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残音（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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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宜州平村老家，程义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当初提分手，是那样的决绝，他欠戴琳一个正式道歉，戴琳挺身而出、救其母于车祸之中，他欠戴琳一个正式的感谢。想到戴琳成熟、优雅、从容的音貌和那永远不争不抢的微笑，程义竟不由地有些怀念。

程义现在的妻子比戴琳高挑、漂亮，家境也好，还为程义生下一个儿子，自己在岳父的加持下，经过一番努力也成为一高校系院的副院长，有钱、有权、有美人、有家庭，说来程义也算是人生的赢家，但总感觉生活中少了些什么。

看到妻子姣好的面容和高挑的身材，他竟不再有激情；看到妻子每日沉浸在保养和美容中，他竟感到浪费生命，看到妻子周周穿梭在各大商场试穿、购买衣服，他竟觉得无聊；这次见到戴琳，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间，他从戴琳身上找到了丢失已久的朴厚自在的灵魂，是自己的灵魂和心灵缺乏了慰藉的供养。

他翻箱倒柜想找和戴琳热恋时，戴琳买给自己的东西，以解相思之苦，可什么也没找到……是的，当初自己提出分手时，怕藕断丝连，他把戴琳送给他的很多东西都扔掉了，现在回忆起来，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抓没挠，空得有些发慌……他甚至不自觉地点起一支烟，以前他是不吸烟的，自从有了仕途，浪迹官场后，他偶尔也开始配合地吸上一支。

那天在车站，看到戴琳拉着行李在雨中奔走的情形，程义竟还有些不舍，他对戴琳的丈夫长啥样抱有兴趣，对没有看到戴琳的丈夫抱有遗感，对戴琳盲盒般的生活充满好奇。但这一切，在车站都没有给他答案。

他跑到母亲的房间，询问母亲救人戴总在哪里工作。母亲告诉他，几年前，她在恩县挂职，后来调回宜州，再后来，就不知道了，有人说她工作遭受排挤去了偏远地区……。

程义在网上开始搜索戴琳的单位和她的一些信息，但除了搜索到她的一系列企业管理的文章，几乎一无所获，尤其没有她的一张照片……。

程义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忽然想起母亲说她曾参与村里的扶贫建设，给铺了路，安装了健身设施，于是程义以给村里捐书的名义，联系了村高官，想到村委办公室去看看。

村委会只知大学教授给家乡捐书，村支书亲自上门迎接程义到村委办公室参观。平村的村委不大，一间党员活动室权作会议室，一间村委干部办公室，一间村委宣传工作室，程义在村支记的介绍，很快了解了办公室的全貌，程义在村委逛了一大圈，没有看到任何留有戴琳痕迹的东西。坐在会议室在同村支书确定了5万元的捐书计划后，他来到党员学习天地宣传栏前，随意地看着党员的学习笔记。

当他漫无目的的浏览时，一行隽秀如流水、苍劲如松的党员学习笔记映入他的眼帘，而且有一股熟悉感，他不仅驻足观看起来……“建党百年恰是风华正茂，百年仍需风雨兼程，从建党的开天辟地，到新中国成立的改天换地，到改革开放的翻天覆地，我们走过千山万水，创造了足以让中国人民引以为豪的辉煌历史……

“这是原来的驻村第一书记的学习笔记，你可以欣赏一下，她的字特别好，这是我长这么大岁数，见到最好的女同志写的的硬笔字体”

“噢？”程义很好奇，忙问，“这个挂职书记叫什么名字？”

“戴琳，是海盛集团一位基层领导……”村支书回答。

程义摘过宣传栏的学习笔记，放在手里反复翻阅，当他看到戴琳的落笔签名时，更是用手偷偷抚摸，爱不释手……

“马叔，这个学习笔记，我能复印一份学习学习么，”

“自己学习用，可以的，记得妥善保存”，村支书接过程义手中的学习笔记复印了一份，递给程义。

从村委办公室出来，回到家中，程义反反复地攥着那份学习笔记观赏、端详，“多熟悉的字体，比当年的字更遒劲、更畅达、更气度不凡”，想起在火车上同戴琳握手的那一刻，程义感到手心还是一股发热，这字真得还是出自她的手么，“小小的身驱，纤细的手指，蕴藏着多美的书法艺术呀”

不仅想起同戴琳一起上自习时，戴琳在备课笔记尾页上写的那句诗，于是也提起笔来，在纸上摩写“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儿子，在写字呢”，程家老太太，端了一杯程义小时候最爱喝的蜂蜜水走进来。

“随便写写”

“打算后天回学校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么？”母亲关切地问。

“没啥收拾的”

“噢，对了，我给童童勾了一又小毛线手套，你一会儿放进行李包里，别忘给孩子带上，另外我缝了10双鞋垫，你也一块带上”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虽然这些东西，妻子胡越都不太喜欢，但老太太还是以自己的方式传递着对儿子一家的关爱。

“那天，在火车上见到的救你的戴总，人看起来还不错……”程义试探地问母亲对戴琳的印象。

“是啊，人虽然不高，但心地很好。出车祸时，当时很多人都只是观望，戴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施救的，要不是她，说不定咱娘俩就不一定能坐在这聊天了……”老太太边收拾东西边说，“最主要的，是你爹还做了一件鲁莽的事，到了医院，你爹以为人家戴总是肇事人呢，还气急败坏地掴了人家一巴掌……，人家闺女也没怎么追究此事。你爹心中后悔，也没敢给我说这事，后来童童不小心说漏嘴了，我才知道此事。估计也在人家心里留下了影子，在这挂职期间，怎么邀请人家到家里吃饭，人家都不来……。

程义愕然，大脑一片空白，半响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