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过往之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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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俊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大的木床上,想动弹却动弹不得,背后传来钻心的痛,“最近几日连续遭遇重创,即使城俊的身子骨比寻常人硬朗也吃不消,而且城俊记得自己最后是被肉熊拍倒在地最后失去知觉的,对了,那肉熊呢?城俊此时喉咙干渴难忍,他抖动着沙哑的嗓子小声叫着:“水,水……”

“哟,小子你终于醒了,来来算你有口福,刚好我熬了一锅肉汤。”一个身材魁梧长着络腮胡子的人在城俊身旁说着话,城俊使劲眯起眼看着眼前这个披着兽皮的大汉,那人从内屋端处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城俊大口大口得喝了下去,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嘿,你慢点,汤还有呢。”那人又说话,“我叫诺曼·特纳,你叫我特纳就行,是个铁匠,我……哎,哎,你怎么了?”特纳话还没说完,城俊就倒头继续沉睡过去。

就这样城俊大概又昏睡了三四天,这期间他反复在说着:“快跑,快跑……橙,妈妈……”特纳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个少年为何会跑到这丛林的深处,想必是在林中迷路了,不过他能躲过雪原狼,还能徒手杀死一只头狼,也是很有胆魄的。特纳发现城俊时,城俊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特纳本以为城俊会失血过多死掉,但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硬挺了过来。但是让特纳真正在意的是城俊胸口那一块红斑,虽然被血迹染得看不清了,但是特纳还是依稀能辨得出这是某种封印用的纹络,而且在城俊受伤严重之时似乎在释放着某种能量来维持他虚弱的身子,这绝不是雪国之内的术,也不是临近边界的拉伯族的秘术,更像是很久之前他层见过的一种域外之术,但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见到过的了,而且这几日端详起城俊的脸时,总感觉也曾经见过似的。或许是错觉吧,他这样想的。

过了大半个月,城俊终于能勉强下床活动。被城俊捕获的那只雪豹竟然也被特纳带了回来,为了让这只小兽喝上奶,特纳可是想尽了办法,最后靠一只刚刚产崽雪地驯鹿的奶才让库比活了下来。

“特纳大叔,你是怎么把肉熊给打死的?”城俊在知道这几日自己喝的肉汤是用肉熊的肉做的后惊奇不已,就算是像城俊家这样的猎户,也从来没有人敢去猎杀肉熊,除非是会使用灵术的灵术士。可是特纳大叔一头杂色的头发,应该是个混血人,混血人怎么会使用灵术呢?

“哦,用灵术呗,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特纳一边在用大锤敲打一块烧红的铁剑一边轻描淡写地说。

听到这城俊差点将手中的碗掉在地上,“什么?大叔你不是混血人嘛?你会灵术?”

“是呀,你看我这头发,我父亲是雪国的铁匠,母亲则是拉伯族的人,这在边境地区很常见的。”特纳说。

“但是,但是我也是混血人啊,我认识的混血族人里没有一个会使用灵术的,这怎么可能,只有血统纯正的雪国人才能使用灵术不是吗?”城俊并不相信特纳说的话,以为特纳在逗他。

“哦,我小时候也是被这样教育的,只有血统纯正的人才能学习使用灵术,我会使用的灵术不多,但是我确确实实靠着自己的努力学会了灵术,哈哈哈,傻子才会听信那样教条的话。”特纳摇着头,并不在意城俊那副吃惊的样子。

“也就是说,我也能使用灵术了?我也能像牙库甫那样学会灵术了?”城俊激动地从床上站起来,后背却传来一阵剧痛。

“哟,小子,不要激动。”特纳放下锤子,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咕隆咕隆喝下去。“虽然混血人也能学会灵术,可并不是任谁都能运用得好呢,而且,对你来说学会灵术并不见得是好事。我看你还是断了学习灵术的念头。”

特纳看到城俊满脸期待的样子,就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会他时常缠着会灵术哥哥诺曼·安蒂,求哥哥教他灵术。后来安蒂因身为混血人私下使用灵术,被地方守卫队给抓走了,最终发配到东疆充军,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大叔,大叔,求求你了,求求你教我灵术吧,我……”城俊满脸期待地求着特纳。哪知道特纳突然脸色一变,将喝水的木头杯子重重地摔在桌面上,特纳看着城俊沉默了良久。

城俊不知是自己哪句话开罪了特纳,特纳突然的态度转变让他大气都不敢出。虽然特纳不答应教他灵术,但是听说混血人也能学会灵术,这比什么都让城俊开心。

“大叔,你别激动,你不肯教我,我想天下这么大,总会碰到其他会使用灵术的混血人,我准备离开雪国,去找风之谷,等我养好伤,我就继续赶路。”城俊抱负满满地说。

“风之谷?”特纳诧异了一阵,“小子你来自哪里?”

“我呢,母亲是雪国疏勒地区小镇上的混血人,父亲,听母亲说是风域的人,托克老头告诉我,我父亲是风域的赏金猎人呢。”城俊自豪地说。

“哦?风域的赏金猎人?”特纳眯起眼睛端详起眼前这个一脸傻笑的年轻人,他的脑袋在飞速思索着什么,那边城俊还是吧吧地讲着从隔壁托克爷爷那里听来有关城浑的事,什么徒手杀死一只成年雪豹云云。

“小子,你可知道你父亲的名字吗?”特纳端起水杯又喝了口水,不知道是因为旁边的炭炉太热,还是自己太过震惊,他的额头开始渗出汗珠。

“我听托克老头说我父亲叫,城浑,没错,是叫城浑。”城俊说。

“啪。”的一声,特纳手中的杯子落掉了地上。这是命运的冥冥安排么?可是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特纳不顾掉落的水杯,冲到城俊跟前抓着城俊的肩膀,城俊被特纳抓得生疼却不敢动弹。

“怪不得,怪不得我觉得之前在哪见过这张脸,你说起城浑,我终于想起来了,原来你是城浑的儿子,那个风域的赏金猎人。”特纳说着使劲摇晃着城俊,城俊被摇傻了,“赏金猎人?你认识我父亲城浑?真的吗特纳大叔?”城俊简直被最近的遭遇冲昏了头,之前遇到的那个克鲁大叔说跟父亲有过一面之缘,眼前这位大胡子的大叔竟也是故人。

“虽然我不确定,但是这近二十年间,我只碰到过一次风域的人,碰巧他的名字也叫城浑,看到你的脸,还有那丹凤眼,不会错,一定是那个城浑,哈哈,老天这是能开玩笑啊,十多年了呢,竟让我遇到了你的儿子啊城浑。”特纳感慨说到。

“你的父亲城浑是个好人,当初我听说城浑因意外身亡也是吃了一惊,毕竟以他的身手,怎么会在雪国送了性命。哎,真是造化弄人啊。”特纳说到这有些动容。

“特纳大叔,我父亲当年是怎么和你相识的?”城俊也不敢相信这命运的巧合。

特纳抹了抹眼角,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吓了城俊一跳,“哈哈,我就跟你说说你老子的事吧,情景跟你相似的很,不过这说来话长了,正好到晚上了,你陪我喝上一顿,我跟你好好说说,我自己酿的米酒呢,味道醇着呢。”特纳说着就去准备酒菜了。

“大叔,我……”城俊苦笑,自己大伤未愈,竟然被要求陪酒。

等特纳准备好一切,他先自己斟满一杯米酒,他逼着城俊陪他喝了一杯,然后他就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在特纳的述说中城俊才知道,十七八年前城浑偶然来到了雪国的边界,那会儿也是赶上雪季,雪国正处于兵荒马乱的内乱年代,父亲开的铁匠铺被各类军阀贵族征用没日没夜地打造铁器,却不给报酬。家里没有了粮食,特纳的哥哥安蒂就带着特纳去到雪林里去猎一些小兽,不曾想却遭遇到了肉熊,就在特纳以为他们将会成为肉熊的冬眠里的储备食物之时,一个留着青蓝头发的异邦人救下了他们兄弟俩,虽是寒冬,特纳记得那时的城浑只穿着单衣,身上还留有很多刚刚愈合的伤痕,城浑把杀死的两人高的肉熊送给了他们一家。靠着卖出去的熊肉跟毛皮特纳一家勉强度过了雪季,为了答谢城浑的救命之恩,特纳邀请城浑在家里住了整个雪季。后来听城浑说他只记得自己来自一个叫风之谷的地方,那是一座会漂浮的岛屿,没有固定的停靠地点,会在各个国之上的高空中飘荡,风之谷幅员有限,整个国家不过才两三千的人口,空岛上缺少各类资源,于是很多人成为受各个国家委托的赏金猎人,以抓捕被各国通缉犯为生。城浑因为来雪国边界执行任务受了重伤,但具体是执行什么任务连他怎么都想不起来了,甚至连自己“城浑”这个名字,都是他临时给自己起的,他依稀记得自己的一位故人曾评价他为“成事不足而败事有余,十足一混蛋”因而给自己取名城浑,遇见特纳他们时他已经在雪林里游荡了两个月了……

城浑在雪季结束后就走了,他想深入雪国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失忆前的线索。这期间城浑教会了特纳还有哥哥安蒂灵术的入门要领。后来在一次外出狩猎时安蒂使用了灵术,让同行的猎户告发到了地方长官,再后来安蒂就被发配到东疆驻边,一直没有音讯,这么多年了,特纳家的铁匠铺生意越来越少,周边林区的野兽也少了许多,但是特纳一直没有迁去别处,他就怕哪一天,万一安蒂要是回来别找不到家。这里距离东疆要穿过气候异常恶劣的拉莫斯冰原,而冰原足有五六百里的路,特纳早些时候还委托去东疆的雇佣军捎信去寻找安蒂,无一例外都是石沉大海。十四年前雪国在梁国授意下进行西征,东边的拉伯族趁机攻占雪国东疆及南部边境地区,西征之役雪国倾尽国力,以致时至今日雪国仍无力将拉伯人侵占的雪国领土全部夺回,而且当时适逢瑞安三世暴毙,为了安稳边境,雪国被迫与拉伯族签订了和平协议,约定南部争议地区由双方共同治理,协议虽然是说共同治理,实际上却大多数掌握在拉伯族人的手中,这么多年这类混治区也是各类冲突不断。

“小子,你我还真是有缘。本来我是不想教你灵术的,但你小子,你可是城浑的后代,我的灵术可都是你父亲手把手教的,我有什么理由不教给你。”特纳自顾自地说着,喝了一大杯米酒。

“嘿嘿,是吗是吗?!”城俊也不顾身上的疼痛,高兴地喝了一口米酒,可是这酒对他来说实在是难以消受,他辣得嗓子都快冒烟了,为了不扫兴他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许反悔。大叔,你快跟我说说我父亲的事,快说说。”城俊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好,你听我慢慢道来。”特纳哈哈一声长笑,把一大杯子的米酒都干掉了。

那一晚,城俊虽不胜酒力,但是为了能让特纳告诉他更多关于城浑的事,还是陪着喝了好多酒,那晚之后原来自己的父亲曾是那样厉害的一位人物,这么多年,他每每闲暇时候都曾在幻想着跟父亲相见的场景,想象着他的模样,从没有一刻他曾感觉自己跟父亲这样亲近过,他只觉得胸脯暖和和的,或许是喝了酒吧,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特纳见他睡着,把城俊拖上木床,这时特纳又仔细查看了下城俊胸口的那个像胎记一样的印记,越发印证了他的想法。

“这小子一定是靠城浑的封印存活下来的,不然正常人流了那么多血早就死了,城浑啊城浑,你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特纳想着,帮城俊盖上厚被子,自己又喝起酒来,他在想他的哥哥安蒂,都快二十年没见了,不知道安蒂还活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