里从密道送出,身后是冲天而起的烈焰。当太后紧紧抓住她的胳膊时,颈间的胎记传来灼烧般的疼痛,与幼年发热时喝下的那碗雪蛤汤产生了奇异的共鸣。她忽然看清了佛珠内部暗藏的银丝,那些银丝正与香囊里的金线遥相呼应。
子夜的密道里,沈青梧手持的火折子照亮了墙上精细的合欢图。沈昭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挑开香囊的夹层,一张泛黄的信笺显露出来,上面药王谷主的字迹力透纸背:“双姝之血可破长生局...“
当火舌贪婪地舔上信纸时,密室角落的青铜匣突然映出十二枚冰蚕丝银针——它们与太后佛珠上的檀木珠,竟是一对相生相克的法器。窗外惊雷炸响,惊飞的寒鸦掠过飘扬的经幡,黑羽与白幡在雨中纠缠成复杂的漩涡。沈昭突然想起幼年高热时,乳母喂她喝的雪蛤汤里,似乎也浮着这样的黑羽。
黎明时分的荷花池上泛着冷雾,沈昭将染血的翟衣毫不留恋地抛入水中。青黛捧着素纱襦裙走来时,她正凝视着池面的倒影——昨夜佛堂经卷上的曼陀罗花,此刻正如命中注定般绽放在她眼尾的朱砂痣上。
当一枚古老的令牌从池底缓缓浮起时,新刻的“药“字沾着晶莹的晨露,与沈青梧腰间玉佩的纹路渐渐重合。远处传来更夫沉稳敲响的五更梆子,惊飞了满树栖息的乌鸦。池底的青苔突然剥落,露出下方刻有“永徽三年“的石板,斑驳字迹间隐约可见一个神秘的凤凰图腾。
沈青梧握着火折子冲进密室时,沈昭正用银针熟练地挑开香囊的暗层。那泛黄的纸页上,药王谷主的字迹突然扭曲变形,宛如一条毒蛇的图腾:“双姝血脉相融时...“
她突然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火舌贪婪地舔上信纸的瞬间,映得墙上悬挂的合欢图扭曲变形,如同恶鬼的獠牙。当沈昭的匕首刺入古老的经卷时,泛黄的纸页间突然飘落半片雪蛤干,正是二十年前她发热时喝下的那碗汤药残渣。令人惊异的是,雪蛤干上残留的暗纹,竟与沈青梧心口的疤痕惊人地相似。
晨光透过慈宁宫的琉璃瓦洒落进来,沈昭跪在佛堂冰冷的青石板上。太后腕间的佛珠突然渗出黑色的血液,在洁白的经幡上蜿蜒勾勒出药王谷的地图。当沈青梧带着羽林卫破门而入时,正好看见沈昭拾起太后掉落的玉珏——那玉珏内侧刻着的凤凰图腾,与她幼年乳母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竟然完美地拼合成完整的药王谷令。
玉珏嵌入玉佩的瞬间,佛堂的地砖突然翻转,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药人尸骸——那些尸骸的颈间都戴着刻有沈氏族徽的银铃,铃铛里还残留着早已干涸的血迹。
“姐姐当真以为,当年活埋的只有我一人吗?“沈昭举起玉珏,阳光透过精细的镂空纹路在地面投射出一幅完整的密道图。沈青梧突然捂住心口不由自主地后退,药渣在炭盆中腾起的紫烟幻化成妖艳的曼陀罗花形状。
当瓦片碎裂声再次刺耳地响起时,二十年前被活埋的药童尸骸破土而出,他们僵直的手指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一致指向慈宁宫的方向。最前方那具女童尸骸的心口处,赫然插着半截断裂的银簪——正是沈昭及笄礼上摔碎的那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