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风霜行(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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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河微微颔首,然后立即紧张的去看前线去了。

前线果然在败退。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太阳完全偏西的时候,徐大郎在后方的将台上,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小兄弟,无论如何都算是他嫡系的郭敬恪营第一个全营无法立足,整个散下来退了回来。

“烂泥扶不上墙。”徐世英气急败坏,直接骂出了声,俨然不晓得这厮之前已经被张大首席立为黜龙帮不计出身的典型,便是晓得,这个时候的徐大郎只怕会更破防。“看看冯惮!伤了腿都没撤!绑在马上指挥!看看他!”

“副指挥不必过虑。”许敬祖在侧赶紧来劝。“战到此时,只是一个营溃掉,已经足够好了!日子长着呢,这是头一仗,往后只会越来越好。”

徐大郎摆了下手,转身坐回到将台上准备好的桌案后,却没有看地图,只是以手握拳顶住上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围人都屏息凝气,大家都晓得,这是这位徐总管第一次名正言顺的做中军指挥,而且局势也的确有些让人忧虑。

倒是雄伯南,他根本不在意徐世英的紧张,立即来问:“要不要我动起来?”

“不用。”徐世英摆手。“除非前面完全垮下来,否则这一仗有的打,咱们的优势也是拖着打……留越多后手越妥当!”

雄伯南点点头,但还是不安,又去看许敬祖。

许敬祖低声解释:“天王,你路上来的快,没听到首席他们讨论……这一战是这样的,不是我们想着拖延,而是我们的长处在于后勤与兵员补充,越往后咱们就比关西人越了……但咱们又不能一下子跳过去直接打往后面的仗,得先打了,有了足够的消耗,才能强起来。再加上咱们刚来,连营寨都不牢固,也没有道理不上来展示战力,所以才有今日这一战……这一战,有功固然好,不然只是稳住场面,就算赢了。”

雄伯南看了许敬祖一眼,复又看向前线,明显遮掩不住心里的焦虑。

还是那句话,大军垮下来了,一个带一个的崩盘了,又如何?

实际上,随着雄伯南扭头看向后方的温城,更是觉得头皮发麻,因为那里已经接触到了溃兵,并且明显是在马围的下令下开始在城前空地上堆放车垒以抵御万一的冲击了。

没有比这种坐视着局势发展,尤其是可能往崩坏方向发展的局势更让人揪心的了,张行如此、徐世英如此、雄伯南也如此。

当然,黜龙军没有那么拉胯,否则也不会一步步到如今基业了。

很快,随着关西军的推进,黜龙军前军退潮一般的后移,固然有冯惮营这种先天不足又损失极大,头领也受伤的营头直接崩溃,可前军三个强点也出现了——分别是左翼王叔勇营,右翼徐师仁营,中间王雄诞营……或者说是张行带领的三位宗师加踏白骑再加王雄诞这个昔日张行直领营。

这还不算,得益于此,很快又有几个营立住了脚,与这几个营形成了犄角之势,中军的韩二郎营、郝义德营,左军也有个夏侯宁远营。

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事先安排好的前军定海神针发挥了作用。

而对于另一方的关西军来说,这似乎是个战机。

但是,就在前军立定,望着引以为傲的关西军排山倒海一般涌向敌阵的白横秋此时却明显疑虑起来了。

倒不是犹豫要不要继续打这么简单,而是说,他这个层次如果需要考虑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彻底消灭黜龙军以及司马正的东都势力,完成一统。

他原本的计划是,顶住河阳,然后在内部摇摇欲坠的东都势力面前堂而皇之的击败黜龙军,从而进一步动摇东都……甚至,他都没准备一次就能成功,而是多次多种的胜利,在河内这里击败黜龙军,在南阳一带肃清东都的外围势力,从弘农潼关那里再正经打一次,花个三年五载破掉东都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刚刚阵前一番言语,无论是司马正还是张行都相当程度上动摇了他这位大宗师的某种想法。

同样不是说他就此不信自己能赢了,而是说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接受两个年轻人的强横,无论是司马正的顽固,还是张行自傲,都让他感到不安。

而再进一步,即便是面对着眼前这一场仗,白横秋都有些疑虑。

这个疑虑就很简单了,如果黜龙军稳住了,没有崩盘,他需不需要使出全力,与张行带的几位宗师在这里大战一场?

甚至,哪怕是黜龙军兵败如山倒,张行自己先开了真气大阵,自己真要跟上?

说句不好听的,他几乎可以肯定,司马正正在后面看着呢!

这厮便是个必死之局面,可能耐和脾气在那里,只要自己占优,他必然会助张行……可难道要自己诈败,等这厮来助自己?平心而论,要不是早就晓得对面是实打实的乌合之众,白皇帝甚至觉得现在是对方在诈败。

不亲身做决战,眼下局面,未免可惜。

只能说,虽然对了却北面三家事、一统四海的难度早有预料,可真上手起来未免太难了。

就在白横秋陷入胜利者的烦恼之时,其人身侧,中军后续部队也终于蜂拥呼喊而过,如潮水般争先恐后的往黜龙军军阵而去……很显然,白横元可没有理由跟他的皇帝堂弟一般迟疑,在确定了战况后毫不犹豫便下达了军令,发动了总攻,以求包裹住黜龙军在前方支撑的精锐部队。

一旦形成包围并攻破一二,后面便是倒卷珠帘一般的大胜……当然黜龙军的高手肯定会出手,而大英也有一位大宗师皇帝……要是大皇帝被司马正与张行联手从天上拍下来,那也不关下面将士们的事情,对不对?

唯一担心的是,会不会需要战场上的十来位成丹一起出动?

“开始了。”

张行目送着那些关西军从自己身侧绕开,往身后黜龙军军阵深处而去,终于放开了架子,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算了!”战场西北面十来里的地方,盘桓了一下午都没有找到的战机的刘黑榥终于也放弃了多余念头。“营盘碰不得,全军回师,支援右翼的徐龙头!千万不能在这里折了他!”

“再等等!”中军将台处,徐世英立在自己大舅子替天行道大旗下,望着远端如潮水般涌来的关西军,强压住自己的不安,脱口而出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其他人来听还是自己来听,因为事到如今,并没有人催促他做什么。

关西军越过黜龙军前线最后几个成阵型的营,但不知道是不是张首席的黜字旗也被淹没的缘故,亦或者是被韩二郎、郝义德等其余还在支撑的几营兄弟所鼓舞,那些撤退下来而非溃退的各营几乎是本能的在各营头领的指挥下进行了反扑。

眼瞅着就要在张行身后不远处又形成了一次战线。

这是好事,是让张首席极度欣慰的一件事,这说明黜龙军这些年的胜仗和军事建设没白来,便是差极具军事传统的关西军几分,也不多。

可与此同时,中军的徐世英看到这一幕,却终于不能忍耐,甚至发起狂来:“摇绿旗!绿旗!让他们撤下来!撤到我这里来!真要是堵在那里,今日便没有反扑的机会了!再派一轮参军过去,告诉阚棱往前走,停在黜字旗后方五百步立阵!告诉中军其余那些人,暂时不要动,不要动!既不要让败兵进来,也不要主动上前!等一等!等一等!各营都要传达清楚!每个营都要传达清楚!”

中军将台上瞬间忙碌了起来!

一条又一条的军令在下达,几乎传达到了具体每一个营,而且神奇的是,几乎每个营的军令都并不很相同,甚至随时还在更新这些军令。

整体来说,他让退下来但没失去战斗意志和建制的十几个营撤到自己跟前休整,让原本停留在中军的几营生力军与轮换下来的十来个营尽量拉开距离立定,所有人都不许再尝试组织战线抵抗……但休整的部队很快被他下达了复杂的新的指令,有的向前去填充什么地方,有的向两翼去延展,有的被要求扔下多余装备只保留长枪,有的一撤下来就不再有多余消息,只是愣在那里歇着;相对应的,十几营中军的要求也是五花八门,这个要补充箭矢弓弩,那个要建立防御阵地,还有的被要求随时做好反扑准备,甚至具体到这个营应该松散一点,那个营应该往前靠一靠。

这么搞的后果就是,饶是徐大郎是建帮时便成的军中一极,所谓根基深厚,威望卓着,也不耽误此时许多头领对他派来的参军们直接骂娘!甚至有人知道雄天王也在那里不动,不去支援张首席,还骂徐大郎的姐姐!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骂了,因为敌军已经追到跟前了,先是零散的部队,然后是成队成队的部队,少则上百,多则三五百,黜龙军中军各营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而后,上千人的部队出现了,这是典型的中郎将级别的队伍,从建制上说,少则千人,多则三千,是对应着黜龙军各营的关西军建制。

坦诚说,局势发展到眼下,即便是黜龙军中军各部都有些慌了,因为如果接下来冲过来的是更多的、连成一片的上万人规模部队,他们也会如同前军一样被包围起来。

但没有,等了一阵子,没有等到这种规模的敌军……原因一目了然,前方的红底黜字旗还立着呢!左右王叔勇、徐师仁那标志性的断江真气长箭也时不时的在空中闪过。

别说这些人吸引住了大量的敌军,就算是关西军没有包围他们的意思,超过万人的大队人马越过这条线也会自然散开。

再然后,军令就来了。

阚棱得到了第一个军令,却不是去顶住张首席身后,反而是让他往左后方某位薛姓中郎将及其两千部众发动冲锋。

若换成别人,可能还会质疑和犹豫,但阚棱自诩本部兵马精锐,正要显出淮右盟的本事来,而且他也不担心那位张首席死活,如何会拒?

军令一下,立即启动,这支今日只在阵前热过身子就撤下来的淮西长枪子弟兵马上完成了战术动作,冲杀的陇西名将薛立一时立足不得,当场便要转移……然而,身后是没法退的,不止是军纪那么简单,关键是后方通道是被堵塞的,挨了这一闷棍般的突袭又不敢深入,只能往另一侧北面走。

然而,薛立部众仓皇随着旗帜向北,却迎面撞上一个大盾长枪直刀俱全的黜龙军营头,对方阵地森严,一时根本冲不开,偏偏身后那些堪称精锐的淮西兵寸步不让,竟然逼的薛立部当场散开——薛立还想领着人从东面绕过这个营头,但其部很快就被阚棱亲自带领亲卫追上分割开来,大部分部众只能眼睁睁望着旗帜往东走,自己则被在失去指挥的情况下往北走。

这种“走”也迅速在追击下失序,之前还成团成股的大部队变成了自主行动能力的散军。

到此为止,阚棱不由在马上哈哈大笑,他如何不晓得,这是黜龙军的又一个小把戏呢?

确实是把戏,只是跟开战时那番箭雨相比,变成了更加考验整营部队执行力的分散合击战术……利用简单却又极度考验洞察力的指挥,总是让更多的部队去夹攻立足未稳不明黜龙军中军军情的关西军。

就像三支箭的箭雨战术成功掩盖了黜龙军新兵太多,缺乏自小的军事训练一样,黜龙军整营层面最大的毛病,也就是各营战斗力参差不齐的问题,此时居然也被这个战术遮掩住了!

没有进攻能力的,头领没凝丹的,你就站桩!守好你的阵地,做个栈板!让突击能力强的营头,让那些恨地无环的头领去做锤子!

这仗有的打!

徐世英居高临下,完成了第三次成功的突击后,白横秋注意到了情况,天生会下棋的他立即意识到对方是在做什么。

但是他能做什么呢?他也不能把陷入对方虎口的部队一个个拉回来呀?

很快,随着后方的黜龙军士气恢复,一个姓辛的中郎将干脆被吕常衡营驱赶到了张行身后,然后为踏白骑所卷落,便是白横元也意识到了情势不对劲起来……但他也无法!

真的无法,中军已经尽出,没法指挥,大营中还有足够的预备部队,但此时也不敢拉出来呀!司马正在河阳城看着呢!

这个时候,倒是白横秋思量片刻,主动下达了一个军令,他让随从禁卫去告诉白立本,集中前线部队围攻徐师仁……这是因为徐师仁所在的黜龙军右翼最前头只有一个营,很难支撑,此外徐师仁在西都大兴,也就是现在的长安居住了许多年,跟关西诸将很熟悉,双方知根知底。

换言之,如果能够及时突破徐师仁部,他们便能迅速打通一翼,连通陷入黜龙军中军的部队不说,黜龙军自己都要支撑不住眼下这个架构的。

然而,军令下达后不久,白横秋自己便第一个察觉到黜龙军骑兵大队折回的动静。

这让他再度陷入到之前的那种犹疑中,并且很快对此警惕起来——他不能迟疑,争天下的事情,怎么总是犹疑不定呢?便是下棋,也要改规矩了!

得失什么的,要认,而且要认的快。

一念至此,他扭头朝身侧禁卫叮嘱:“去告诉白横元,朕的棋盘上摆够十颗棋子的时候,他要立即鸣金收兵!”

言罢,其人端坐马上不动,头顶却有辉光如笔尖划过,一道道,一条条,很快便有一面无沿棋盘出现在空中,然后迅速扩大……整个战场都喧哗起来,有些没跟上局势的关西军欢呼雀跃,还以为是战事上完全压倒了对方,陛下要亲自锁住对方的几位宗师呢;而黜龙军则立即意识到,自己刚刚获得的反扑优势怕是马上就要结束了,对方必然是因为这个才决定干涉战斗的。

张行瞥着嘴望着那面棋盘,身侧踏白骑已经紧急收缩了回来,牛河第一个放出如丝缕的长生真气,尝试先行联结起准备结阵的众人。

很快,棋盘上出现了一颗金色的棋子,不大,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张行看到了与多年前截然不同的场景……当年三颗棋子差点把整个黜龙帮打崩,现在又如何?

第四颗,第五颗,第六,第七……几乎每显化出一颗棋子,下方的关西军便会欢呼到震天动地,而黜龙军则紧张到不安的地步……渐渐地,连厮杀都不由自主的暂缓了。

第八颗棋子出现了,白横秋心里也烦躁起来,因为对面的张行根本没有启动阵法与他显圣相争的意思,好像在看什么街头把戏一般,就那么侧着那匹龙驹的身子,望着头顶发呆……这不对劲!他原本以为对方会为了维护士气,也一步步显化,双方阵型一成,对峙的气氛压抑到极致,双方军队都生畏起来的时候,趁势退兵。

可是张行没有那么做,这厮就是那么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棋子,好像小孩子认真数数一般。

这是不是说明,他真的不怕这些棋子了?哪怕现在有更多的棋子?

第九颗……当第十颗棋子在众人期待中缓缓显现出来以后,没有挤入对方中军的关西军士气愈发高涨,但也就是此时,白横元老老实实的遵从的旨意,后方各处一起鸣金收兵,代表了收兵的旗帜也被专门摇晃了起来。

关西军在这个表面上胜势最大的时刻,选择了撤退。

于是换成了黜龙军欢呼起来。

如潮水般来,如潮水般落,但不可避免的要在礁石坑内留下许多海水。

一支二三十人的骑兵衣甲凌乱,倒卷着旗帜从张行身侧路过,踏白骑仅仅挨着黜字旗列阵,并没有多余动作……实际上,整个前军都事实上被天上的棋子所震慑,或多或少的放任了这些人离开。

这支骑兵也是有惊无险的越过了黜字旗,然后和其他的关西军小队一样,本能加速起来,却又目标明确的斜着往白横秋的大纛下而归。

这似乎没有任何问题,直到他们忽然就转身往土坡上奔来。

为首一将,身着白袍,相隔百余步,便径直弯弓搭箭,在众人惊呼下往旗下来射!

说时迟,那时快,张行扭头去看,便见到一道白光飞来,复有一道绿幕升起,白光撞入绿幕,当即一滞,但竟然还是突破了进来,只不过又遇到一根带着电光的大铁枪,当面劈落。

身后尉迟融大怒,再度拍马上前,一众踏白骑也不再迟疑,纷纷跟上。

魏文达更是居高临下,将手中长刀猛地劈下,下一刻,黑色的弱水真气宛若一条黑龙一般从刀尖旋出,钻入地面不见。

偷袭的白袍小将见状不妙,扭头便跑,但刚走几步,跨下战马便嘶鸣一声,彷佛陷入泥淖一般,一个趔趄摔倒。

白袍小将情知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不敢有半分迟疑,哪怕是刚刚凝丹不久,也不顾一切的腾跃起来,但刚一起来,便见一条绿色如蟒的真气迎面兜来。

也是心惊。

然而,几乎是同时,一颗金色棋子陡然射下,直落在冲来的踏白骑群落中。

几乎是一瞬间,半空中的长生真气如同断了延续一般当场散开,而一股寒气却又从那群踏白骑中间升起。

棋子落下,炸开,却居然没有死伤累累,反而只是十数骑连人带马狼狈摔落,最严重的当场吐血……白袍小将空中看的清楚,金色棋子落入骑士集群前一刻,踏白骑周遭寒冰真气腾起,将棋子微微弹起,直接在半空中炸开,至于踏白骑很快显露也是因为真气被炸开所致,以至于外面人看起来,彷佛是踏白骑没有真气显化,棋子直接落下一般。

腾跃落地,白袍小将狼狈爬起,刚要离去,却闻得身后山坡上有人哈哈大笑,笑声被真气放大到云间,如神仙临地一般。

这还不算,笑完之后,又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穿白袍的战将,我家首席让你留下姓名!”

白袍小将专门穿了个白袍上阵,临时升了中郎将连旗帜都无,还要抢人家那位断手薛将军的旗帜来冲阵,为的是什么?当然是要显大名于两军阵前,自抬身价好升官呀!

故此,其人不顾一切转过身来,抬起手中炸开弓弦的宝弓,用尽平生力气回复:“河东薛仁是也!”

话音未落,脚下泥土忽然松软,他暗叫不好,赶紧再度腾空,却见一只金色龙爪当空落下……与此同时,又一颗棋子落下,在薛仁看不到的半空中,却有另一只金色的龙翼展开,当场被那颗棋子炸的破碎开来。

但棋子到底是没砸开龙爪,薛仁腾云驾雾起来,然后被拍翻在地,昏死之前看到的恰是今日与他纠缠了许久的黑脸大汉。

这场字面意义上一鳞半爪的真气对垒似乎又催化了两军的士气,在关西军撤军途中,双方重新鼓起勇气,战斗再度激烈起来……但即便是黜龙军,也在部队追到原本战线位置后,开始鸣金收兵。

第一战,竟是难说胜负。

PS:感谢哭泣天使与薛定谔的猫老爷上盟!万分感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