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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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离过年还有一天的晚上,一个婴儿呱呱坠地,婴儿出生的时候没有很多小说上说的那样风云突变,或是七彩祥云氤氲而生。

那天晚上在南方俗称为小年夜,人们的脸上洋溢着说不出的欢快,连同着婴儿的哭声都让人觉得十分喜庆。那个婴儿就是乐笙北。

村子里的人家一共不到二十来户,四面环山,山脚下都是一块块像打印般的农田,最右侧有一春江水从远方穿过村子,不知去往何处。村子的后面是一个池塘,池塘的对面是另外一个村子。

乐笙北的家在村子的最左侧前面的位置,出了门往右边眺望就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座“俩牙山”的山峰,山上有一座庙宇。出门下了坡是一条从右侧江水分流而来的小溪流,跨过溪流就来到了一茬又一茬的农田。出门往左边的坡下走路过一个常年没有人住的老房子再下了坡能看到俩口井,村里的人洗衣做饭喝水都离不开这俩口井。紧靠在坡沿下边的井是喝水用的,跨过小溪流被农田围住的井是妇人们洗衣备菜的地方。旁边是一条泥路,青葱翠绿的杂草铺满了路面,活像一条绿油油的毯子。井和泥路被农田的沟渠和小泥墩子路给隔开。沿着这条泥路弯弯曲曲走上二十公里路才能到赶集的市场上。

过完年后,乐笙北的父亲和村里的几个同龄人一起去了南方那个沿海的城市,以下海捕捉海鲜和珍贵的鱼类进行售卖为生。

为此,刚刚生完孩子不久的乐笙北的母亲要在家独自一人拉扯俩个还不省人事的孩子。自古婆媳之间难相处,乐笙北的奶奶和母亲之间也没有例外。再加上乐笙北的奶奶生性懒惰就更加不可能给与乐笙北母亲一丝帮助。

初秋割麦子时,总能看到乐笙北和姐姐坐在田边的泥墩子上,而乐笙北的母亲被金黄的稻田遮住只剩一个弓着的背在缓缓移动着。盛夏的夜晚蝉声聒噪,青蛙叫个不停,为了给俩个娃娃补充点营养乐笙北母亲带着蹒跚学步的乐笙北和姐姐来到田边,让俩个孩子给自己打手电筒,自己踩着防水的长筒靴下到田里又是弓起背开始抓起黄鳝和泥鳅来。就这样,尽管一个人干着家里的所有家务活有时还要被奶奶叫去帮忙干活,俩个孩子的营养却丝毫没有落下,养的白白胖胖。

乐笙北的父亲这几年下海摸鱼,挣了不少钱,在当时下海摸鱼这个职业相较于大多数务工人员来说算是高薪职业。只是乐笙北的父亲年轻气盛,只身在外没有约束,自己和朋友们的文化不高,只知道挣到钱便去胡吃海喝。然后再把剩下的钱寄给自己的母亲,也就是乐笙北的奶奶。一个人在外期间乐笙北的父亲也染上了一身的坏习惯。

乐笙北的奶奶天生有一根懒筋,懒散成性。这个特点也被很好的遗传下来。

父亲把挥霍完剩下的钱都寄给了的奶奶,几年下来母亲又要帮忙干农活又要带孩子生活十分拮据,奶奶把钱拿在手里捏得很紧不肯轻易往外拿。母亲多年以后对这事还是耿耿于怀。而最让母亲过意不去的是奶奶拿着父亲挣的钱去资助父亲的弟弟,也就是亲叔叔。父亲出去下海摸鱼的时候,叔叔还没有结婚,基本上没有什么收入。叔叔结婚建房子的时候没有钱,便让奶奶向父亲借了五千多给叔叔建房子用。八九十年代的时候五千块的分量可想而知。

事后多年父亲才把这事告诉母亲,母亲自然怒火中烧,开始时不时向叔叔讨要,叔叔却说自己不知道有这回事,问急了便说母亲有妄想症。母亲又和爷爷奶奶通电话要他们去和叔叔沟通一下,得到的回答却是“不记得了”。

婆媳因为这件事没少费口舌,父亲为人宽厚,对这事的态度一直是要不回来就算了,不强求。母亲性格强硬,始终不肯放弃,这件事成了长年拉扯的持久耐力战。

乐笙北的叔叔和他父亲一样是个肥头肥脑的胖子,但是比父亲要高许多。做事也没有父亲那么手高眼低,为人比较谨慎但不憨厚。叔叔的老婆也就是乐笙北的婶婶,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像哈利波特里面的麻瓜,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的确喜欢背地里使坏心眼。虽然平时话不多。

叔叔家生了俩个,都是女娃,秉持着男娃比女娃好的观点,叔叔家又生了第三胎,还是女娃。村里面好多流言说是还打过几次胎,年纪尚小的乐笙北听到这些只觉得很是神秘,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秘密长大之后才知道这是许多生不了男孩家庭的一道伤疤,大人的世界比较复杂,没事就喜欢在饭后揭一揭别人的伤疤当作谈资,顺便撒上一点盐。

比较巧合的是,乐笙北的大舅也生了三个女娃,尽管想要一个男孩,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再要一个。毕竟当时正是计划生育晚期。舅舅家偃旗息鼓的时候,叔叔家的第四个娃悄然诞生,不负叔叔和婶婶自己的所望,终于是了却一桩心事,这场好似军备竞赛的生娃比拼也以叔叔家险胜告一段落。

歌德曾经说:“真理在于人类,谬误在于时代”。当你被时代的观念压的喘不过气来,不妨想想到底是时代错了还是自己出了问题。就算时间回到过去,估计也没有人愿意去做第一个掌握日心说真理的哥白尼,因为可能会死的很惨。

奶奶一共生了三个,除了父亲和叔叔之外还有一个早就嫁人的姑姑,也就是父亲的姐姐。

姑姑嫁过去的村子离奶奶家不是很远,爷爷沿着山路走上俩个小时左右便能到。因为很早就嫁人了,所以乐笙北对姑姑的印象几乎为零,直到被送到姑姑家读书才开始储存他们一家人的信息。

在外婆家读了一年级和二年级之后,爷爷在暑假的某天早上出现在了我和姐姐面前,不知翻了几座山,也不知道跨过了几座桥。说是父亲和母亲嘱咐把我们接回去,但是外婆一大早就外出做农活了,所以本想等外婆回来再出发。爷爷坐了一会,起身便让我们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出发怕天色晚了到时候回去会不方便。无奈之下,简单和邻居说了一下之后我和姐姐便跟着爷爷出发了。

从外婆家到爷爷家的山路倒是也走过几回,大概三小时的路程。小时候也挺喜欢和爷爷奶奶走长途的山路,虽然路途远了点,但是沿途总能发生一些当时觉得有趣的事情。走累的时候我们三个便会在阴凉的山坡上休憩,爷爷却不小心坐在了蚂蚁窝的出口上,回过神来的时候爷爷身上已经爬满了不少蚂蚁,慌忙之中叫我和姐姐帮忙掸落这些肆无忌惮的小黑点,因为这事我和姐姐笑了好一会。

然后沿途经过土壤肥沃的水稻田间,在交错的田埂上都细心的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蔬菜。我们小心翼翼的避开它们,踉踉跄跄的从田间穿过,走到一半发现沿着田边围起来的网栏中间一只不知名的鸟被卡住了,看样子是自己倒腾不出来了。我和姐姐蹑手蹑脚的避开水洼贴到网边,拉开两张网子伸手进去抓住这个漂亮的小东西,接下来的路途变成了四人行,当然那个小东西肯定不是自愿的。爷爷一再叫我放掉,我却很是不舍直到走到爷爷家才伤心的放掉。

路上走累的时候爷爷会带着我和姐姐去陌生人的家中讨口水喝,像一些诗中写的那样老人家们一边喝水一边唠唠家常,我和姐姐被晒的通红的脸坐在大树下阴凉地的椅子上奄奄一息,享受着微风轻轻拂面而来,好像人世间最幸福的时刻已经来临一般,再也不想动弹。

走了快三个小时的时候,沿着不知道是第几个山头下去便能看到流经村子而来的小溪,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沿着小溪一直走就能到爷爷家了。走到村子小溪上的白石桥,看到一群人老人和顽皮的小孩在水中嬉戏洗澡,爷爷说这炎热的夏天村子中的老爷爷和小孩傍晚的时候基本上都在这白石桥下洗澡,热闹的很。我回去之后便立马带上换洗的衣服往白石桥边冲,那个不知名的小鸟也因此收获了自由。虽然和小伙伴有两年未见,但是在小溪流里嬉戏不到两分钟便又打成了一片。爷爷也慢吞吞的来到了溪边。

老人家们洗一会就回去忙活晚饭了,并嘱咐年轻的小伙子们不要洗的太晚,爷爷也同样对我嘱咐着。

生活从外婆家切换到爷爷家,对我和姐姐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和小时候的玩伴再次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一个人在家的外婆早已被我和姐姐抛到脑后直到第二天早上外婆像爷爷一样大清早跋山涉水出现在了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