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兄妹（其二）（2/2）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伊卡瑟德》最新章节。
“我有什么力量？废柴也是力量吗？”洛彦凛问。
“不，这是可以轻松杀死阿斯蒙蒂斯的力量，甚至可以——毁灭世界。”女孩说。
“噗——”洛彦凛笑出了声，“毁灭世界？我是核弹做的还是氢弹做的，我真的有这个水平我们那个四眼教导主任早就被我打死啦。”
他看见女孩腮帮鼓起满脸通红看着自己，就立即闭嘴了。
“真是的，人家要帮哥哥呢，哥哥还这个样子。”女孩不愉快地说，“如果不是阿斯蒙蒂斯惹了哥哥不开心，我才不愿意离开这里去那个不舒服的世界！”
“欸？你要离开这里？”洛彦凛诧异地问。
“对呀，不离开这里怎么帮助哥哥。”女孩说，“先说一句哦，我帮住哥哥打败阿斯蒙蒂斯只是为了不让哥哥被它杀死，可不是为了救那个叫井上亚璃的女人。”
“那你要怎么离开这里呢？这里可是……我的梦境啊。”洛彦凛说。
“只是稍微占用一小下哥哥的身体。”女孩轻轻地抖动胸前的小铃铛，“哥哥的意识是无法驾驭这股力量的，但是我却可以。只要哥哥暂时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可靠的妹妹就OK啦。当然哥哥不必担心，使用完毕后肯定会还给哥哥的。”
“就是灵魂附体吧。”洛彦凛说，“那么……代价是什么？”他不相信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
“嗯——这个我就不知道啦，因为我还没有用过哥哥的躯体呢。”女孩歪着头，手里捧着一束刚刚采摘的薰衣草，“但是哥哥知道一句话吗，躯体也会选择合适的灵魂。”
“什么意思？”洛彦凛有种被打了诈骗电话的感觉。
“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啦，就拿哥哥那个世界的故事来说吧。一架飞机总是有驾驶员和副驾驶，而飞机实际上是由驾驶员真正操控的，有一天飞机发生了事故，即使是驾驶员也无法应对，这时副驾驶接管了控制室并成功克服了困难。久而久之，驾驶员会更加依赖副驾驶了，或许有一天，驾驶员会真的把控制权全部交给副驾驶，而自己只保留一个作为驾驶员躯壳吧。”女孩幽幽地说。
洛彦凛听的后背直冒冷汗，他知道他就是“驾驶员”，女孩是“副驾驶”。真的有一天，女孩的意志会全部接管他的躯体么，既然这样他的灵魂又该何去何从……被困在这个梦境世界里，还是直接消失。
不过现在也算遇到“飞行事故”了，不交给这个看起来很靠谱的副驾驶，难道等着飞机坠毁吗？
“这些只是最坏的情况啦，我相信哥哥会越来越强的。”女孩笑嘻嘻地摊开手，“交易么？”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你吧，虽然你确实挺可爱的……”洛彦凛小声嘀咕着，他把手掌轻轻地放在了女孩的手心上。
眼前的一切渐渐消失，薰衣草海洋由远及近变成了一片空白，古堡也消失了，像绘图软件里色彩不断被涂抹。他站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意识越来越模糊……
让哥哥不高兴的——都得死！
这是他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洛彦凛睁开眼，莫比乌斯环领域的时间再次流动。
阿斯蒙蒂斯看到了醒来的洛彦凛，它迟疑了一会儿，伸出另一只手把他也一把拧了起来。它肯定对这个人类感到惊讶吧，哪有昏迷过去不到一秒钟又醒来的家伙。亚璃已经昏死过去了，雪地里染满了她的腿伤中流出的血，零下十几度的低温让她的伤口出血处基本凝固，雪白的大腿肌肉被刀刃翻了一个面暴露在外面，紫红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极寒低温反过来救了她一命，任由伤口继续出血感染，即使最后可以活下来大腿也必须截肢。
怪物望着吊桥下方的冰河，扬起手把拧着的两个人扔了下去。
洛彦凛并没有笔直下坠，他被气流托住了，漂浮在空中，亚璃被他稳稳地抱在了怀里。仿佛背上长出了一对看不见的翅膀，他随心所欲地漂浮在空中，在暴风雪里逆流而上，瞳孔里闪着永燃不灭的凶光，这是皇帝般的愤怒，是君王对逆贼的神罚。他轻盈地落在了离战场较远的淘气城堡，把昏迷不醒的女孩轻轻地放在售票处唯一没有被雪浸染的棚顶下。
亚璃平躺在地上，嘴唇微微抽搐着。
没死就好，我等一下就来救你。洛彦凛想贴在她的耳边，亲口对她说出这句话。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身体完全被梦境中的女孩支配，而自己则像是在看一场电影处于局外，他的每个行为每句说出口的话已经不受他控制，他只听得见呼啸的北风和怪物踩在雪地里的“沙、沙”声。这种感觉好奇妙，灵魂寄居在身体里却又不能支配它，他想起了在阿尔贝托酒店昏厥时的那个梦，失去了人类的形态，变成了一粒渺小的中子在越来越狭小的空间里游荡，像戴着VR头盔观看一部以自己为主角的电影。可毕竟还是在银幕外，与电影里出演的女孩是不可能互动的，无论自己有多么在意她。
我怂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个在女孩子面前装逼逞英雄的机会，却什么也做不了吗。
他的心里其实也挺感谢那个自称“妹妹”的女孩的，口口声声说“我才不是为了她”，在亚璃坠向冰面的前一刻却抓住了她的脚踝，这么想还真的挺……挺有趣的。
怪物向女孩躺着的方向走来，洛彦凛也向怪物的方向走去。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感觉怪物的目光变了。
洛彦凛看的出来，它在颤抖，它很害怕，高阶吸血鬼不像一般的野兽，它们是拥有感情的，所以它知道面前步步紧逼的男孩很危险，它很慌张。
洛彦凛伸出一直手，手心上方竟然有一丝波纹流动，风呼啸的声音震耳欲聋，常青树剧烈颤动，叶子上的积雪纷纷被抖落下来。怪物停住了脚步，惊恐地看着世界的变化。
滴——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裤兜里闪烁着明亮的光，手里的屏保被自动打开了，白井黑子鬼灵精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姐姐大人，新的一年一定要开心哦。
洛彦凛想起来这是在他加的某个漫展群里一个学程序的大佬开发出的小软件，输入喜欢的角色，软件识别系统自动把该角色的音色录制下来，配上新年祝福生日祝福这样的语句，每到这种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自动提醒。洛彦凛把这个只有几兆的小软件下到了手机里，比起纪录片那样生硬的腔调，还是萌妹听的舒服许多。
现在是——2015年1月1日0时0分0秒。
时间流动了!与外界时间隔绝的莫比乌斯环开始碎裂!
阿斯蒙蒂斯既然能制造一个空间使时间静止，那梦境女孩就能让时间加速流动！
不……这应该是他自己的能力吧，他回忆起了在梦境里女孩对他说过的话。
她只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而拥有力量的却是他本身!
怪物怒吼着向洛彦凛扑过来，被钢铁指虎武装的双拳砸向他的脸，他仿佛听到了受伤的狮子在怒吼。它毕竟还是强大的高阶吸血鬼，强者肯定有强者的尊严，它不能忍受曾经差点杀死的渺小人类对自己的挑衅，还是在它唯我独尊的领域里。
洛彦凛身体侧向一旁，轻盈的像一张白纸，轻松写意间避开了阿斯蒙蒂斯的重击。
怪物并不放弃，它接连着发动攻击，血统强化后的身体灵活性与柔韧性得到了大幅度提高，铁指虎握成的重拳雨点般袭向洛彦凛。洛彦凛的脚步甚至没有离开雪地，身体跟随着怪物出拳的频率闪避，梦境女孩把他的身体从一个普通高中生驾驭成了深藏不漏的武林高人，有几次他以为拳头差一厘米就击中脸颊了，可灵活的反应力还是让怪物的攻击扑了空。虽然身体交给了另一个“怪物”级的家伙暂时控制，但终究还是普通人类的肉体，被阿斯蒙蒂斯其中一个攻击命中的后果是骨头成双数断裂。
手心的动作是闪避攻击时唯一没有动的，双手在侧身与翻身间完美的平衡着身体的稳定，浅色的波纹在手心不断流过，莫比乌斯环里冰冻的时间正在被改写。
怪物转而攻击洛彦凛的手臂，与宾利欧陆在高架桥上竞速的强大生物在他的闪避面前，滑稽的像马戏团的笨熊。
暴风雪骤然停止，昏暗的路灯纷纷亮起，远方的都市高楼依稀闪烁着一两束光，钟楼的轰鸣在城市里回响。
洛彦凛在这一刹那似乎听到了蜻蜓点水般的“咔嚓”，就像脱节的齿轮与机械重新咬合在了一起。
莫比乌斯环彻底破碎！时间开始正常流动！
“等等……这里！天桥街!有微弱的生命！”乐园的监控分部分部长塞斯奇表情瞬间凝固了，他暂停了监测卫星的地毯式搜索，画面切换到天桥街区。天桥正下方静静地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红点，红点黯淡的几乎消失，这是濒死之人用最微弱的生命体征发出红外波。
“怎么回事？这里不是搜索了三遍吗？”希尔教授皱着眉头问，他一度以为是红茶溅到了卫星监控画面上。
“他们应该被阿斯蒙蒂斯袭击了。”林德霍姆神色冷峻，“阿斯蒙蒂斯有能力改变世界线，换句话说就是构造一个与现实世界平行的异度空间。这个空间在世界的另一面，我们无法观测到，阿斯蒙蒂斯在井上小姐他们回家的路上设置了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当他们闯进异度空间后入口被关闭。他们在那个空间里被阿斯蒙蒂斯追杀……与世隔绝。”他的语气微微颤抖，觉醒后的阿斯蒙蒂斯获得的能力已经远远不是量子力学可以解释的了，只有神学才能诠释它的强大。
“在那个领域里，时间法则与这个世界是不平行的吧。我们只度过了一个小时，他们度过的时间可能只有半个小时，可能……比一个小时长的多。”希尔教授幽幽地说，“那个该死的怪物真的很会挑选狩猎的时间。”
“是的，那是个完全违背了物理学定律的世界，既然这样，那时间法则也会因此改变。”林德霍姆说，“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被困在异度空间里的他们为什么重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里。是阿斯蒙蒂斯的力量不足以让它长时间支撑这个空间吗？还是其他的原因……”
“这些以后留给你们这帮科学家慢慢研究去。伊耶——通知收尾人援救天桥下的伤者。”希尔教授不愿意再在理论性的话题上纠结太长时间，有一个人受了重伤奄奄一息，那另外两个人一定在危险之中，讨论问题只会浪费更多时间，“塞斯奇先生、伊耶，精确扫描天桥街附近的每一处设施，以最短的时间找出剩下两个人!”
“嗯！”伊耶扎着辫子，点点头。
“已经扫描到了，在这个地方。”塞斯奇把画面又暂停到了一处狭窄的吊桥边，这座吊桥衔接着公园与蓝缨中学后门的洗心湖，古老的护城河从吊桥下流过，浑浊肮脏的流水结成了坚冰，“可是……这里只有两个生命体，其中一个生命信号也很微弱——至少比天桥下的那一个好一点，还有一个——体征正常。”
“被阿斯蒙蒂斯袭击的地点就是那里了，我需要亲自行动。塞斯奇先生和伊耶随时和我保持通话联系。林德霍姆先生和我一起行动，有些事情我需要向你请教。”希尔教授从沙发上站起，黑色的风衣披在了肩上，银白的卷发士兵般站立。他打开罗马议事厅的展柜，取出了一个黑色的铝合金手提箱，手提箱的开关是九位数密码锁，箱子的正面和反面纂刻着相同的标志——一支穿过骷髅头的利箭，“这是我们猎杀阿斯蒙蒂斯最后的机会了。我们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最后的机会！”
“我理解您的急切，但是不知道您有没有想到一个问题。”林德霍姆的脸色一直很阴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悄然发生，“阿斯蒙蒂斯作为高阶吸血鬼它的大脑β波数与人类不同，但它作为活着的生物，红外线追踪器对它的捕捉与人类是无异的。如果这个正常的生命信号是阿斯蒙蒂斯呢？那这样就仍然少了一个人。塞斯奇先生，继续扫描天桥街和公园四周，寻找有没有其他可疑的生命信号！”
“可是……副部长先生。”塞斯奇支支吾吾地说，“除了这两处就没有其他的生命信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