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不相为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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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同没有反应,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朱大昌从侍女手中接过两杯酒,一杯自己拿着,一杯递给道不同。
他开口道:“大人,近日您新官上任,朱某恰感风寒,未能远迎,大人请勿怪罪!”
道不同没有看他,也没有接朱大昌手中的酒。
朱大昌手中空举着酒杯,不免的有些尴尬。
见道不同没有接酒的意思,朱大昌干脆将两杯酒都放下,问道:“大人不喜饮酒?无妨,朱某特备了一桌好菜,请大人起筷。”
道不同仍旧无动于衷。
朱大昌感到很没有面子,但还是尽力挂着笑容。
“大人,听说您在查我。您如此这般,可是对朱某有所误解?”
“哎呀,您可别听信了镇民的谗言,朱某为这安南镇尽心竭力,偏偏有宵小之徒贼心不满,欲壑难填。
“大人可要擦亮眼睛,若有歹人告朱某的刁状,大人不妨传他来我府中,我可与他当庭对质。”
道不同端坐静听,待朱大昌将话全部说完,蹭地站起身来,看着对方,开口道:“传到你的府上?你的府上也能做办案的地方吗?”
“哈哈哈哈……”
朱大昌不怒反笑,道:“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若果真有人告我,自然要来与我对峙,难道还要我跑过去找他不成?”
道不同身在朱大昌宅邸,与身处龙潭虎穴无异,孤身一人,凶险重重,只得隐忍不发。
朱大昌见道不同沉默不语,又招呼他坐下,道:“大人,您也是听了小人谗言,其实我俩本不该如此对立的。我也不容易啊,想这镇中以往种植苦茗,都是散户,并无销售途径。是我,将他们化零为整,给了他们一条销路,您说,我多拿点钱财,分个大头,过分吗?”
道不同没有回答。
朱大昌等了一会儿,见道不同没有表态,便接着说:“大人,我的侍女,都是穷苦人家的姑娘,跟着爹娘也不免挨饿受冻,我将她们养在家中,三餐不愁,过分吗?偏有些宵小之徒,觉得我占了他们的田产,抢了他们的儿女,还要上门理论。你说,他们吵吵嚷嚷来敲我大门,骂骂咧咧,算不算私闯民宅?我派仆人打一顿也不为过吧!偶尔打死了,也算他们体弱活该。”
道不同再也坐不住了,一拍桌子,冷笑道:“朱大昌,你对你自己的罪行倒是如数家珍。”
朱大昌夹了一口肉,放在嘴里,嚼了两口,叹了一口气:“唉!咱也不想啊!前几任知县都告我这几条,有的都写成状子,准备呈给圣上,顺便给我叔叔安一个纵容之罪。可结果呢!状子还没递上去,就辞官的辞官,杀头的杀头,何必如此呢?”
“大人,您不会不知道我的叔叔是谁吧!您打听打听,朱昊祖,总该听说过吧!”
“啊呀!”道不同故作震惊,问道:“可是平南王朱昊祖?”
“正是。”
道不同向门外瞥了一眼,看王廷、马如龙二人已经站在门外,轻轻地向道不同点了点头。
道不同心领神会,离席站在一旁,道:“今日这宴席便不吃了,明日,也请你来我衙门里坐一坐?”
“哈哈哈哈……”
朱大昌以为道不同服软认输,当即真的大笑起来。
他开口道:“这么多知县,也只有你识相,你走吧!到时候,我会给你面子的。”
道不同听闻此言,当即出门而去。
路上,他问两个侍卫行事如何?
王廷答道:“乡亲们所言非虚,朱大昌府中枯井果有尸骸。”
马如龙回答:“张屠户的女儿也被关在柴房之中,与她一起的,另有几个妙龄少女。”
道不同道:“如此证据确凿,明日只要他朱大昌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第二天,朱大昌还真的来了。
他只道这个新任官员怕了他的叔叔,若能彼此勾连,共图富贵,谁愿意你死我活呢?
将当地官员收下做狗,才是他的真实目的,之前的几任知县落得那般下场,只是不懂事罢了。
朱大昌盘着两个铁核桃,带着一干奴才,大摇大摆从衙门正门进入。
可是,他刚刚踏进衙门的门槛,身后的奴才们便被一众衙役伸手拦截。
“怎么着?敢拦我的人?”朱大昌拿鼻孔对着衙役,态度颇为傲慢。
王廷见朱大昌不走了,凑到他身边,耳语道:“我家大人有东西送给您,不好让下人看到。”
朱大昌没有起疑心,哈哈大笑着,大步迈进衙门。
与此同时,衙门的大门被衙役们关上了。
朱大昌的奴才们无奈,只好守在门口,呆呆站着等候。
朱大昌一进大堂,却看到道不同身着官服,端坐堂前。
他大咧咧地走近道不同,大笑道:“老弟,听说你有礼物给我?”
道不同看着朱大昌,只将惊堂木猛地一拍,声色俱厉地大喝一声:“朱大昌,你侵占田产,抢夺良家妇女,杀害无辜之人,蔑视公堂,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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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昌没有回话。
此情此景,刀已经架到脖子上了,他哪还有心情回答?
见势不妙,朱大昌急忙转身向后,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喊他的奴才们:“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为时已晚。
道不同大喊:“给我拿下。”
王廷、马如龙以及一干衙役早有准备,一拥而上,将朱大昌扑倒在地。
待听到朱大昌呼救的奴才们砸门进来,朱大昌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
道不同站在最前面,看着那帮奴才,目光锐利,言辞坚决:“我奉御史之令巡查安南,谁敢造次?今日大闹公堂者,视作从犯;协助调查者,酌情减罪。”
奴才们听了这话,又见朱大昌被擒,知道知县雷霆手段,自然不敢造次。
惟有朱大昌还在破口大骂,极尽威胁之词:“小子,你少拿御史压人,我叔叔朱昊祖可有西南兵权,你们敢动我,就都得死,都得死。”
道不同没有理会他,而是吩咐王廷将朱大昌押入牢中候审,马如龙去朱大昌宅邸中取证救人。
翌日,道不同当着众乡亲的面,宣布了朱大昌的罪行,将田产还给乡亲们。
鉴于朱大昌一直大骂不止,道不同赏了朱大昌六十大板,直打的他皮开肉绽,再没有骂人的力气,方肯罢休。
如此一番审判之后,考虑到朱大昌毕竟是朱昊祖的侄子,便准备亲自带领衙役,将朱大昌押解入城,听候御史于文正发落。
谁知半路之上,又生变故。
西南之地,匪祸频繁。
道不同等人回城途中,却遇山匪,幸有王廷马如龙死命相护,才让道不同勉强逃回安南镇。
然而,王廷、马如龙以及众衙役们,竟都死于山匪之手,朱大昌也被半路劫夺。
道不同只身归来,途中一直在想:山匪的出现太过蹊跷,像半路埋伏,有意为之。
他心中此事干系重大,欲在安南镇中补充食物饮水,再寻一匹快马,尽快入城,,向御史大人汇报情况,不想却碰上了安南镇杀妖女祭山神的事。
“都得死,都得死。”
一个声音将道不同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只见一个疯子在衙门前手舞足蹈着,挡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疯子看到陈忘他们的马车,便急切地冲了过来,一边驱赶一边大喊道:“走,走,离开这,走,走,走远,离开这儿。”
脏兮兮的袖子挥舞着,一阵臭气袭来,直熏的几人捂住口鼻,眉头紧蹙。
白震山见有人挡路,当即立在车前,待看清来人原是他们在镇子口打晕的疯子,气上心头,厉声斥责道:“你不认得我了吗?怎么还敢来?”
疯子在白震山手中吃过苦头,也是识趣的。
此刻,他斜眼看向白震山,悻悻地躲到一边,口中念叨着:“死,都死,都该死。”
路过老镇长身边时,还特意凑近了说:“该死。”
一股臭气从口中吐出,直熏得老镇长喘不过气来。
料理了疯子,一行人总算走进了衙门。
几人安置那少女躺在后堂歇息,并嘱咐芍药细心照料。
展燕腿上有伤,也留在后堂。
其余人等听得外面吵吵嚷嚷,回到前厅观看情况,放眼望去,却见是镇民堵住衙门口,迟迟不肯散去。
道不同见状,劝道:“今日之事已了,大家各自回家吧!”
没有人动。
半晌,却见老镇长慢慢悠悠地走到鸣冤鼓前,拿起鼓槌,“咚咚咚”敲击着,口中大喊:“青天大老爷,老夫要告状。”
道不同眉头一蹙,不知这老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好问道:“你要状告何人?”
老镇长走进公堂,道:“青天大老爷请上座,今日我当着众乡亲的面,状告妖女凌香。”
“你身为镇长,不能身为表率,反而带头犯法?”道不同有些生气,厉声问道。
与此同时,白震山大步跨到老镇长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拳头高高举起,虎目圆睁,瞪着这个不识好歹、倚老卖老的老斑鸠。
老镇长却并不慌张,只道:“我死无憾,可我身为镇长,就不能看着安南镇毁于我手。若众位有心,听我将话说完,再行发落不迟。”
“就由你说,我倒看看,这个小丫头片子究竟能把你们镇子怎么着?”白震山松开他,放下了拳头。
老镇长却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卷,用双手将之缓缓展开,口中道:“此卷的内容原本刻在方才山洞的石壁之上,经年累月,洞壁腐蚀,为防止遗失,才将它原样画在这羊皮卷上。”
道不同凑近过来,询问道:“老镇长,此卷所画何物?”
“安南镇近百年的历史。”
说着话,老镇长将羊皮卷展放在案上。
接下来,老镇长便按羊皮卷所描绘的内容,讲述了一段精彩诡谲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