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县城二三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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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酒楼的采买人没办法，就只能去长廊街和西沿街采买。那一日，他在这两条街上各买了七八条鱼回去。
后来厨子当天做的鱼中，有三位客人向酒楼的孙掌柜反映鱼的味道特别美味，其中一位还外带了一份回家，可第二天却告诉掌柜的说鱼的味道根本不一样。
同样的价格，他在酒楼吃的那条味道极美，带回家的那条却是差了一大截。
本来孙掌柜正愁的不行，突然收到这样的消息觉得奇怪，就去调查了一番。
结果是同一个厨子，同一份手艺，同一道菜，却能做出参差不齐的味道，那就是鱼的问题了。
孙掌柜详细调查后，又细细琢磨了一番，大概猜出了情况。有人将这种美味鱼卖给了鱼贩，鱼贩却以为这是普通的养鱼，直接和自己家养的鱼混在了一起，然后再一起出售给酒楼。
因为当时那种鱼全部出自西沿街，孙掌柜去探查了一番，但因鱼的外形和普通的鱼没什么区别，又混在一起售卖，他看不出来。所以他便先下手为强，直接派人将这三家请了过去，先礼后兵。
先是跟他们谈合作，又恐吓他们说如果不能达成合作，可能会被对面的吉祥酒楼压榨地连生意都做不下去，那三家鱼贩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阵仗，掌柜的还没使什么招数他们就答应了。
孙掌柜盘下了他们三家所有的鱼，给的银子高，后来又听说十一月初长廊街的鱼贩也收到过这种鱼，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将长廊街的鱼贩“请”了过去，专门给他们建了一个大铺子就开在酒楼旁边，铺子由掌柜的执掌，这些商贩经营，只给他们一家酒楼供货。
这相当于是要和吉祥酒楼打擂台了。所以早在十几天前，他们就全搬走了。现在和酒楼掌柜是合作关系。”
“原来是这样。”
苏盛苏荣对视了一眼，均看见了对方眼里的讶异。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十多天前不正是里正他们那两方进城卖鱼的时日吗？
他们和里正卖鱼的时间正好卡在月初和月中，相隔半个月左右。
该不会真的是泉宝产的鱼吧？
这鱼肉他们天天吃，吃的久了自然知道这东西能强身健体，可外人不知道呀。
本来他们还以为，用三老教给他们的方式是怎么样都怀疑不到他们头上去的。可突然杀出来的这个吉祥酒楼却是打乱了这个计划。要是孙掌柜发现了鱼的神奇之处，他们七里乡是不是就暴露了？
寻常人家并不会像酒楼一样天天都买鱼，所以只吃一两次倒没什么大问题，他们只需要避开酒楼便好，可这真要被酒楼盯上了，吃多了，就能发现鱼的增补好处了。
一时之间，两人均有些愁了。想不明白这半个月的“人事”怎么这么多？
沈佑行乞多年，早就学会了看人脸色，有些困惑：“两位伯伯，怎么了？”
苏盛纠结了一下，带着他们将车拉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小巷子停下。
苏盛：“好孩子，你告诉伯伯，你有没有见过孙掌柜口中所说的那种鱼？”
沈佑：“见过的。之前打听消息的时候偷偷看了两眼，那些鱼被养在了水池里，个头是真的大，看上去还很健康。”
苏荣却惊了：“你是说，鱼被单独养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
泉宝产的鱼外表看起来与家养的无异，连鱼贩子都看不出来直接混在一起卖，又是降低了一次风险，只要不上饭桌，根本就无法区分，可孙掌柜是怎么把这鱼给挑出来的？
沈佑：“是啊伯伯。我也不知孙掌柜是用什么方式将那批鱼给挑出来的。总之，那一批挑出来的鱼，被单独聚集在一起圈养了，我还听其中一个鱼贩说，孙掌柜已经决定他们酒楼的招牌菜就用这些鱼来做，两斤重的鱼价格能高到五百文一盘！”
苏荣低声惊呼：“五百文！”
沈佑：“是的。县城五百文已经很高了，这要是放到别的地方去，价格估计要翻上数倍。这是摆明了要跟对方吉祥酒楼决战到底了。现在孙掌柜就指望着这些鱼翻盘了。怎么了，两位伯伯，有什么问题吗？”
苏盛苏荣心里愁的不行，想不明白一个问题：孙掌柜是怎么把鱼给区分开的？
苏盛低声道：“孩子，我们兄弟俩相信你们是好孩子，所以一会看到什么不要说出去好吗？”
沈佑有些困惑，还是点了点头，一旁的小五也是拼命点头并且捂住了嘴巴。
苏盛带着两个孩子走至板车边，缓缓掀开遮挡物的一角，里面露出的大鱼瞬间让两个孩子瞪大了眼睛：“这是……！！！”
“嘘——”
苏荣连忙噤声，快速将草垛掀了回去。
沈佑：“伯伯，你们……”
苏盛有些愁了：“没错。只怕那批鱼就是我们手里的这一种。”
这下难办了。
沈佑：“伯伯，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荣：“好孩子，我也不骗你们，我们是远处的农户来县城里买卖，但因来回不方便，只能一个月卖鱼一次，每次都能带上两百斤左右的鱼，因为无权无势又怕被盯上，所以每次都会分批少量卖给鱼贩们，这样不容易被别人发现，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出了这样一件事。”
沈佑很快便听懂了。所以说孙掌柜口中的美味鱼实际上是这两个农民伯伯贩卖给鱼贩子的吗？！
他有些震惊。
“那伯伯，你们打算怎么办？不卖了吗？”
苏盛摇了摇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
苏荣想了一会儿，问道：“孩子，你觉得，孙掌柜人怎么样？”
沈佑大概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沉思了一会儿，给了一个公正客观的评价：“是个好人，算是富贵街上唯一不怎么轻视我们这群乞丐的人了。但他也没有两位伯伯这么心善会对我们施以援手，只要不在他的地盘上闹事，他基本上不管不问。至于从商这方面，我觉得他的手段挺强硬的，眼光长远有干劲，长久来看，是个好的合谋伙伴，伯伯是想跟孙掌柜的谈生意吗？”
苏荣：“有这个想法，所以才向你打听消息。大哥，你觉得呢？”
苏盛：“目前看来，这个人还算可靠。”
既然鱼已经被孙掌柜挑了出来，他们再怎么想不明白也不能先纠结这个事情，而是泉宝产的鱼如果被酒楼给盯上了，后果不堪设想，他们无权无势，想要继续卖鱼下去保护好泉宝，合作是最好的方式！
沈佑想了想道：“合作是可以的。如意酒楼是西区的老字号，生意和名声这些年来都很好。要不是突然杀出来另外一座酒楼，孙掌柜也不会出此下策。”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便是下定了决心。
为了保护好泉宝，只能赌一把了。万一赌赢了呢？
就这样，两人合计了一番，最终决定由苏荣出面。苏荣在男孩耳边说了一些悄悄话，沈佑眼睛越听越亮。
“伯伯，等着，我这就去。麻烦你们照顾一下小五。”
苏盛：“好的，快去快回。”
“嗯嗯。”
沈佑迅速跑开，他对整个西区熟的不能再熟了，他没有去酒楼旁边的鱼贩店铺，而是直接跑到了如意酒楼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