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收四川九伯挂帅,振峨眉姐妹同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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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秀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蜀营有名的五虎上将,竟是斗不过眼前这看似十多岁的黄毛丫头,于是一颗求胜之心逐然而起。只见他劲透剑尖,寒光咄咄,若兰依旧着凭着那手中双锏,穿梭于刘文秀的剑光之中。又过了一柱香之久,只见刘文秀头上渐渐的冒出腾腾热气,那热气愈来愈浓。接着,额上出现了水珠,密密的,然后连成线自额头沿着眼角往下流。

渐渐的,刘文秀觉得眼前朦胧一片,双眼浸入了汗水,然而眼前这女孩却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就连腾手擦掉汗水的时间都没有。渐渐,他乱了章法,剑招凝滞。这一切若兰都看在眼里,右手金锏用力劈下,刘文秀挥剑一挡,只听“当”的声响,若兰被震得向外飞去,刘文秀抓紧时机,挥袖往眼上一抹,只听呼呼风响,似有暗器迎面袭来,急忙挥剑往胸前扫去,然而他那里知道若兰是故意卖给他一个破绽,乘得他擦汗之机,双锏一前一后向他急射而去,因而刘文秀只挡开了前面一锏,后边的金锏插入胸前,直没至柄,看得在场众人瞠目结舌!

王劲拉着程哲农问道:“前辈何以见得刘文秀过不了百招?”哲农微微一笑道:“以刘文秀的为人,他本存轻敌之心,既然久战不下,便会心生焦虑,急于求胜,这便犯了练武之人的大忌。以若兰姑娘的武功修为和身法而言,刘文秀功夫再好也伤她不得,待得刘文秀精疲力竭,若兰就会乘机发难,而她出手即是杀招,是故预知刘文秀难过百招矣。”

众人皆以为哲农所言有理,不得不佩服哲农之眼光和洞察力。

晚霞映红了蓝天,空中悬挂着那淡如薄纸般的弯弯的月牙。时值初秋,徐徐的晚风中就透着一丝丝寒意,远处的山峦上,有几只夜茑在盘旋,一声声的叫着,好象在召唤着同伴一同归巢。

若紫吩咐手下弟子将刘文秀的尸体在了尘师太的坟前埋了,然后哽咽道:“师傅,紫儿给你报仇了,给峨眉山一众姐妹们报仇了,九泉之下你老眠目吧!”若兰拉起泣不成声的若紫,柔声道:“姐姐莫要哭了,今日我能手忍仇人,也不枉师太收养你一场。”若紫道:“要不是有我,张献忠就不会到峨眉山寻事,原因皆出于我,我是峨眉派的千古罪人。”

若兰道:“姐姐千万别这么说,万事由来皆在一个贪字,当日张献忠若不是贪那所谓的宝藏,也不至于血洗峨眉山,后来也不至于被我姐妹二人设计除去。细一想来,姐姐何罪之有?”若兰替姐姐擦去脸上泪水,又道:“今日还有许多的武林前辈在此,姐姐还是速速回去照应才是,别出了什么差错,结下什么新的梁子。”

若紫依言,步履沉沉的扶着若兰向山下而去。

此时寺内已摆开晚宴,若紫姐妹招呼众人按日间排辈依次坐定,各自端杯又敬过一回,然后回到自己坐位吃过晚饭不提。

四、“闯”字大旗

夜深了,闹了一天,所有人都已倦了,各自进入甜蜜的梦乡。

若紫姐妹二人厄自坐在房中全无睡意,想想这近期所发生的一切,想想那逝去的爹娘,如果现在他们能够在一起,就是过得再穷再苦也心甘情愿。

二人正说着话,借着那微微的月光看到窗外有一个人影在幌动。“是谁?”一声娇喝,若兰破窗而出。

姐妹二人一前一后跟着那人跑了约几里地,突然那黑影停了下来。二人近前一看,竟是湖南峡山寺的住持奉天玉和尚。若紫施礼道:“不知大师深夜把我姐妹二人引至这荒山野岭中有何见教?”奉天玉道:“敢问姑娘可是大顺帝李闯王之女李若紫?”若紫见身分早已被刘文秀说破,现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再说看那奉天玉的表情,应当是友非敌,于是答应道:“正是,不知大师…”话未说完,见奉天玉又看着若兰道:“那么这位姑娘是…”眼中流露出怀疑之意。若紫道:“她是我妹妹,叫若兰,是我父王的遗腹女。”奉天玉当即伏地便拜,咽声道:“二位少主在上,末将胡适给二位小主人叩头了。”若兰听得奉天玉自称胡适,连忙一把扶起,问道:“你就是当年打着‘闯’字大旗,扮成我父王引开清兵的胡适胡将军?”奉天玉点点头。若兰问道:“胡将军,你怎么变成和尚了?”终究是少年心性,出口便没遮没拦。奉天玉道:“当年牛头山突围时,末将扮成闯王模样,高举‘闯’字大旗,率先冲下山来,清兵一见,误以为末将便是闯王,于是跟着我的身后一路追了过去,因而闯王才得以成功突围,不想,不想…”说到这眼中又流下了两行热泪。若兰道:“将军别哭,后来呢?后来你怎么又当和尚了?”奉天玉道:“当日清兵对我等围追堵截,不多久,我所带五百多名将士多半战死。我想,我不能死,我还得保住我们的‘闯’字大旗,绝不能让它落在清兵手中。于是我灵机一动,将‘闯’字大旗收好,再俯身地上作死人之状,清兵忙着追赶其它人,并没留意我是诈死,于是我便逃过了此劫。后来我只身一人到处流浪,不久便得知了闯王惨死之消息,于是我便隐姓埋名来到湖南峡山寺做了和尚,以待来日东山再起,这就是我为何主张召开武林大会的真正原因。”

若紫掏出手绢给胡适擦了眼泪,既而问道:“将军可知道是谁杀了我父王?”奉天玉道:“听说当时追杀闯王的是清朝靖远大将军阿格济,至于具体是谁,清庭却把消息封得很死,据说是怕闯王余部侍机报复。”

若兰说道:“将军可曾知道那‘闯’字大旗里面的秘密?”奉天玉道:“当然知道,要不是为了这个,当日我宁可马革裹尸,也不当什么劳什子的和尚。”若兰叹惜道:“可惜那半张图…”奉天玉眼中一亮,问道:“小主人知道另半张图的去处?”若兰道:“那半张图原在李过哥哥手上,几个月前,李过哥哥被清兵追杀,恰逢我路过当地救了他,临死前他把那半张图给了我,叫我把它送到峨眉山,当时他还不知我就是他一直在找寻的小若兰。”说罢泪水噗噗往下直掉。若兰又将如何找到姐姐,宝图如何失窃等一一说与奉天玉。奉天玉听罢,从胸中取出一个包裹道:“这就是我们的‘闯’字大旗,另半张宝图就缝在大旗的夹层当中,二位小主人收好了,等来日找到了另半张宝图,我们便去将里面宝藏取出,联系反清义士,赶走满清鞑子,恢复我汉人江山。”

若紫迟疑未接,奉天玉道:“小主人快快收好,现在你那半张宝图既然被盗,别人再也不会怀疑到另半张也在你们手里,目今放在你处是最安全不过了。只是那些人既得了半张图纸,想必还在打这半张宝图的主意,看来今后我们峡山寺将会非常的热闹了。”说完此话,将大旗塞在若紫手中,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若兰姐妹二人回至房中,百感交集,捧出“闯”字大旗将其放在桌上,拜了几拜,然后用手在旗中摸索着。果然发现内中藏有异物,于是拿来剪刀剪开大旗,只见内面有一幅地图,乃羊皮制成,上面有些红圈红点之类,却无半个字,若兰后悔当日没事先看那半幅图纸,否则说不定现在就能破解宝藏之秘了。

若兰道:“姐姐赶紧将这大旗和宝图分两处藏好,切勿再丢失了。现在有了胡将军,我们找回地图又多了一点希望。”

若紫依言将二物分别放至于隐秘之处。若兰道:“我想另半幅图上肯定是无有路线,只有地名,或是指引如何依图中所标路线寻宝的文字。”若紫道:“现在也没必要去想了,我们眼下还是找回那半张图纸要紧。”

若兰道:“要找出盗图之人应当不难。”若紫道:“谈何容易?”若兰答道:“姐姐可还记得当日那两人为了脱身所使出的‘五行遁法’?这不正好泄露了他们的身分么?当今世上能会此种法门的人不多,我们明天不妨问问,或许有人知道也未必。”若紫道:“现下有这么多的武林前辈在此,应当有人知道是何人所为,只是他们问起我们为什么打探此事,我们又作何回答?”若兰道:“我们就说当日杀了张献忠后,在逃跑的途中有两个会这门子功夫的人跟踪过我姐妹俩。”若紫道:“好吧,明天就问问看吧。”

天将拂晓,姐妹二人这才昏昏睡去。

五、懒掘和尚

却说那思卿在武当山石窟之内,朝读夕练,勤研紫阳宝典之上乘武学,天下武林各派之绝技亦是了然于胸,再加上那寒玉床和玉液琼浆的辅助,功夫一日千里,现时已臻化境。

这日早上起来,思卿用手指在石壁上写完了“正”字的最后一横,数了数,总共是七十二个,算来来此刚好一年。此时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看看自己这一年来到底学得怎么样,于是一提真气,脚下稍一使劲,人竟直冲而上,轻飘飘的就到了上面的石室之中。这在一年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思卿伸了伸舌头,想不到自己的轻功已到如此境界。他想,下次若兰再怎么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不竟沾沾自喜。

思卿又在紫阳真人遗象前大礼参拜,突然想起那封洞的巨石中“若神功未成,切勿右行”的话来,想想其中一定有什么奥秘,于是出了石室,径朝右边的通道走去。

拐了两个弯,只见前面又有一个大小和左边一样的石室。正面的墙壁下面蒲台上,盘坐着一个怪模怪样的老者,须发皆白,胡子垂地,两手平放于脐下,指甲长绕身子半周。思卿将手一探,觉着此人尚有气息,不禁大惊。只听那人道:“你这牛鼻子,老夫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思卿知道老者将自己误作紫阳真人,解释道:“前辈请了,晚辈乃紫阳真人隔世弟子,我师傅他老人家已坐化多年了。”老人说道:“我说呢,这阵子他咋就不来了,原来…”话未说完,脸上已显出黯然之色。思卿道:“敢问前辈是什么人?为何一直住在这里?”老人道:“贫僧本懒掘和尚是也,大明洪武二年游九宫山时,看沿途风景秀丽,不竟诗兴大发,自吟道:

行行行至老山腰,足踏云关万虑消;瓦灌煎茶烧竹叶,泉岩流水洗牙瓢。重重叠叠云千片,曲曲弯弯路一条;此去上方应不远,担头明月自家挑。

吟罢,忽然从后面跟来一道士,笑道:‘好大的口气啊,此处上方应不远,你能知这上方到底还有多远?’于是我们便打赌,赌注是输家跟赢家走,要跟一辈子。”

“后来你输了?”思卿问。懒掘答道:“要不输了,我能跟他到这鬼地方来?”略一停顿又道:“说也奇怪,当时我看那一天门遥遥在望,于是就说,‘不过数里,贫僧不出一柱香时间便可到得。’那道人言道:‘此话当真?果然输了你愿意跟我走,陪伴我一辈子?’我答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道人大笑,‘好吧,现在开始计时,若还你在天黑之前到得上方,就算你赢。’于是我开始加快速度,不想走了半天,天已漆黑犹似在半山之中,于是我也就认赌服输,跟着他来了这里。

思卿听得此话,方知个中原委,说道:“目今我师傅已逝,前辈自是可以出去了。”懒掘道:“那就更不能走了,大丈夫立于世上,岂能出尔反尔?紫阳虽死,其人犹在,我岂能抛下他远游它方?这些年来,贫僧自洞中冥思苦想,终于大彻大悟,猜透人之生死奥妙,茅塞顿开。原来紫阳当日引我来此,竟是为我拨开迷路,找寻真谛耳。”思卿听罢此言,感觉此人思想境界已到了人仙合一的地步,心中犹然升起敬佩之情。俯首拜道:“如是晚辈就此别过,他日定当再来看望前辈。”说罢转身就走。懒掘道:“年轻人慢走,贫僧就要追随你师傅而去,想我这些年来积聚得一些东西也不能带至那边去,那样岂不浪费?”说着竟招手让思卿近前。思卿以为他真的有什么物事要交给自己,心想不好拂了老人好意,走近前来,只见那懒掘出手如电,点了思卿数处穴道,然后一手按住他头顶百汇大穴,一手按住脐下丹田之处,瞬时两股暖流汇于玄关。那气流在玄关停留片刻,然后顺经而下,经气海由冲脉直返丹田,既而下行会阴,直通天地二桥,再由尾吕沿督脉直上头顶之百汇,行过一小周天后,竟又顺着人身之奇经八脉随意行走,处处畅通无阻,顿觉眼前雪亮,精神百倍。

时约一柱香之久,懒掘收手如前势坐于蒲台之上,言道:“贫僧已将自己三百多年功力悉传于汝,并为汝打通了生死玄关,愿汝莫负众望,长开正义之门,常怀慈悲之心,度人济世,弘扬佛法。阿弥佗佛。”懒掘讼完佛号,魂归极乐。思卿将其搬至隔壁石室与紫阳真人并排坐下,然后又拜了几拜出了石室。

思卿见所到之处似乎并无洞口巨石中所说之出路,于是顺着曲折的通道往里行去。大约又是百步之遥,只见高处在一丝亮光折射进来,抬头一看,竟是一个碗口大的天窗。天窗之上有些泉水滴下,发出“叮咚”的声响,再往下一看,面前竟是个深不见底的水潭。水潭四面,全是光光的石壁,再也不能前进一步了。

思卿心想,所谓的出路说不定就在这深潭之中,也是艺高人胆大,只见他将长衫的下襟往腰间一扎,一头就向潭中扎去。

潭水深而刺骨,思卿凝神静气,让内息在体内自行循还,大约潜了十多米深,忽然觉得到了水底,于是摸索前行,原来这里竟有一条水下通道。他这样在水下走了一柱香之久,发现前面渐渐有些亮光,思卿兴奋不已,加快速度前行,突然感觉光芒刺眼,猛的往上浮起,一会便出了水面。放眼一看,出处原来竟是当晚喝水的那个水池。

思卿将衣服脱下洗了一遍,这件衣服还是他一年前进洞时穿的,从来未曾洗过,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思卿把衣服放在岩石之上晒着,人则找了块平石躺下,享受着这久讳了一年多的阳光。看看日已偏西,思卿穿上衣服,展开身形,没要一顿饭工夫便到了紫霄宫,这是他一年前用一天走了的路程,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思卿问起无尘道长,有道童说无尘在山上闭关也已有年余,思卿来至无尘闭关处拜了几拜,径自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