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夏国王汴京留客,许芳丛千堆(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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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
李秉藏又问道“中原乃是文盛天下,可是我乃西夏人,所识不过是阅文识字而已,如何才能如诸位这般享誉天下呢?”
苏轼道“中原之文,乃是万年积淀,并非一朝一夕偶然得之,从先秦、两汉、盛唐再到而今,其书巨万,吾等众人皆是攫取其中一寸,汝若想得之,必然要细心潜识,才有所成。”
张耒道“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想在旦夕之间有所成,极不可能!”
晁补之抢道“汝若想有所成,需先拜为苏子门下,若干年后……哈哈!”晁补之张耒意在讽刺其还是不要枉费工夫了。
没想到李秉藏却当真,笑道“承蒙不弃……”欲举杯敬之苏轼。
桌上李禧、董荣、李格非听之纷纷叽叽喳喳,觉得此事万万不可,毕竟能得苏子指点,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岂能让这个西夏人轻易……
苏轼也急忙阻拦“无咎之言谬也,青山王乃是一王族,吾乃是一臣子,怎能……”
李秉藏则辩解道“怎么不行,试问天子也有人师,怎么就不能收我为内!”
此时李秉藏更加不依不饶欲拜苏轼为师,可是有个小厮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对李格非说道“大人,你今晨临行遗文在此,夫人特命我送来!”就这样李秉藏拜师还没成就被打岔了!
李格非顿觉奇怪,心想“自己今晨没有遗落任何文笺”李格非接过一看,两腮一热通红,那张纸便是李易安所作的《和苏子文》,原来这王甄儿气不过李格非藐视李易安之作,故而作此策以“羞”李格非,女人啊!怄气时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李格非见之笔笺,急欲藏之,可惜了众人早已看到“和苏子文”几个大字,这下可跑不了。
不论事当如何,总之这李秉藏拜师的事就被苏轼抛之脑后了,这也算是解了苏轼之围,毕竟拥一敌国的王为弟子,将来若有不测,再定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划不来!
黄庭坚急忙抢过那笔笺,兴奋又诡笑的吟道:
岁月如梭,华年与梦皆难复。泱泱春雾,化作萧萧雨。
独自思量,却道红尘误。人间路,才情苦愫,向晚蓬门去。
黄庭坚笑道“文叔兄,此乃何意呀?”
李格非尴尬的无语道“这,这,这……”
黄庭坚又笑道“你我才智论政,皆为仰面而谈,而你却偷偷的在背地里和苏子之文,乃是何意呀?”黄庭坚半分戏谑的说道。
李格非还是支支吾吾,最后无奈说出“此乃吾女之作,不登大雅之堂,不入众人耳目,乃羞也。”
黄庭坚忽然收起了戏谑面孔,严肃起来“什么,这又是汝女所作,小姐儿果真不是凡人,什么都可以对上一对。”
苏轼听之,忍不住拿过文笺,瞬间来了兴致“前次已见汝家小姐儿聪明伶俐,今又见其章,果然是好敏超人,才情不俗。”
李格非内心却极其不安“都是我那夫人,晨起与我争辩,得理又不饶人,此番之事,定是她伺机让我在众人面前难看。”
苏轼打趣道“我看不是让你难看,而是好看!且看吾等诸位之女有几个能有汝等母女才气的,李易安将为人间添得一缕清正之气,文叔应该高兴才是。”
众人哈哈大笑,都皆羡慕李格非有如此福气。
苏轼拿着笔笺反复思量,切切念到“有意思!”又仰向众人道“吾之文乃是”:
残月惜怜春河水,流出汩汩人间泪,泪不尽时人自醉。哭声咽,醉中哪堪谁人睡?
好梦佳期天不遂,晚风吹得人憔悴,不解东风何时对。痴心碎,天涯万里皆妩媚。
“凭烟即起,泪洒春水之间,是看见世间万物而憔悴,是不解东风之语而落寞,希望万里天涯能是吾等归宿。而汝女之文”:
岁月如梭,华年与梦皆难复。泱泱春雾,化作萧萧雨。
独自思量,却道红尘误。人间路,才情苦愫,向晚蓬门去。
“言词间未着点睛,却处处掩含情愫,吾等匆匆数十年,岁月真如梭呀!眼光竟然不及一个少年。‘人间路,才情苦愫,向晚蓬门处’有超然物外的情思!是呀,少年皆愿往蓬门荜户,不往繁华之市井。你让吾等老朽,苟苟且且于这汴京之间,到底是何缘故,莫非真的活不如一少女。”
李格非急忙阻止道“苏翁勿须在心,小儿之言,难明天地之理,不过是偶得的只言片语罢了,不足挂齿!”
苏轼则道“非也,我看汝女之才华乃在我之上也!”
李格非大惊道“苏翁使不得呀!”这也是难怪呀,苏轼说出这样的话让李格非这种尊长的老夫子多少有点不如心,毕竟如果苏轼的才华不如李易安的话,李格非不如直接回家求教李易安文章就行了,还天天费什么劲东奔西跑的烟酒度日。
黄庭坚微笑又严肃的道“少小之言,眼界明眸,看得才比我等老朽清楚,人间真理,皆在汝女眼中。若是吾等言语,皆是唯唯诺诺,赞赞拟拟,恐惊天上人也!”
张耒笑道“文叔兄,有一女能辩是非,明事理,真乃是幸事!莫像吾等浑浑噩噩。”
李格非谦虚道“小女乃只一小儿,怎能让诸位侧目!”
未等李格非说完,秦观又出言“李易安少小多才,已经不是吾等第一次听说了。可真是非同寻常也,他日吾等再寻良机往探之,如何?”
苏轼急忙附和道“算我一个!”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还有我!还有我!”
李格非急忙阻道“哎呀!苏翁,诸位,两个月前曾覆雪往我李家吃酒,难道不知我府狭小,容不得如此大才入来,今又平添一王(李秉藏)两将(晏秋和王贺之)也!让我如何应付得来呀。”
黄庭坚道“汝乃勿须准备酒食,吾等自备,叫苏府的少刘娃(苏轼家的厨子)同去。”
众人哈哈大笑。
李秉藏见拜师之事被打断,而众人心却独在一个女娃娃身上,所以他对这一女子也是十分的好奇,遂也附和道“早听说中原人士少小即通宵古今之文,明天地之理,今日之所闻,果然如前言所述,那我也要随赴李府而去,看看宋人之儿女与我夏人之孩童有几分相似,又有几层文第(文学上的差距)?”
晏秋羡慕道“诸位对一个孩童的文章,都如此推崇赞叹,想我晏秋乃是三十八载春秋也,却未能以文博得功名,只乃随先祖之荫,真是惭愧之至。”
王贺之骄傲的道“想来我大宋文脉居然传至我系侄孙女,我心舒也。我王家数朝为官,皆不以文济之天下,今日终于有一人横空出世。”不能忽视这王贺之乃是李格非的亲戚。
众人即在酒与春色之中度过了这一天。
然而这汴京之事却永远没有完。
李秉藏和晏秋回到上水门(地名,在崇明门南边)的晏府,只见得门口伫立着一个老人在焦急的等待,不用说呀,那人就是晏几道。
见道晏李二人漫步而来,口中急切的道“汝等二人未得官家召见,为何私自出门(其实是说李秉藏不能出门)”又转脸对晏秋说,“少儿无知,你携朝廷重犯私自游街玩耍,若让官家得知,可削我薄籍,便丢家于汴京矣!”又转脸对李秉藏道“汝乃一国之王侯……哎!”晏几道不知说什么好。
倒是李秉藏嬉皮笑道“晏公,我现在不是一国王侯,乃大宋一罪人,不知几时三刻便要人头落地,性命不保,难道不兴许我在临了片刻有几分潇洒吗?”其实李秉藏内心知道大宋要取他性命不会千方百计押他到汴京,主要还是有利益交涉,故而才容留于此。
晏秋也道“青山王乃是一宋人装,无人可以认出其身份,父亲不可太担忧。”晏秋故意隐匿与苏轼喝酒之事,后又反驳道“再说,爹爹不是应允了青山王可出晏府吗?”
晏几道却骂道“我何时应允了你,小子莫要害了家门!”
李秉藏却无所顾忌,口无遮拦的道“今日汴京城酒事,可吹得三生,尤其能与苏子交好,更与汴京各大儒对饮,乃是平生莫名之荣焉。”
晏几道听到与苏子对饮之事,大呼不妙,劈头盖脸的骂晏秋道“少子无心,连苏子都知道青山王出去了,那官家岂不是顷刻便知,这下可害苦我晏家了。”说时其极为忧心,身形俱垮作迷离状。
晏秋解释并安慰道“爹爹!爹爹!勿须忧心,青山王入我晏府而不是被关押在大理寺,乃是官家授意,官家心中自应有数,才让吾等好生招待,岂能如一般人犯人似的关押。”
李秉藏见二人争执不下,劝解道“晏公莫要担心,若是大宋官家怪罪于你,吾自然会为汝等开脱,一切罪责皆由有我一力承担。反正我命在此,不过就是生死。”
晏几道咬牙的恨到“说得轻巧,若有事端,汝乃清洁溜溜,跑回西夏,让吾等在此受难!”
李秉藏还想解释,“若是我能返回西夏,可带汝等归去,乃为你谋一更好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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