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千年战争（其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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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范海辛得出这个结论之时，他也是不愿意相信的。所以他查阅了基督教教义，七原罪分别对应着七个恶魔，而‘嫉妒’所对应的恶魔就是——利维坦。”希尔教授握紧了拳头，“为弗拉德三世进行初拥仪式的格洛扎亚，真正的名字是利维坦。”
乱了乱了，洛彦凛的大脑里一片混乱。吸血鬼这个话题就已经很深奥了，怎么还乱入了七宗罪……并且这七宗罪还是吸血鬼的始祖，是利维坦把弗拉德三世变成了德古拉伯爵？说起利维坦，这不是星际争霸2里攻陷蒙斯克大帝的巨大虫族吗？弗拉德可以和巨大的虫子一起吃饭睡觉，看来这个家伙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利维坦在迦南神话里是一只七头蛇，在旧约里是一只巨大的海怪，新约里是要毁灭世界的恶魔，到了希伯来圣经里他又变成了一条混沌之龙。”希尔教授说，“不论在哪个版本的神话，他的形象都是可怕的异形生物，可是实际上他们是以正常的人型存在的。不仅仅是利维坦，包括其他六位在经书里三头六臂的怪物，他们也都是人型。”
“不过，这也只是范海辛的猜测吧……”洛彦凛还想顽强地反驳一波。
“确实是猜测，但是这些猜测已经被事实证明了。”希尔教授冷冷地说，“昨晚你接触的，就是利维坦的鲜血遗迹，它是诸位高阶吸血鬼中唯一一位已经被伊卡瑟德斩杀的，我们的前辈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不……不……不会……不会吧。”洛彦凛的舌头在颤抖，想说的话堵在了胸口却讲不出来。
“用冲锋枪扫射利维坦的残缺形骸那一刻，我至今记得。”希尔教授的语气冰一样的冷淡，老人脸上的慈爱与和蔼荡然无存，绿色的瞳孔里只有一片虚无空白。脱下甲胄，他是一位和善的教授，披上战甲，瞬间又变成了杀人如麻的将军。
“但是！”洛彦凛重读了这两个字，“这些东西是真正的神话啊！难道这些也被神话化了？那个格里菲斯家族应该威胁不到圣经的撰写吧。”他的语气也有些激动。
“神话是人编写出来的，而掌握着这个秘密的不止格里菲斯一家。”希尔教授扶正了有些歪斜的老花镜，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也就是这些神话在撰写的时候……都有人监视咯……”洛彦凛说。
“或许是吧。”安德鲁说，“在一个假说还没有被验证的时候，我们只能根据存在的东西尽量论证它的正确性了。”
“神话在旧时社会里就是作为稳定统治的一种政治手段。”希尔教授看着洛彦凛，“彦凛，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洛彦凛挺直了腰杆，严肃地等待提问。
“虚无混沌之龙和随时可能躲在床下的人型吸血生物，你更害怕哪一个？”
“应该是怕吸血鬼吧……想想那条龙，我不惹它，它也应该不会挑衅我，再说了，看到了这样的怪物长的两条腿就是给我逃跑用的嘛。”
“噢——”洛彦凛恍然大悟地感叹，同时他感到了一阵恍惚，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美好世界，真的这么虚假吗。
这个真实而又黑暗的世界！
“彦凛终于进入状态了，我们下面也可以开始进入正题了吧。”希尔教授点了点头，从座位上站起，他的双手撑着桌檐，扫视着在坐的所有人，他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了一根可伸缩的教鞭。
宽广的议事厅里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有节律地呼吸声此起彼伏。
“三个月前，我们的技术员在这座城市捕捉到了强烈的吸血鬼生命信号，信号强度并且非常稳定。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二十一世纪以来高阶吸血鬼的第一次苏醒。”希尔教授说，“这一次醒来的是色欲——阿斯蒙蒂斯。”
“为什么……这么确定醒来的是阿斯蒙蒂斯，不是有七个高阶吸血鬼吗……”洛彦凛小心翼翼地提问。这个只存在于传说里的三头恶魔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稀奇了，反正什么三头七脚都是写书的在幕后势力的胁迫下为了安抚人民瞎发挥的，这些恶魔长的和人一模一样，或许还寄居在城市里，有着与人类无异的社会特征……
“那是因为——”希尔教授面带一丝苦笑，他和亚璃短暂地对视了几眼，“等你回家后让亚璃解释给你听吧，我在这里不想提到那个家伙的名字了。”希尔教授的语气少见的有些无奈。
这个世界上，还有可以让希尔教授这个随便和女明星一起喝茶的人感到无奈的存在？那个家伙管着他的私房钱吗。洛彦凛知道他不应该追问下去了，他望了亚璃一眼，她正在和米格窃窃私语什么，并没有在意他的目光。
“也就是说，阿斯蒙蒂斯现在就住在这座城市里，他已经觉醒了？”洛彦凛不安地问。这座城市里寄居着这么可怕的生物吗？他想起了当年和几个哥们一起围在笔记本电脑前看网盘版的《行尸走肉》，瑞克醒来后周围的世界已经被丧尸充斥。洛彦凛说“好希望我也能一觉醒来身边都是僵尸再给我弹药急救包这样就可以上演现实版的求生之路了”，可是那时的世界还是那么平静，平静的让人希望出现一丝波澜使人生不那么无聊。但是当你知道在城市的深处，有一双嗜血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你和你身边的一切，企图将你吞噬，当时的口出狂言就仅仅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无聊之谈了。等到生命真受到了威胁，你没有牛逼的武器和遍地都是的急救包，也不能无限读档，除了逃亡只能等死，这时的人才终于暴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他还没有觉醒，不，应该说是还没有完全觉醒。”希尔教授解释道，“高阶吸血鬼与其他的吸血鬼最大的不同点就是，他们可以压抑自己的本能。将体内的嗜血基因强行抑制，完美融入社会之中，与人类一起生活，弗拉德三世就是这样接近范海辛的妻子的。但是抑制会有一定的限度，当突破这个限度时，嗜血基因会再次被唤醒，甚至直接支配意志，那时高阶吸血鬼将完全苏醒，他们的觉醒意味着灾难。”
“弹簧拉到了一定的长度，也会折断啊。而它可以拉到的长度，就在于他们本身了。”希尔教授补充了一句，“弗拉德大公的‘长度’是四百年。”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了，阿斯蒙蒂斯现在的状态属于觉醒临界点，他抑制不住嗜血的欲望，但是他的大脑里仍然尚存一丝人性理智。我们一定要赶在他的欲望支配理智之前，将他找到并处理掉。”希尔教授说。
“阿斯蒙蒂斯在传说中就是个被欲望所支配的怪物，他不想得到的东西即使在他的眼前他也不会索取，他希望得到的，即使毁灭整座城市，也会把那样东西得到手！”一直默不作声的伊耶说话了，她低头拨弄着垂到肩头的金色双马尾，仿佛在自言自语。
“如果阿斯蒙蒂斯在被我们找到之前就觉醒了，那我们就失败了吗？”洛彦凛问。
“失败倒不会，只是……我再也不想经历一次这种事情了。”希尔教授轻叹道，他突然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视线飘向窗外的高架桥，徘徊不定，目光里折射的感情只剩下了孤独与悲伤，脸上的皱纹在这个时候也显现出来了。
洛彦凛侧过脸望着希尔教授，他终于感受到了这个老人的衰老沧桑，希尔教授仍然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窗外，左手的教鞭自然下垂小幅度地摆动着，荧屏上已经出现了屏保图案。每个人都缄默不语，他们好像主动留给了希尔教授发呆的时间似的。
越是强大的人，他的内心或许会更加脆弱吧。即使是钢铁铸成的心脏，也存在着那么一丝纤弱的神经，一旦被触碰就会破裂。
“叮咚——”电梯在这一层楼停下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响起，还有行李箱滑轮滚动的声音。
“这么安静？”议事厅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把行李箱随手扔在了角落，手里握着一份皱皱巴巴的报纸。他一屁股坐在了最靠近门的座位上，“尼泽兰先生，你们的研讨会结束了吗？”他的口中说着标准的英语。
这个男人或许是洛彦凛见过最骚气的男人了。黑色的长发扎成了一束与亚璃相仿的剑道高马尾，虽然长着一副东亚人的脸，他的皮肤却如欧洲人那样白皙，像涂抹了粉脂的歌舞伎。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严肃的脸上就一直被杀气覆盖着，这种杀气更像是他与生俱来的特征，已经整合在了他的一言一行里。如果把西装换上一件青色的和服配一把肋差，被当成幕府时代的武士也毫不为过。洛彦凛却有些不想直视他，或者说他的第一印象太冷酷了。
“哥哥——你来了！”亚璃向男人招招手，久违地用日语打招呼。
啊？这是什么情况？洛彦凛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到懵逼了。
“哟，井上先生。”希尔教授回过头，大步走到了男人面前与他握手，“照顾一下伊卡瑟德的新人，说中文吧。”希尔教授似乎顷刻间就从自己的世界中走了出来。
真的是这样吗……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设定弄的不知所措，洛彦凛只能接受这个设定了。
这个人是井上亚璃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