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太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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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睁开眼时,熟悉的帷帐映入眼帘。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阳光透过纱帘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弦儿!你终于醒了!”母亲惊喜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缓缓转头,入目便是她那张美到令人失语的容颜——墨般的长发微乱着,几缕青丝垂落雪腮,面色有些憔悴,但反添几分慵懒之美。眼下泛着薄青,却掩不住通身的矜贵气度。她紧紧攥着我的手,指尖冰凉,掌心却渗着细密的汗珠。我想开口安慰,却只发出一声嘶哑的气音。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火灼烧过,连吞咽都带着刺痛。
“别急,别急。”母亲连忙制止我,声音轻柔。“府医马上就来。”她说着,却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仿佛一松开我就会消失似的。我努力抬起无力的手,轻轻回握住她。母亲的眼眶瞬间红了。
府医很快赶到,仔细诊脉后恭敬道:“小姐已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我给小姐开副安神汤,服用三日便可。夫人不必太过忧心。”母亲点点头,李嬷嬷领着府医去抓药。母亲遣散房中侍女,房间一时安静下来。
“弦儿乖,已经没事了。”母亲温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指尖微微颤抖,“要喝点水吗?”我点点头。母亲小心翼翼地托起我的后颈,将温水一点点喂给我。水温恰到好处,显然是一直备着的。看着母亲有些疲惫的模样,我鼻尖一酸。“母...母亲,”我艰难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蝇,“女儿让您担心了...”话未说完,泪水已夺眶而出。
母亲连忙用帕子替我拭泪,自己的眼泪却先落了下来:“傻孩子,你能平安回来就好。不过——”她的声音骤然转冷,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狠厉,“敢绑架我女儿的人,我定要让那人生不如死。”我浑身一僵。母亲以为我是被吓到了,立即放柔声音:“乖,先好好休息。你父亲正在审问那些贼人,晚些来看你。”
“母亲也...休息...”我揪着她的衣袖,委屈地望着她憔悴的面容,“您这样...女儿难受...”母亲爱怜地摩挲着我的发顶,轻声道:“弦儿,你是母亲的命,母亲是不会让人伤害你的。”说着,在我额头落下轻柔一吻,“好好睡吧,母亲会保护你。”待她轻轻掩门离去,我望着帐顶繁复的金纹,攥紧了锦被。母亲,您也是女儿在这世上最珍视的人。我在心中暗暗起誓,目光渐渐变得坚定——无论是谁,若敢伤害您,我必让其付出百倍代价。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残阳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进屋内,将青砖地面染成淡淡的金红色。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房前。侍女通报父亲来了,我抬手应允。
房间开后,只见父亲逆光而立。他身姿挺拔如松,一袭墨色锦袍衬得肤色如玉,眉如远山含黛,眸似古井藏星。温润如玉,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只是此刻,那双总是含笑的凤眸里盛满焦灼,连衣袍下摆沾了尘土都未察觉。“弦儿!”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榻前,冰凉的手指轻抚我的额头,“可还有哪里不适?”我怔怔望着他泛红的眼眶—父亲面色不好,此刻声音竟带着微微的颤意。心底某处突然一软。可那个念头却如毒蛇般盘踞心头:若我真是虞氏太子的血脉,眼前这个为我忧心如焚的男人⋯⋯还会是我的父亲吗?
可是爱怎么能造假。我望着父亲,此时他眼尾泛红,眼下有淡淡的青影,连束发的玉冠都歪了几分。若那所谓的“太子血脉”,不过是虞氏博弈中的一枚弃子?我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疼痛让我清醒过来。
倘若如此…倘若那素未谋面的“生父”,当真为了权势,不惜以这样的谎言将我推入深渊。我不介意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明白—玩弄人心的代价,远比他想象的更惨烈。
一个月后,我如期到来西郊湖。此时李旦早已候在湖畔“参见殿下。”他单膝跪地行礼。“请随臣移步。”我们沿着蜿蜒的芦苇荡前行。
我默记着每一个转弯处—第三棵歪脖子柳树,两座相连的土丘,被雷劈过的老槐树。约莫半个时辰后,一间隐蔽的木屋出现在眼前。
“就是这里。”李旦的手始终按在剑柄上,“臣在此守候。”推开斑驳的木门,轮椅上的男子闻声回首,阳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我看清他的容颜,我的呼吸微微一滞,惊为天人不为过,是夺人心魄的美丽,如天上仙子。这张面容竟与我有七分相似。如出一辙的桃花眼,连右脸面中痣的位置都和我分毫不差。“弦儿…”他的声音颤抖,“真的是你吗?”
我此时已不怀疑眼前的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心正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三年,三年我终于见到你了。”他试图靠近,却在看到我后退的脚步时僵住,他喉结滚动,“你母亲…她还好吗?”
我冷冷的看着他。“我很想你们。这三年,从未停止对你们的思念。”他深深的看着我。“太子殿下今日见我,究竟想要干什么?”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受伤的神色:“弦儿,我很想你,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不明白他究竟想要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猛地咳嗽起来“虞氏乃是正统皇室,这个天下本该是我们的。”
我打断他,指尖摩挲着袖中暗藏的匕首,“所以?你想要我干什么”轮椅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想成为公主吗?”我轻笑一声,看着他:“做梦,你也不要把歪心思打在我身上。”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有些疯狂。“你很聪明,不愧是你母亲的血脉。”突然的癫狂让他变得更加鬼魅。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他的疯狂与方才的脆弱判若两人,这种极端的转变让我浑身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