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厦将倾,独木亦可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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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逍遥听声音有些耳熟,回身看去。一柄大刀扫到他面门,两马相离甚近,任逍遥情急之下卸开机关扣,右手持枪杆招架,左手枪头一招游龙探海直刺那人面门,那人不料任逍遥枪有此等机关,慌忙低头躲避,刷的一声,头顶皮帽被任逍遥刺穿。任逍遥双脚一提马镫,白龙驹极通人性,双蹄抬起,猛踢那人胯下骏马,任逍遥就势拉开距离,顺手扣好机关扣,严阵以待。
只见火光下,那人披头散发,满脸络腮胡,双目如鹰,冷笑一声:“逍遥侯,可还记得我”?任逍遥惊道:“阮亮,怎么是你”?阮亮咬牙道:“我本姓完颜,是大金国太祖皇帝完颜阿骨打庶孙,太师完颜宗干次子,逍遥侯的一剑之仇,今日我们便清算一下吧”!说着长刀横起直取任逍遥。
任逍遥不敢大意,双手持枪一舞,游龙枪盘舞周身,竟无半点破绽,正是七探盘蛇枪,任逍遥自营州城破后,便在山上潜心修习,如今七探盘蛇枪尽数熟练,再不似营州城外那般狼狈草率。完颜亮刀法虽然刚猛,一时却也无可奈何。
完颜亮斗得焦躁,刀法渐乱,招式大开大合。忽一招力劈华山被任逍遥荡开后,只听任逍遥喝道:“打了这么久你也累了,也该我了”!说罢游龙枪一抖,一招蛟龙探海便朝完颜亮刺去。完颜亮急忙横刀一挡,任逍遥一枪刺出便得势不让,七探杀招尽出,招招不离完颜亮咽喉,只教完颜亮心惊胆寒。
任逍遥凤目一瞪,大喝一声,右手持游龙枪一横,却是一招横扫千军,正是学自霸王枪的单手十八挑。项羽有举鼎之力,枪法也重在力道,所谓横扫千军,就是把长枪做棍使。正是:枪扎一条线,棍扫一大片。
完颜亮不意任逍遥招数有此等变化,被一枪扫落马下,直觉肋骨阵痛,怕是断了。
任逍遥一枪朝他刺去,却被他翻滚躲过。再想追刺时,金兵百夫长千夫长尽出,拼死抵住任逍遥,慌乱中将完颜亮搀扶上马。彼时火已燃尽,待任逍遥杀出重围时完颜亮早已不知所踪。金兵见主帅受伤,也无心再战,纷纷撤退。
张远正在右翼与金兵大将虎相奇厮杀,眼见金兵一拥而至,一人捂肋,嘴角泛血被重兵拥护,想必是主将。奋起一枪逼退虎相奇,一声呼啸,龙骑军三员校官挡住虎相奇。张远招呼身旁十余骑便朝完颜亮冲去。
张远乃是东汉“北地枪王”宛城侯张绣后人,张绣曾在宛城之战中,以百鸟朝凤枪枪挑曹操账下第一猛将典韦,并杀死曹操的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此后百鸟朝凤枪便成了张家祖传枪法,代代相传。
张远抬手便是一招凤鸣岐山,枪如惊雷,虎虎带风。金兵两名百夫长挺身而出,挡在完颜亮身前。哧哧两声,张远长枪将两人贯腹而出,两名百夫长丢下兵刃,双手将张远长枪紧紧抓住,张远一时挣脱不开。
数名百夫长挺兵刃朝张远攻来,张远只得丢下长枪躲避,拔出腰间长剑招架,金将兵刃多为马上作战所用长刀长矛,张远面对围攻甚是狼狈。金兵则趁乱拥完颜亮退去。
张远躲开一人马刀后,一柄长矛刺到他身前,再难躲闪。张远也发了狠,握紧长剑准备临死也拉个垫背。
白影一闪,任逍遥飞马赶到,金兵长矛穿任逍遥肩头而过。任逍遥一枪刺死金兵,左手运五轮指砸断枪杆,大喝一声,抡起游龙枪一招横扫千军,周围金兵纷纷被扫下马。
任逍遥受伤之下强运内力,伤口崩裂,血流如注,当下吐了口血,便要往后仰。张远急忙扶住,泣泪道:“张远贱命一条,侯爷何故为我如此”。任逍遥喘了几口气,说道:“只要我任逍遥还活着,就不会丢下一个弟兄不管。平时练的还不够,回去更要用功才是”。张远泪流满面,夺了一匹马,左手持剑,右手扶着任逍遥,两人并马齐驱一路杀回营寨。
放进得营寨,任逍遥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张远急叫人将他送回城内。
此一役,龙骑军死伤五千人,教金兵横尸六十里。
任逍遥受伤回城的消息传到朝中,满朝震撼。赵构更是终日食不甘味,坐立难安。
数日后,任逍遥已无大碍,遂去巡视军营,龙骑军皆震惊。殊不知任逍遥自黄裳所教真经加固内功后,楞严经深厚的内力得以顺畅运转,莫说是皮外伤,便是筋断骨折,调养一月后也可痊愈,当真是世间罕见。
任逍遥那日见张远所用百鸟朝凤枪,招式虽妙但过于死板,不知贯通,想必百鸟朝凤枪数百间传下招式残缺,便将仁王枪中所记百鸟朝凤枪教与他,为弥补百鸟朝凤枪过于巧柔,又将暴雨梨花枪要诀招式一一教授,张远学得,对任逍遥感恩涕零,暗暗发誓必誓死追随任逍遥。
这日,任逍遥方上朝,见朝中众臣议论纷纷,众臣见任逍遥入殿,皆闭口不言。任逍遥也不在意,自在赵王旁站定,赵王似有心事,也未搭理任逍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赵构方才上朝。赵王乃皇亲国戚,任逍遥虽为逍遥侯,却也是皇帝亲封,故两人不拜。
赵构看向任逍遥,问道:“逍遥侯,龙骑军兵力还有多少”?任逍遥一愣,答道:“城外夜战,龙骑军损失万人,校尉十人,尚有精锐九万”。赵构眉头紧皱,任逍遥心中发虚,怕被发现了什么。
原来任逍遥驰援张远时收到岳飞传书,言建康府告急,请他奏请皇上发兵支援。任逍遥知此时皇帝断不会发兵驰援他,当机立断派所带五千龙骑军驰援建康,一切听岳飞调遣,自己单枪匹马去张远处。任逍遥只道是被查出,当下也铁了心:这世间只有大哥真心实意待我,便是丢了性命也要帮大哥,一切我担着也就是了”。
却听赵构说道:“眼下韩、岳二位将军在前线节节失利,朕欲先避敌锋芒,前往越州,众爱卿意下如何”?秦桧当先站出来说道:“皇上圣明,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贼军兴师劳顿,到临安已是强弩之末,又岂能再穷追不舍?待贼兵懈怠之时,再引兵来攻,必能大胜”。众臣皆复合。
任逍遥大急,正欲言语,赵王拉了拉他的衣袖,叹了口气,说道:“言已至此,莫要多言”。想必这段时日,赵王未少进言。
任逍遥深吸一口气,上前说道:“陛下,自营州城破,我一路南下,途经多少州府,那时我便想天下之大,我一人一马何处不能去?可那些州府的百姓,在故居生活多少辈,他们又能逃去哪儿呢?唯有杀败金贼,百姓方能安居乐业,方可天下太平。在下曾立誓,金贼若犯,绝不再逃,便是一口气在,也要让金贼知道犯我一寸土地时斟酌斟酌”!一番言语,慷慨激昂,群臣震撼。
赵构沉思良久,说道:“好!有爱卿此等英雄在,我大宋何惧之有?就留你镇守此处,朕等你的捷报”!任逍遥尚未谢过,秦桧说道:“陛下,此处距越州甚远,岂可无兵护卫”?赵构沉吟道:“逍遥爱卿,留一万五千龙骑军与你可够”?任逍遥说道:“何须万骑,任某只带龙骑轻骑便可,任某唯有一愿,愿圣上允百姓一同避难”!赵构叹道:“昔年我在大名府时便耳闻仁王之德,左右常言耳听为虚,今日见你如此,方知我大宋四十余年不曾招拢汝父,是我大宋多大的损失!今日得卿,真乃我大宋之福也”!
任逍遥回到龙骑军营,见龙骑军虽有伤在身,仍士气高涨,当下笑了笑,面色一峻,气运丹田,喝道:“龙骑军听令,家有父母妻儿者出列”!数万人牵马出列。又喝道:“家中独子者出列”!又数万人牵马而出,潘森张远亦在其列。
任逍遥环顾一周,喝道:“剩下军士中带伤者随军护送朝中君臣去越州,其余无牵无挂者,上马,随我痛击金贼”!千余人齐声上马。任逍遥上马未出,只听张远叫道:“将军”!任逍遥回头,只见张远笑道:“我虽家中独子,却还有个妹妹,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张远誓死追随将军”!说罢,翻身上马。
又有千余人翻身上马,齐声喝道:“誓死追随将军”!潘森牵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终是沉默不言。
任逍遥眼眶湿润,笑道:“好!这才是我大宋儿郎!我等便要金贼知道,犯我一寸土地,也要付出代价”!
当夜,潘森率龙骑军携王室朝越州而去,任逍遥叮嘱了几句,让百姓也去临近州府避难,一路上多加照应。潘森嘴巴张了张,最后只说了声保重后便引军而去。任逍遥登上城楼,看着本来繁华的临安城如今空无一人,不禁惆怅。
次日刚过正午,张远派出的斥候哨仍未回城,张远隐隐有些不安,传令瞭望哨注意警惕,待去寻任逍遥时却见他正叼着狗尾草倚在城墙边闭目养神,淡淡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叫弟兄们准备便是”。张远释然,令众军士抓紧修整,准备迎敌。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任逍遥吐出叼着的狗尾草,双目紧盯前方,低声道:“来了”。
张远看去,突然城前喧哗之声大作,人喊马嘶,数万金兵齐声呼喊,声势浩大,刀枪并举,冲杀上来。
任逍遥游龙枪朝前一挥,龙骑军弓箭手城墙上列队整齐,弯弓搭箭,直指金兵。金兵马壮善骑,不多时已逼近城门。
几息之间,任逍遥大喝一声:“发”!城墙之上弓箭齐发,金兵收马不及,眨眼间被射翻大片,有为死者也被后马受惊踩踏而死。
金兵统帅完颜宗望见城上守军不过数百人,偏临安城城墙坚固,易守难攻,一时难以攻下。料想城上守军如此稀疏,大部队必掩护宋王室撤退,若耽搁久了,再去哪找如此好的机会灭了大宋。念头至此,不由得焦躁起来,吼道:“都听好了,一个不留全给我进攻,就是踩着尸体也把我大辽的旗子插到城头上!”。
这一仗自晌午打到晚上,到后来龙骑军箭矢射进,便将折好的树枝削尖做箭,专朝金兵面门上射,待任逍遥一枪将登上城头的最后一个金兵搠下城头后,已是夜幕低垂,众人望着城外满地的尸体与破败的城墙,当真是:“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晓鸦。几处败垣围故井,乡来一一是人家。”待到开饭时,众人手抖如筛糠,竟无法持筷。
是夜,打扫完战场后,张远偷偷与任逍遥说道:“将军,今日一仗虽暂胜,可我军箭矢将尽,将士困乏不堪,明日断不能再守城墙而战;若放开城门,弃马转入城中打巷战,龙骑军本是骑兵出身,擅于冲锋陷阵,虽个个武功不弱,却也难免有些吃亏”。任逍遥沉吟道:“朝廷与百姓走了不足一日,便是不停歇也未至越州,再脱得三五日,待到了明州便安全些了”。张远望着任逍遥欲言又止,终是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另一边城外完颜宗望因攻城失利正在帐中踱来踱去,帐中众将知统帅性子刚烈,此时均不发一言,不敢触那霉头。却听一人入帐叫道:“二哥,碰了颗钉子便不敢继续走了么?”,完颜宗望正一肚子火不知何处去撒,抬头见了来人不禁喜道:“斡啜贤弟来的如此之快,明日我兄弟齐心,拿了这小皇帝回去,也教他父子团聚”。
且说任逍遥心下思绪难平,忽听得远处铁马隐隐,不禁大惊,右手提起游龙枪,左手自城头一撑便飞身下城,落地竟无半点声响,又几个起落朝金军营地摸了过去。
任逍遥正行间,忽闻耳畔有人说道:“侯爷且慢,随我来”。任逍遥身形一听,游龙枪一招蛟龙越渊便朝身旁刺去,那人一扇荡开枪头低声说道:“侯爷,慢些,枪可没长眼”。顺着月光看去,正是那日茶肆中烦了任逍遥一夜的百晓生。
百晓生笑道:“侯爷莫多疑,我虽对庙堂江湖之事不感兴趣,却归根结底是个宋人,听闻侯爷朝堂中力排众议,只率数千轻骑据守于此为朝廷和百姓争取时间,颇有仁王当年死守营州城之风,在下一介穷酸书生,不可如侯爷般冲锋陷阵,却也想让金贼知我大宋之土不是说来就来的,本想悄无声息办了此事,得见侯爷真是天助我也,且随我来”。
任逍遥心念道:此人轻功之高,可悄无声息跟上我的盗将行轻功,恐怕只有娘的夜千里可与之媲美,若不用兵刃,只怕我还不及他。如此高手绝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却又为何漂泊江湖之中无所事事,且先跟他去,有心助我则好,若心有二心,便是舍了性命也为朝廷百姓去了这个大患”。
且说两人一前一后穿行不过十余里,前方火光阵阵,隐约可见金兵穿梭其中,百晓生抬手指道:“侯爷历经营州血战,可识得此军”。任逍遥凝神视去,但见帐中金兵铠甲精炼,全副武装,战马披重甲只露双眼,大骇道:“铁浮屠何时来了?”。
百晓生笑道:“这铁浮屠乃金人精锐,其攻城略地之能想必营州之战时侯爷便得知,这铁浮屠三人成组,皮索相连,人马俱披重型盔甲,冲击时的杀伤力令人生畏,真可谓是武装到牙齿的地步了。寻常刀矛弓箭,铁锤狼牙棒什么的都无法伤到铁浮屠”。任逍遥忆起当日铁浮屠围攻之时,自己精钢打造的长枪都无法刺穿其重铠,还是仁王斧断马腿,搅乱铁浮屠阵型方得以逃出重围。
可龙骑军轻骑皆为马槊短剑,对付铁浮屠无异于以卵击石。
任逍遥眉头一皱,双手盘握,拇指互相绕动,数圈过后眉头展开,看向百晓生说道:“火”。
百晓生一愣,随即笑道:“侯爷真是与我心有灵犀,世间生灵皆畏惧火也,这铁浮屠战马虽如铜墙铁壁,今日我俩可效仿周公瑾当日火烧赤壁,给金贼一个大礼如何?”。
任逍遥看了看皱眉道:“此处距金兵尚有三五里,再往前近些恐被高台上哨兵发现,饶的出其不意杀了哨兵怕是也惊扰四下战马,那时金贼大军尽出,你我二人断难以出围”。百晓生笑道:“侯爷倒是好思量,不过谁说你我二人要去犯险了?”。
夜已三更,完颜宗望又端起碗烈酒一饮而尽,心绪烦乱总觉有大事将发生。
醉意袭来,思量着喝完这碗便睡去,突然鼻尖闻到一股焦糊味,以为帐中馋嘴士兵又开小灶烤肉吃,正要开口大骂时又皱了皱鼻子,连忙摔了碗,喝道:“来人”!
再说金兀术正欲躺下歇息,忽闻到一阵异香,眉头一皱,忙掩住口鼻起身出帐,朝大营外奔去。
完颜宗望与金兀术赶到大营外时,只见铁浮屠所在营内火光冲天,宛如白昼,但闻铁马阵阵悲鸣,重兵声声哀嚎。两人怒气直冲脑门,当下强忍住,喝令大营内兵马前去灭救。
另一边,百晓生望着金兵帐内抚掌笑道:“二龙征战决雌雄,赤壁楼船扫地空。烈火张天照云海,周瑜于此破曹公”。话音未落,一人影闪到跟前,自口中吐出一枚药丸后冷哼道:“白先生真是好雅兴,怎不见你去那营中之中放火”?
百晓生缓缓说道:“非也,非也,在下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怕只有侯爷一半武功,这等差事又怎敢劳烦侯爷呢”?说罢眼珠一转,又说道:“不若侯爷将那楞严经教我几段,待在下可舞牛刀之时,必为侯爷分忧”。
任逍遥知他卖弄口舌,也不答话,说道:“我方才进大营放火之时,见哨兵虽睁眼,却不能动也不能言语,你方才朝金兵帐中所放之烟是何物,能有如此奇效”。百晓生笑道:“若我回答侯爷,可愿将楞严经或侯爷所用枪法告知一二?”。任逍遥知他何故出此言,也不再出言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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