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烽火（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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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国大都，都察院昏暗的地牢之中。
橙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十字架上，伤口钻心的痛袭来，她努力回想着，只记得在挨了卡文的一掌后就失去了知觉。橙环顾四周，发现监视她的人正在打瞌睡，隐隐约约的她能听见从不远处不时传来人的惨叫声及呻吟声。
这时监视她的人似乎也醒了，打了个瞌睡，“哟，小妞你终于醒了啊。”
“这是哪？你是哪个走狗？”橙只感觉头昏沉沉的，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口竟然都已经包扎好了。
“你可真能睡啊，这是都察院的地牢啊，第一次来都察院吧，我叫哈布，负责主审你的督察使。”叫哈布的说完起身，背着手开始绕着橙踱着步。
“我这个人呢，不愿多说废话，克鲁死了我是知道的，我现在只想问你，你是怎么从疏勒大狱将克鲁救出的？你一个女人，只凭一己之力是不可能躲过王国守卫队的，守卫队近两年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战斗力大不如前，但是好歹也有灵术士带队，就凭你？”哈布不屑地哼了一声，“说吧，王城里你的同党是谁？跟伊文亲王有何关系？看在我心情不错的份上能让你少吃点苦头。”
橙眯起了眼睛，回想起了前几日与疏勒镇地方长官黑尔洛的会面。自少主奥菲被定罪后，克鲁立即遣散了家仆，吩咐橙躲到城郊不要露面，自己只身去到都察院接受调查。不想不过两天，克鲁就被秘密转移到疏勒大狱，疏勒大狱距离大都二十余里，是关押死刑犯的地方。橙得知了消息便去求助疏勒镇地方长官黑尔洛。当年黑尔洛是克鲁麾下先遣队长，十四年前的王国战争，正是黑尔洛在一处正在焚烧的屋子里救出了橙。
黑尔洛当天并没有面见橙，而是待到天黑时在疏勒镇的一个酒馆包间里见了橙一面。“克鲁大人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你万不可在众人注视之下同我联系，奥菲的事情还不知是什么性质，此次长老院这番急于将克鲁押入疏勒大狱怕是事有蹊跷。这段日子通过我在军部的关系打听到，似乎上层是要以克鲁大人为诱饵，对王城内亲近瑞安伊文的一派进行打压。”
“王权之争我是不关晓的，但王属要处死克鲁大人，我怕奥菲少主会冒险前来营救。”橙焦急地说。
“是啊，”黑尔洛边说着边抚着白色的胡须，“以奥菲那脾气必定冒死前来，这样就正中长老院的下怀了。亲王伊文在东疆卧薪尝胆数载，奥菲率领的雪豹骑名震东疆。虽然两年前王属已经释了伊文亲王的兵权，但亲王仍在东疆，最近兽人族也跟着蠢蠢欲动，军部里以伊索统领为首的主战派建议让亲王去北疆领军作战，哎，眼下的情形只怕是对克鲁统领越发不利了……”
“据维拉尔家族潜伏在公子府的探子说，可能在古邦节那天，他们就要动手了，到时阿爸会被冤杀，左右都是一死，莫不如我潜入疏勒大狱中，将克鲁大人救出来。”橙坚定地说。
“哦？”黑尔洛眯起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橙，他不怀疑橙的坚定，只是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他思忖良久缓缓说道：
“这样吧，正好绾茹公主在大都进行雪季祈福活动，当天晚上还要举行大型的宴会，地方各行政长官都会去，疏勒大狱守卫队长费比斯也会去，宴会上我拖住疏勒大狱的队长一行人。宴会结束后会举行烟火表演，待宴会这边燃放烟火之时，你趁机将疏勒大狱旁的粮仓点燃，那粮仓库里存着整个雪季的粮食，雪季里的粮食可是比人命还重要的，到时候疏勒大狱里的守卫队一定会极力救火，我再找以前禁军老营的旧部帮忙配合，是谁你不需要知道，我相信凭你的身手，能趁乱将克鲁大人救出。”
于是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橙点燃了疏勒大狱旁的粮仓，疏勒大狱的长官不在，群龙无首，大部分守卫队队员都去参与救火了，之后她趁乱放倒了掌管钥匙的小吏，虽然橙在疏勒大狱寻找克鲁花费了些许时间，也劝了克鲁好久他才同意越狱，期间他们遇上灵术师斐鲁斯，在经过一番缠斗才得以脱身。这些事橙知道是至死也不能说的，所以当哈布问起来自然橙就是沉默。
“好啊，我也知道我直接问你是不会说的。”哈布从腰间突然抽出一把短刀，用刀刃抵着橙的脸，“虽然上层的那帮混蛋说要留你一命，但是我这可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呢。”说着就在橙的脸颊上划了下，一道血痕立马呈现出来。
“好啊，你叫哈布，是吧？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小丫头。”橙狠狠地看着哈布，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
“有点意思，这可是你说的。”哈布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硬茬子。
“报！霍亨督察通知全员到会议厅集合。”一个小卒推开门说。
“哦？这个时候？”哈布把刀收了起来，“好戏还在后头，你就慢慢等着享受吧，给我看好她。”哈布吩咐旁人匆匆离开。
“这个时候召开紧急会议，莫不是因为那个大人物吧？”哈布心里想着加快了脚步。
“萨尔，你去把大都的防卫图拿来。”阿洛斯对传令官萨尔说，萨尔赶忙去找大都防卫图去了。阿洛斯忧心忡忡地在自己的房间里踱来踱。作为王城大都的近卫军统领，阿洛斯此时比谁都着急，毕竟亲王伊文此时已被软禁在大都，各方潜在的势力都对大都跃跃欲试，禁军被分解的七零八落完全成不了气候，如今真正能戍卫大都安危的只有他手下一万余近卫军了。而此时萨尔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瑞安·绾茹公主进了屋子。
“咳咳，阿洛斯统领。”瑞安·绾茹拉高了音来引起阿洛斯的注意，阿洛斯缓过神赶紧行礼，右臂端起到前胸，右拳拳心冲胸，“原来是公主阁下，冒犯了公主，罪该······”
还未等他说完，瑞安·绾茹一挥手，“算了算了，是我不请自来，我在大都憋得慌，雪季不能耕种不能狩猎的，真是烦死了，我一直跟父王恳求让我能骑雪豹去郊外散散心，听说你们近卫军饲养的雪豹今年产下几头幼崽，赶紧给我训练出一头来，我想要一只公雪豹，要那种毛发银亮的，像大将军空诚的那头那样威风的，听明白了吗？”
阿洛斯听完额头直冒汗，“是是，臣下都记住了，关于雪豹，早就为公主精心挑选了，只是虽是驯养，但还没有调教到位，脱不了兽性，怕会伤着公主，再给臣下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关于去郊区散心的事，这个嘛······”
“算啦，看你那难为的样子，最近大都的防卫真是比一般时候还要严格，你说是因为什么呢？”绾茹自顾自得在阿洛斯的屋子里乱逛，一屁股坐在阿洛斯的座椅上。
阿洛斯额头顿时渗出汗珠来。瑞安伊文此刻正被关押在都察院地牢之中，这应是机密之事，此时公主问了起来，阿洛斯却不知该如何圆过去。
“统领，统领！”萨尔拿着近防图急匆匆地进了屋，见了公主吓了一跳，赶紧行礼，“公主殿下，不知您在此处。”
“什么事萨尔？”阿洛斯见萨尔跑得这么急心想一定是有要事，正好可以以此搪塞公主要散心的事。
“王属的传令官说让你带着王城的近防图，还有关地牢……”萨尔还未说完，阿洛斯胳膊一挥打断他，“好了萨尔，我知道了，我这就去，你不用多说了。”说完拿过防卫图抱歉地朝公主一笑，“抱歉公主，王属着急召见我，我先去了，萨尔派人送公主回寝宫。”
“神经兮兮的，哼，不用你们送，我自己能回去，这是在王宫，又不是在外面。”瑞安绾茹一脸的不情愿，最近她见到来王宫的大臣们都神经兮兮的，整个王宫的气氛都诡异得很。
告别公主，阿洛斯拿着近防图，心里已经知晓王属所担心之事。虽然秘密处决亲王瑞安伊文亲信之事只有个别人知道，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最后一定会传到各处其他伊文一派亲信的耳中，况且伊文亲王已经被软禁近一个月了，这一个多月所谓亲王一派的亲信不断从各处被押到都察院受审，搜集所谓亲王叛乱的证据，这期间除了个别人因熬不住都察院的手段被折磨死，公开处刑之人是没有的，这次所谓的秘密处决，更像是在以此为诱饵，诱引亲王一派其他亲信前来，并将其一网打尽。王属此番召见，想必也是为了确认近卫军所把守的各个关口的守备情况，想到不久大都就要再次经历腥风血雨，阿洛斯就惴惴不安，可是为人臣者又能如何呢，克鲁不就是个例子吗。
入夜，瑞安比顿躺在床上，准备就寝，可白天关于东疆及各地起义军的军情却彻底让比顿失去了睡觉的心思，他瞪着眼看着雪白的墙壁满面愁容，此时只听宫外有侍卫的争吵声；“王属已经休息了，如有要事等明日······”
“我是伊索，有要事相报，等不到明天了，你赶紧进去通报！”
“统领，你这是在难为小人啊，我这······”
听到是伊索，比顿皱了皱眉头，叹了声气，从床上起身，“去，告诉侍卫带伊索进来。”
伊索进来寝宫，寝宫内装潢奢华。等了许久，比顿才打着哈欠走进会客厅，“哟，大统领，好久不见了呢，此番是为何事夜闯寝宫啊？”
伊索欠身，“属下该死，打扰王属休息，只是军情紧急，事关雪国安危，臣不得已冒死前来觐见。”
“哦？何处军情紧急啊？”伊索不满地说，然后悄声传话给侍卫：“去叫阿洛斯还有大将军空诚速来寝宫！”比顿打量着伊索，这位老统领眉目银白，躯干挺拔，此前比顿解除了他大统领的职务，释了他的兵权，并将他软禁在老宅中，按理说伊索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公子府和都察院的掌握之中，此次夜来王宫，一路如此多的关卡守卫，比顿竟然没有提前得到消息，一定是伊索解决了沿途的耳目孤身前来，仔细一想毕竟伊索曾位列十将军之首，区区几个扰人的蚊蝇怎么能困得住昔日的猛虎。比顿此时真是又惊又怒却不能发作，只能先稳住伊索以免生变。
“王上，臣虽乃戴罪之身，但臣为雪国鞠躬尽瘁，肝脑涂地爱国衷心日月可鉴，请王上勿要相信小人之言，对各地的反叛军还有东疆残部不能赶尽杀绝，这正是中了梁国连横派的分裂之记。此刻东疆拉伯族已夺下东疆大部，雪季即将结束，如果此时不能集中精力稳住东疆，到时候北疆兽人族必会趁机再次进犯。举国上下都盼着能早日从动乱中解脱出来，雪国的年轻将领此时应该血洒疆场马革裹尸……，对于东疆奥菲，还有其他各路起义军，老臣以为，适时招抚为我所用，利用其不断侵扰拉伯漫长的补给线，拉伯最后只能龟缩在东疆一隅，待雪季结束，三军用命，东疆可拔，忘王上三思。”伊索说完，再次欠身致礼。
比顿起身攥紧了拳头，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那奥菲小儿，率部唆使反叛军民攻占储粮重镇孟良，并与拉伯族勾结攻占了东疆军大本营，其他各路反叛军效仿奥菲之流在各藩镇争夺粮仓，杀吾国之官员、守军，累累罪行，你作为昔日统领，竟要求招抚尔等？是你老了，还是我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