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夏国王汴京留客,许芳丛千堆(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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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听到王甄儿此语,心都快化了,遂言道“文叔之颜面,不足为虑,反倒甄儿如此纯良,善解人意,还似曾今少年般的心思,让老夫为之感叹!吾与汝父祖皆为是挚交,是曾看着你长大,关切之情,犹然在心。”其实苏轼不知道,那是王甄儿故意说的话,让李格非受气儿一直是王甄儿乐而善举之事。

李格非见不得苏轼问责于他,又无法与亦师亦长的苏子相驳,遂只能低头不语。

李秉藏见众人以规矩说事,遂言“素闻中原女人皆有三从四德,但是在我们大夏国却没有此等规矩。女儿也是受命于天的人间一份子”李秉藏话音刚落,王甄儿便如遇上救星一样惊喜。她的眼神莞尔一亮。

然而李秉藏又说道“不过中原女人之纯良也深深的吸引着我大夏国人,大夏国人一直以娶到中原女人为荣。”

王甄儿恨恨的笑道“男人,哪里都一样,都喜欢百依百顺的女人。”

李秉藏又言道“适当的野性也让吾等着迷,草原上偶尔也能见到一些策马奔腾的女子,那也是我大夏国人梦想驯服的主儿。”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嘲笑这个西夏人吃硬不吃软。

苏轼阻众人嘈杂“今日此来,乃为李易安尔,莫要再争辩些其他。吾等闻李易安才情卓着!今日又来见之,不知今日易安才华几何?是否又胜一层高楼。”

李易安刚要开口,王甄儿抢道“易安读是一普通少年,难为苏轼百般在心。想当年苏子先妻(王弗)之笔才是冠绝天下,易安不过是小小只尔。”

苏轼听到王甄儿提到先妻,瞬间忆起旧事,不免感伤言道,“汝还记得弗儿之事!”

王甄儿道“想我那时年少,弗姑姑乃教授我学识,至今难忘。弗姑姑曾有言,女人生来不幸,尘世百般刁难,若得个称心的夫君,那便是人间的幸事(说时正望着李格非,示意其不是一个好夫君),苏子与弗姑姑情深,乃能从一文见之‘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可是弗姑姑与苏子情深,又是一番故事,那治平二年,吾方八岁矣,弗姑姑来我家求祖父(王拱辰)向官家好言令你回调,汝在此年为凤翔签判,志意消沉。祖父乃应允之,并留之一饭,饭毕便留下教授我文章。所谓情深如此,卓文君,刘兰芝尚不及也,人间佳话只在故事,而弗姑姑却是真切,此间有一文,便是其情到深处所作,乃是:”

君去凤翔千日,妾断肠百次。烛火阑珊灯影戏,难说尽,此间事。

独过相思季,燕来罢,乱红飞逝。今朝对酒空游弋,一人醉,了生死。

苏轼惊奇诧异道“此乃弗儿所作?我却未曾闻,一去三十载,流年望生死,我负弗儿也!”说完潸然泪下,此处执笔者苏辙乃是快速写下这首词,交于苏轼手上,苏轼将词拿在手上反复思量。

王甄儿安慰道“女子自当自怜,所以我授易安文章,乃受弗姑姑启发。今朝诸位见得易安文章卓着,便是勉力自强,不为他人所左右,否则生而消沉,难涨天地之正气。”

众人方才明白王甄儿初出正厅之时那般娇小柔弱,善解人意不过是为了掩饰,其最大的目的是向众人展示女子要强的一面,李格非又被王甄儿将了一军,这一切李易安都看在眼里,为她此后的人生作下铺垫,就像当年王弗对王甄儿的教诲一样,受用终生。

苏轼则沉浸在无限的思念之中,不住的念到“弗儿去后三十年,我才看到她的文章,如目亲临,感慨良多,子瞻不忿,负弗儿多时,真是委屈了你(王弗)啊。”

众人见到苏轼如此,也是自哀,最后还是黄庭坚提醒他“苏翁!苏翁!人皆都有生死,弗夫人已去三十年,何必如此忧心挂怀!苏翁,今日吾等此来是为了拜会李易安。”

苏轼方才醒悟,轻轻的收起词作放入袖中,歉意的对众人道“见笑!见笑!”

众人体谅之,片刻安静。

话说李易安也是憋了好久,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诸位叔伯尊长,今日来我家,小女子倍感宠溺。娘亲授我学问,爹爹授我教养。吾乃长十三有余,杜樊川(杜牧,字樊川)曾有‘十三豆蔻羡年华,朝有青丝暮有他’这人间多事,诸位也是故事中人,能饮一杯否!”

李格非又来说教,“小小年纪,谁让你喝酒!”

李易安似委屈但很正气的回道“无酒怎能成诗呢,古来自有‘十里闻香,百里闻章’,吾之一酒可飘散方圆十里,待时间后便可引来无数酒客狂徒,吾之一文,可传百里、千里,待时日后,便可传遍江湖,传到天涯。”

李格非又要对言,被苏轼阻止道“小女子果然是伶牙俐齿,不愧为甄儿所教,哈哈!”

在易安侧的王甄儿似笑非笑,欲言又止,拘谨中带着一丝骄傲,大意是我的孩儿,你们就羡慕嫉妒吧!

黄庭坚笑曰“易安小侄,汝之文早入吾等之眼,汝之口齿早以领教,可是今日有一位西夏叔叔,生的高大威猛,可否与之对句。”

李秉藏急道“黄鲁直羞煞我也,吾今日前来只为目睹大宋第一才女风范,不敢与之造句,况且西夏之句,粗浅薄陋,吾乃也是粗野的军中武夫,怎能与才女对句。”

黄庭坚笑道“唉!汝今日已入苏门,虽然在吾等之后,但也是堂堂苏门学士,可不能让人小瞧哦!”

苏轼阻道“鲁直无理,你可不能为难青山王!”

李秉藏感谢苏轼道“多谢苏翁替我解围。”

苏轼又道“青山王既然来了汴京,今又在李家小姐眼前,何不借此机会,考量一番。”

李秉藏心里自然惊动,原来苏翁又挖了一个坑埋自己,这下不说也得说了,真是为难死了。

众人也想看看这西夏的王和这大宋第一的才女到底能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李易安见众人附和到位,遂出言道“汝乃夏国之青山王也,识得吾大宋书否?”

李秉藏回道“少时读过一些,如屈原,如李白,如杜甫,修习过一些兵书,后来带兵打仗则甚少读书。宋书,在下只懂得些点皮毛。”

李易安对曰“既然你识得屈子,李太白那最为妥当。屈子文中‘思美人兮’思之为何人?”

李秉藏道“屈子文章中‘思美人’未必有常解,世人皆以为兰草,香葵为美人所系,只有聘美之人才可称之为美人。然而如果真的这么理解,未免太过浅薄,其文言美人曾驻足湘水,那湘水之滨的人便只有屈子。再从异面而论,‘思美人兮’,谁在思,谁在被思,未曾明言。愚以为‘谁读即谁思’,屈子之文乃是写给怀王,故而可论‘芈怀思美人兮’,如此看来那美人当然是屈子。”

李易安道“汝之论,和我不谋而合。看来,夏国有良家,知我心思!”

张耒有几分生气道“‘思美人兮’乃是思远方的佳人,如此论调,不敢苟同!”

晁补之补充道“‘思美人兮’乃是合张口气(就是嘴巴从小越来越大),此句乃是在呐喊,你让怀王呐喊,则不可能也,故而汝等论调,不可能为正。”

苏轼道“唉!晁无咎,张文潜汝等之意乃是大同之解,但是吾以为易安和青山王之解更有新意,既然屈子无法亲口证实,所以此论不能全然否之。可作一新奇论调也不为过。”

张耒和晁补之齐声道“苏翁,不可呀,此女小小年纪,怎么可如此冒犯大同,日后必然会违天下礼教。”

王甄儿无情瞥了张晁二人,心想“这等学究之人迂腐不堪,难成大器!”。可是李格非却也觉得李易安之论有违古今大同,只是他看到王甄儿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遂也不敢出言。

苏轼对张晁二人道“汝等莫要以礼教唆人,有新的思想,新的观念自然会发散吾等教诲,宋拥善变之道才有今朝繁华,若然没了变化,那岂不是千古一致,无有灵气生焉。另外你没听青山王说吗?西夏人都这么认为了!汝还……”

李秉藏谦虚对苏子道“或可因我西夏用此文教导国主广开言路而故意曲解。”

李易安对苏轼谢道“多谢苏子赞句,吾乃是感激也!”

李易安也不顾张晁二人的反对,又对青山说道“既然汝读李太白,汝以为李太白之文孰为最佳。”

李秉藏微微笑道“太白之文,各有所长,各有所表,难说其哪一篇为最佳,不过我最喜为《庐山谣》,其乃山川河流人物古迹鬼怪陆离鸟虫风云都皆囊括,百字之上,乃是人间万物!”李秉藏说道动情处,居然吟诵起来: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手持绿玉杖,朝别秦淮舟。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

影落明湖青黛光,金阙前开二峰长,银河倒挂三石梁。

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嶂凌苍苍。

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

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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