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着南宫绒,十七岁的小公主一个抖冷,忽起了同病相怜之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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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一个敢动手。

王婉也被这杀伐气吸引了。

但她并不畏惧。

问心无愧的人对权威并不畏惧。

“将军,您大老远跑一趟,难道是凉州城说书人歌功颂德的段子听腻了吗?”

犀利的里正大人在作死的边缘反复试探。

黑衣黑甲的人垂眸,一个清浅的笑容在年轻而清瘦的脸上闪过:“王娘子姿容靓丽,比夸本将军的话本子还漂亮。我猜,要不是因为这张破嘴,你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里正吧?”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甚至隐隐有笑声。

不管是好男不跟女斗,还是看上了犀利霸蛮的小娘子,总之将军都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定北军统帅骁勇善战,可就是那方面儿,太差劲……一身虎胆扒拉开,全是带色儿的——前脚刚勾搭完清丽女医官,后脚就来调戏貌美女里正,中间还夹着个刚过门的小公主。

风流太甚。

“我到现在还是个里正,只因为我是女人。”王婉道,“将军,您信不信?此生若身得男儿列,我也能跟您一样建功立业,甚至更出色。”

苏唳雪不动声色地量她一眼:“也许我错了,但不知为何,你似乎对我、对定北军怀有深刻的敌意。”

美貌的女里正冷哼一声:“将军不知,您的执戟长徐正是从我乡里出去的。他原本有个未婚妻,十年前玉门关那场仗,他认定自己会凶多吉少,不想耽误女方,便自作主张寄回一纸退婚书。结果,这件事在乡里传来传去,竟变成姑娘不守妇道,被夫家所弃……她受不了流言,在一天夜里上吊自尽了。”

苏唳雪眯了眯眼睛。

徐正这个人她知道,但这件事她不知情。

唐云插话:“王娘子,徐哥也是好意,他没想到会弄成这样。而且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再娶……”

王婉忍无可忍地打断:“一个负心汉,标榜自己的痴情,以为这样就能赎罪。可他就算打一辈子光棍,我妹妹也回不来了。”

“……”

唐云沉默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没有人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也没有人响应,因为他们是男人。

这世道,对女人天生就是牢笼。

这牢笼,看不见、摸不着,在人三寸舌,在夫一支笔,失贞要自绝,无子要休弃。即便贵为大熠皇后,没生出儿子,一样活不长。

“大战前留遗书是家父定下的规矩。”

半晌,黑衣黑甲的人说,“王里正,你要怨就怨我吧。”

不日,定北军发统帅令,调集军队上山,给所有山区百姓挨家挨户地送给养和炭火。

饮马场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头一回接这么高级别的令,几乎能入村志。

王婉表情起了些微的变化——

传闻,定北军统帅杀戮极重,目中有棱,无人敢视。

可她面前这个人,谦和、宽容,不像那些手里有点儿权力就难为人的官儿。而那谦和的言行下,还隐藏着某种力量,绝不动摇,绝不退缩,一往无前。

两天后,当李眠关再将军府来复诊,南宫离已经全好了。

“殿下恢复得真快!那么苦的药,不吵不闹,每次都喝得一干二净,不容易,真不容易!”

大夫识人心,笑眯眯地逗半大小姑娘,“殿下这么听话,是怕将军会担心吧?”

“才不是呢,谁管他!”女孩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而且,他才不担心我!”

李眠关深深看了小丫头一眼:“他当然担心啊——否则,也不会顶着那么重的病,守了你整整一个晚上……”

“嘁!我病了两日,他只照顾一个晚上就跑了,还不是做给外人看的!”

当女孩子讨厌极了另一个人,看啥都不顺眼。李眠关哀叹:“殿下,当您夫君难度有点儿高哇!”

小姑娘撇嘴:“那武夫要是能像我皇叔文昌侯那么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就难度一点儿也不高。”

文昌侯是熠帝的胞弟,大熠唯一的世袭侯。

侯爷文采风流,二十岁便写出《选侯赋》,得国子监大学士赞叹,说曹子建那八斗都叫他独得了,惹一时洛阳纸贵。

今日,侯府送来请帖,邀公主过府赏月,还说凉州离选侯城太远,三日回门就到侯府去,以后侯府就是公主的娘家。

如此客气而周到的言语,叫小公主在人生地不熟的苦寒地倍感温暖,迫不及待便要去。

傍晚,她提着礼物踏进侯府大门,就听前厅传来一个年轻妇人的训斥。

“小杂种!哭什么哭?你母妃死一年了,还哭?!再不喊我母亲,今晚你就去柴房睡!”

旁人都说,侯府侧夫人有倾国倾城貌。年轻而肤浅的妇人,鼻子尖尖,下巴也尖尖,一脸的算计相藏都藏不住,一张俗气的小鸟嘴,成天到晚就知道叨人。

倾国倾城?

只能说,世上还是俗人多。

南宫离上前一步,将糯叽叽的、只会哭鼻子的小娃娃挡到身后:“母亲?!孙瑾,文昌侯夫人在卫陵呢!一个妾室,什么时候成堂堂侯府嫡女的母亲了?”

侯府前夫人是文昌侯的原配,嫁进府里十余年,一直生不出儿子。侯爷开府后,美人儿便一个接一个地送进来。

诗文风流的侯爷来者不拒,直到今年,绝色的孙美人脱颖而出,诞下世子。

前夫人是大家闺秀,受不了夫君一年年接二连三的侮辱,气出一身病,没两天一命呜呼。

死时,女儿南宫绒才五岁。

凉州城有句至理名言:宁要讨饭娘,不要做官爹。

可她们连讨饭娘都没有了。

看着南宫绒,十七岁的小公主瘪瘪嘴,周身一个抖冷,忽起了同病相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