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女儿就是出去卖,挣的钱也是本侯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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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儿子的女人往往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孙瑾根本没把南宫离当回事儿,悠悠然抬起手,两指间,捏着一个彩瓷娃娃:
“小杂种,我是侯府女主人、世子生母。今日,你这小丫头片子想改口得改,不想改,也得改!”
“不要!不要!还给我!”
南宫绒举着小手拼命去抢,撕心裂肺地嚷。
粗糙的彩瓷娃娃是她早死早超生的亲娘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小鸟嘴斜着眼,睨着侯府可怜的嫡小姐,纤细的手指营造出一个摇摇欲坠的处境,狠狠揪着小娃娃的心。
为了保住它,六七岁的小丫头扑通一声跪下来,哐哐哐给恶毒的女人磕了三个响头:“母亲!母亲……阿绒错了,呜呜呜……阿绒错了!”
“哈!小杂种,找你亲娘去呀!你亲娘在哪儿呢?你去呗!”
孙瑾冷笑,轻飘飘一撒手,瓷娃娃落在青砖地上,哐当一声,身首异处。
“哇——!哇啊啊啊啊——!”
小丫头咧开嘴,哭得昏天黑地。
李嬷嬷看不过去,将一拍两散的瓷娃娃拾起来,安慰:“绒儿小姐,别哭,别哭……碎得不厉害,还能拼回去,嬷嬷帮您拼回去,好不好……”
啪!
“啊——!”
突然,一声惨叫。
慈祥的嬷嬷和哭泣的小丫头双双抬头,望见侧夫人光洁的额头上赫然出现一个青青的大鼓包。
南宫离从奶娘嬷嬷手里抄过胖乎乎的彩瓷娃娃头,照着恨不能砸死人的力道,冲孙瑾脑袋扔出去。
娃娃头彻底粉身碎骨,小鸟嘴的女人捂着痛脑袋,蹦得青砖地烫脚似的。
哭兮兮的小娃娃傻眼了。
“本公主这辈子最恨欺凌。”
拼什么拼?!要拼也是拼那贱货的脑袋。
孙瑾在侯府作威作福,哪受过这委屈?可她不敢动公主,便指着南宫绒,吼道:“孙禄,掌嘴!打到那小杂种满口牙掉光为止!”
“你!”
南宫离还想跟她理论,李嬷嬷将她扥了回来。
作为侯府后宅执掌中馈的侧夫人,完全有权处置南宫绒。
她们只来拜访一次,没办法永远护着小娃娃,再闹下去,等她们离开,小丫头下场只会更凄惨。
谁也没办法护着谁一辈子。
“侧夫人,小的在。”
话音落处,一个魁梧凶煞的家丁从孙瑾身后站出来,硕大的阴影压住揉着眼睛哭泣小女孩,夺去了所有光。
阴狠之人都挂相,最明显就像眼前这位,两条刻痕从鼻翼延伸到嘴角,深得能夹死蚊子,恶心得就像沙皮狗流口水的缝。
常言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孙禄是孙瑾娘家带来的,老手铁掌,据说能一巴掌把一个小奴两只耳朵同时拍聋,平日里,扇死个把婢子更是常事。
幸好,南宫绒有两只手,足够同时捂住脑袋和腮帮子。就是模样有点滑稽。
蒲扇大的手掌高高举起,硬得像一块砖,抡下来呼到小娃娃嫩生生的脸蛋上,估计能把半张脸打烂。
所有人都挤着眼,想看热闹又不敢。
噗!
砖头骤然刹了车,停在小娃娃耳朵半寸处,再不能进。
南宫离手中多了一柄军刺,稳稳擎着,扎进那只肉掌心,刀刃尖端从背面透出来,湿哒哒地挂着血。
公主殿下似乎还不惬意,一手扳着孙禄的腕,攥住军刺,一个回身,将那只倒霉的右手猛地按向背后的门柱,还拧了一下。
三条手筋齐齐绞断——这只手,废了。
而后,她拔回军刺,撩到空中转一圈,又接住,任由孙禄那摊废肉留在原处,也懒得找手绢,直接扯起精工刺绣的衣裳,抹掉溅了半脸的血:“还挺好使!奶娘,定北军的东西真是没得说,难怪要那么多饷,果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一个人就算读过再多书,受过再迂腐的规训,只要见了血,就会唤醒身体最原始的本能。
所有人看她那架势,都惊恐得大气不敢出。
这就是亲自剁了赵嬷嬷两只手的怪物公主——
她不是用绫罗、珠花和金玉良缘堆起来的,敢把清风剑架在定北军统帅、她夫君脖子上。
闹到这地步,文昌侯终于出现了:“阿离,又胡闹!你祸祸完你爹还不够?”
“你祸祸完绒绒她娘还不够?”小公主鼻子哼了一下,漠然的脸孔上浮出玩世的微笑。
原本,她是打心眼儿里很喜欢、很喜欢这个风度翩翩的俊皇叔。从小才华横溢,除了有点儿财迷好色,没啥大毛病,见人不笑不说话。
可小绒太惨了。
儿子是弄璋之喜,女儿就活该被亏待吗?弄瓦之喜不算喜么?
“放肆,我是你长辈!”
装腔作势的男人从没被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戳瘪,一时好没面子。
“清风剑上谏君王、下斩佞臣,皇叔想试试吗?”
“……”文昌侯倏地噤了声,肝颤如寒蝉。
这些年,他和凉州太守孙洪旺私自扣下的税赋钱粮,皇兄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却忽然派公主来凉州府,还赐下清风剑,莫非要拿他算账么?
为了规避前朝兄弟阋墙、九死一伤的惨烈结局,先皇武帝一开始就定下了立嫡立长的规矩,他自己也一直以醉心诗书、无心政治的面目示人,装得很辛苦。
当初,母妃明明更偏疼他一些,父皇明明最听母妃话了。若不是母妃突然暴毙……
龙椅都放弃了,还不能要点儿钱吗?
“皇叔,绒绒我带走了。从今往后,她跟文昌侯府再无半点干系,死了也不给你送终。”
南宫离拉起地上惊魂未定的小娃娃。
“南宫离,反了你!”侯爷火冒三丈,追上来便抢人,“我女儿,不管死活都是我的,就是出去卖,挣的钱也是本侯的!”
南宫离吭都懒得吭,调转军刺,反手招呼上去。
两人离得太近,旁人阻都阻不及。
文昌侯活到这把年纪,头一回被一个小丫头逼怕了,感受到一种被吞噬的恐惧。
满手血的女孩子将人逼到墙角,狠命一戳。
所有人都吓傻了,胆子小的直接厥了过去。
军刺偏了寸许,擦着那风流自恋的眉宇和刀鬓,扎进泥墙土坯里,只露了尾端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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