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再战喜峰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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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哈廉摘下貂皮暖耳,露出左耳新结的箭疮。这个镶蓝旗甲喇额真盯着喜峰口城楼上破损的明字旗,喉咙里滚出闷雷般的笑声。三个月前他们正是从这里破关而入,那些举着三眼铳的明军像受惊的羊群般四散奔逃。
"明狗连城砖都搬走了?"他指着城墙缺口处新鲜的凿痕。三百辆满载的大车在峡谷中列成长蛇,车辕上挂着的铜铃在朔风中叮当作响。最前面二十辆装着从真定府抢来的生铁——这是皇太极点名要的军资。
镶白旗的阿达里忽然勒住缰绳。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硫磺味,这让他想起三年前大凌河畔的火铳齐射。他抬头望向两侧山崖,惊见几只寒鸦盘旋不落。
"轰!"
第一发六磅炮弹砸在车队中段时,正在啃羊腿的刘把总突然发现自己飞了起来。他看见自己镶铜钉的牛皮靴还留在车辕上,接着是漫天飞舞的生铁锭——那些棱角分明的铁块在阳光下闪着青光,像死神撒出的骰子。
"敌袭!"阿达里的吼声被接踵而至的炮鸣淹没。三十门拿破仑炮在两侧山崖次第轰鸣,铸铁炮弹犁开冻土,将装满丝绸的马车掀上高空。一匹受惊的挽马拖着燃烧的车架狂奔,把五个镶蓝旗骑兵撞成血肉葫芦。
"举铳!"李长风的声音在城堡胸墙后响起。八百名火铳手同时起身,他们猩红的呢绒军服在雪地里格外刺目。第一排士兵单膝跪地,第二排直立,第三排站在木制踏板上——这是古斯塔夫方阵的改良版。
萨哈廉终于从震惊中清醒。他挥刀砍死两个乱窜的包衣,用女真语嘶吼:"下马!推车结阵!"可装着生铁锭的大车太重了,二十个辅兵刚摸到车辕,就被第二轮霰弹打得支离破碎。
"放!"明军阵中响起铜哨。三百支燧发枪喷出火舌,铅弹穿过三百步距离,将正在取弓的鞑子射得人仰马翻。刘把总剩下的半截身子挂在榆树上,眼睁睁看着自己刚抢的翡翠鼻烟壶被铅弹击碎。
阿达里伏在死马背后装填角弓,忽然发现箭囊在颤抖——原来是他自己的手在抖。这些明军火铳没有火绳的微光,射速却快得惊人。他刚探出头,就看见第三排明军已经完成装填,铜哨声中又是暴雨般的铅弹。
"装刺刀!"李长风抽出转轮手枪。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成一片,八百柄三棱刺刀齐刷刷卡入榫槽。此时幸存的建奴已经冲到五十步内,他们脸上的兽性凝固在第四轮齐射中——这次打的是独头弹,冲在最前的白甲兵巴图鲁整个右肩不翼而飞。
"手雷准备!"传令兵摇动绿旗。第一列士兵从腰间皮套取出铸铁圆弹,打开保险。萨哈廉终于组织起三百多名骑兵,这些身披三重甲的死士举着狼牙棒发起冲锋,却在三十步外迎来了晴天霹雳。
三百颗手雷在骑兵队中炸开,预制破片横扫马腿。阿达里被气浪掀翻在地,耳孔流出血来。他看见萨哈廉的枣红马被削成骨头渣子,那个不可一世的甲喇额真只剩半截身子插在雪地里,手里还攥着镶宝石的刀柄。
"全体冲锋!"李长风翻过胸墙,六发弹巢的胡椒瓶手枪连续轰鸣。刺刀丛林如赤潮漫卷而下,残存的建奴发现更可怕的事情——这些明军竟然能用刺刀格挡顺刀劈砍!一个镶蓝旗壮达的弯刀被刺刀架住,还没等他变招,侧方突来的刺刀已经捅穿他的腋下甲叶。
陈四趴在粮车下装死,忽然听见熟悉的乡音:"补刀!"他刚要抬头,就被刺刀戳穿大腿钉在地上。那明军士兵正要结果他,却看见他脖子上的逃奴烙印。"狗汉奸!"士兵的刺刀转向他两腿之间。
凄厉的惨叫中,陈四用最后力气摸向怀中——那本染血的《论语》终于滑落雪地。他想起崇祯三年的童试,自己写的"治国平天下"被学政圈了朱批。现在那抹红色在他眼前扩散,渐渐染红了整个天空。
峡谷北口突然传来雷鸣。李长风抹了把脸上的血,看见三十辆燃烧的生铁车堵死了出口。老铁匠李福站在崖顶大笑,他残缺的右手握着火把,身边是两百多个挣脱锁链的俘虏。这些骨瘦如柴的百姓竟用建奴抢来的生铁锭,在山崖上垒出了第二道铁壁,堵死了建奴的退路。
夕阳西下时,雪地上腾起细小的血雾。李长风踩着没踝的血浆巡视战场,忽然被一抹亮色吸引——那扇染血的苏绣屏风斜插在尸堆中,"忠孝传家"的金字正在余晖下流淌。他弯腰拾起半截红头绳,轻轻系在屏风残破的雕花上。
在喜峰口这场激烈的伏击战结束后,战场上一片狼藉,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建奴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一地,鲜血将土地染得殷红。李长风神色冷峻,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下打扫战场。
“把建奴的尸体砍下脑袋后,统统扔下悬崖,别让这些脏东西污了这片土地。”李长风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手下的士兵们迅速执行命令。他们两人一组,砍完脑袋后,拖着建奴的尸体,朝着悬崖边走去,然后用力一甩,尸体便如石块般滚落悬崖,扬起一片尘土。
与此同时,另一队士兵则在四处搜寻建奴抢夺来的财宝。这些财宝原本就是关内百姓的血汗结晶,如今被建奴肆意掳掠。士兵们将找到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财物,统统集中起来,装上马车,准备装船运往济州岛。
而那些被建奴掳掠的百姓,此刻正惊魂未定。他们衣衫褴褛,眼神中满是恐惧与迷茫。李长风看着这些可怜的百姓,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快,安排百姓上船,沿着滦河前往渤海湾的大船上。一定要照顾好他们,给他们提供食物和水。”李长风对手下的将领说道。
李长风踩着结冰的河滩,腰间的转轮手枪随步伐叩击甲胄。滦河在此处拐出半月形河湾,二十艘双桅福船正随波起伏。
"解开脚镣要用楔形铳。"他拦住正要挥斧的士兵。老铁匠李福闻声抬头,残缺的右手举起特制铁钳:"大人,让草民来。"这个在喜峰口垒铁墙的老人,此刻正用仅剩的三指卡住锁头,铁钳尖端精准插入镣铳机关。
河滩西侧突然传来喧哗。三个被俘的镶白旗包衣抱着锦缎要往船上挤,被火铳手用刺刀逼住。领头的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的鹰隼刺青:"我们是锦衣卫夜不收!有要事禀报伯爷!"
李长风眯起眼睛。他认得这种用鸽血混合朱砂的刺青技法,这是天启年间东厂发展的水上暗桩。其中一人从发髻里抽出蜡丸,破开后现出带血的字条——"登州水师参将孔有德已投建奴"。
"带他们上指挥舰。"李长风将字条凑近火把,看着"孔"字在火焰中蜷曲成灰。这个辽东出身的水师将领叛变,意味着渤海湾不再安全。
寒风呼啸,滦河河口的水面结了一层薄冰,但二十余艘福船已破冰而出,载着被解救的百姓缓缓驶向渤海。李长风站在旗舰“镇海”号的甲板上,目光扫过河岸上堆积如山的建奴战利品——金银器皿、绸缎布匹、古籍字画,还有从各地豪绅府邸抢来的珍玩。
“全部登记造册,充入军库。”李长风对身旁的书记官下令,“每一两银子,都要用在刀刃上。”
书记官低头记录,又迟疑道:“大人,这些财宝若送回朝廷……”
李长风冷笑一声:“朝廷?朝廷连辽东都守不住,还指望他们护住这些百姓?”他望向船舱里瑟缩的难民,声音低沉,“这些钱,是用来养兵、造船、铸炮的。建奴能抢,我们就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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