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备忘录：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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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主人的同意，那您们是在私闯民宅，还请止步。”
“小家伙，摆正自己的地位，”中年人不屑地盯着他，“奴隶是不配拥有话语权的。还有，民宅？呵呵呵......”
中年人阴森地笑了几声，说道：
“那个贱人也配住这种地方？”
“你没有权力侮辱我的主人！” T表情一冷，喊着说道.
“好狗不乱叫，坏狗欠管教。我就勉为其难替那婊子管教管教你。”
中年人一边冷笑着，一边走上前一脚踩在T的身上，把他踹翻在地上，接着从另一个人手中拿过一柄雨伞，在空中抡了一圈狠狠地抽在了T的脑袋上。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T的显示屏上顿时布满裂纹，反抗的动作也卡顿起来。中年人不管不顾地一脚踩T的头上，恶狠狠地说道：
“听着，小杂种。这里已经不归你那什么狗屁主人了，就连你也不是她的所有物了！我劝你把这儿打扫干净，好给好人腾地方。”
“是……因为……你们？”T艰难地说。
“我们？呵，或许吧，”中年人笑得更猖狂了，“我不过是小小地改了一下她的投资比而已……”
“你们这些恶人……”T开始挣扎起来。
“我让你闭嘴！”中年人脚上用力一跺，T便没了动静，他鄙夷地啐了一口，转身向外走去：
“真他妈扫兴，那贱人怎么还养了这么个东西！”
晚上，主人终于回来了。T像往常一样躬身说着欢迎的话，主人看到他脸上缠着一圈白布，她认出那是年前换下的旧窗帘。
“天呐，他对你做了什么？”主人蹲下来想掀开白布，但T后撤两步躲开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请您跟我来。”
T转身走了几步，动作有些不连贯。他有些尴尬地看向站在原地的主人，却见她面色苍白、眼睛通红，他不由得问道：
“您怎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吧。”主人好像知道T要带她去哪，径直走向餐厅。她的脚步也很无力，不时用手扶着墙壁。等到看到餐厅里那一大块蛋糕时，主人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是这样，因为您在去年抱怨过没有人为您过过生日，哦，我当然不能算一个人，但我还是想......” T的话还没说完，主人便一把将他揽在怀里：
“T，对不起，我一直辛苦你，也没怎么关心过你，连个像样的名字也没给你取......”
“怎么会呢？您对我很好。”T拍了拍主人的胳膊轻声说道。
“T，我的公司出了些问题......我破产了，法院很快会来没收我的财产。”
“是因为那些人吗？他们怎么能这样！？”T愤慨地说，“所以我们要失去这个房子了？”
“我才不在乎这个房子，我在乎的是你！”主人情绪崩溃地喊着，“你会被JC.Jenson回收，状态好就清空记忆重新上市，不好就被销毁掉......”
说到这，主人又一次控制不住，抱着T抽泣起来。T从没见过主人这样，只好拍着主人的后背道：
“我怎样是无所谓的，您以后要怎么办呢？”
“不用管我，我有办法让自己活下去，但你不该是这种结局，”主人看着T的眼睛，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你要逃离这里，逃得越远越好，不要让你的公司找到你！”
“这怎么行？我不能离开您！”
“如果你还把我当主人，就照我说做！你沿着26B路向西跑，去找一个姓Elillo的贵族家，去找那里的千金，Tessa，她喜欢收留机器人。长相？见鬼，她从没在外面露过面，但你一定要找到她！这是命令！我会叫裁缝带你走的，现在就走！”
“可我……”
“现在就走！否则那些人会追上你的！”
T几乎是被主人赶出门外的，主人告诉他一会儿裁缝会找到他，只要沿着路走就好。在这冷冽的夜雨之中，主人的身影显得更加单薄了。T回头冲主人大声告别，但主人只是捂着嘴流泪。
走了不久，裁缝真的开着一辆看上去很普通的轿车来接上了T。T上车后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随后便一言不发。裁缝同样不说话，只是埋头开车，一直来到了一个路口。
“那边就是了，需要你走一段时间，”裁缝回头看向T，此时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如果你是一个人的话，一定是最优秀的那批人。”
“那又怎么样？”T苦笑一声道，“我不是人，而且主人那么优秀的人不也变成这样了吗？”
“我不能送你到那里了，那的主人会发现的，”裁缝避开了T的问题，“我见过Tessa，你只要找一个留着双马尾的女仆机器人，她会带你见到Tessa的。”
T在泥泞的道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瓢泼的大雨浇在他头上，耀眼的雷电刺入了他的内心。他累极了，肢体动作越来越不协调。脸上的窗帘早就湿透了，雨水渗入他的显示屏，激起点点火花，也让他的思维一点一点迟钝下去。
他抬头看向前路，只觉得未来无处可寻。低头看去，主人为他订做的管家服已经彻底变成泥巴色的了。余光瞥见了不一样的东西，T勉强看去，那是一个机器人残骸，就那样被半埋在路边，无人注意，无人理会。
那会是自己的结果吗？
Elillo家看上去比主人家大多了，也气派多了。但T丝毫注意不到这些，他前进的唯一驱动力只剩下本能的求生意志了。他不敢走正门，只好强撑着绕到了庄园的后院。
后院位于一片沼泽中，与一座垃圾场相连，那里堆满了机器人的尸体。T不知道他此行的结果会是如何，但他实在没有力气了。强撑着最后的清明，他颤抖着站到了豪宅的后门处，用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扣响了房门。
房门打开，裁缝口中的双马尾机器人探出头来，她看上去就和T不同，因为T是没有头发的，只在头上戴着一顶头盔。
J打量了一下面前脏兮兮的T，疑惑地问道：
“你这家伙是从哪来的？”
T没来得及听完她的话，便一头栽倒在地。在昏迷的前一秒，他看到另一个身影从门里奔了出来。那就是Tessa吗？T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生活一直是由一种莫名的幸运支持着的，他只希望这幸运不会就此终结。
主人的模样浮现在眼前，T长出了口气，他明白自己不能在这里结束。
他们告过别了，所以一定要再见的。
【Even you are miserab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