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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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欲想在邓大学士面前做出一番成绩，总被这贱子压过一头。

“朕不会冤枉任何人，此事由……大理寺卿薛真义负责，覃敛协助，谁有异议？”

薛真义人不过三十岁，懂得审时度势，哪边风大哪边到，贿赂起来十分方便。

李昌心中松口气，陛下还是宠他，不让覃敛独大。

此时，他的好儿子正于定鼎门前大出风头。

“就是你这贱民状告我！”

贼头细眼的男子骑在马上，金衣玉履，一身衣服抵平民一年口粮。

身边跟了一群败类儿郎：“李兄莫气，等让他过了这六刑，早已脱皮剐肉而亡，只是李兄脚下的一条狗。”

闻言，众人哈哈大笑，不顾街边愤愤百姓。

这些贱民自当匍匐在脚下。

少年不理他，只数着时间，马上饿刑结束便是杖刑。

也怪自己算错了。

之前得到的口信是薛真义会接一个大官，万不能出差踏错，本以为出现如此大乱，薛真义为了压着，定手忙脚乱先把自己带回大理寺问罪，偏偏遇到了个刑部侍郎。

这饿刑挺得过去，不知杖刑该如何是好。

马下人的沉默显得李尽如同跳梁小丑，他大怒：“贱民如何不说话。”

说着手中扬起一马鞭，直直打向方衔，一道鞭伤血淋淋的出现在脸上。

她正要动手，余光中有几匹马在远处，生生挨下这一鞭。

百姓看不下去，也只敢窃窃私语生气。

李尽冷笑一声：“本公子问你一句，你若不答，我就打一鞭。”

“你想告我什么？”

“啪！”一鞭下去。

“你哥可是方明雨那个狗彘？”

“啪！”又是一鞭。

……

磋磨在肉上的声音在定鼎门外炸开。

似有碎肉从方衔身上飞出，场面血腥无比。

从问话变为辱骂，李尽还欲再打，手扬起来，不知何处飞来箭矢射下鞭柄。

“哪个贱……”

李尽回头，定睛一看，竟是覃敛，人在马上，懒懒地看向他，身后跟着薛真义，不知是何时到的定鼎门。

他全身血液仿佛被冻住，每每见到覃敛都会被他身上的冷肃之气吓到。

“覃……覃大人。”他狼狈翻身下马。

覃敛掀开眼皮，对着薛真义淡淡吩咐:“拿下。”

“全部带走！”

跪在堂下，李尽仍是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模样，与一旁血肉模糊的方衔形成对比。

他早就派人去找父亲，便是覃敛，也得给父亲三分薄面。

“你说你有何冤屈？”

薛真义打量着一旁的覃敛，心想，这少年都如此惨了，也算受了鞭刑，应当可以开始审理案件。

方衔吐出一口血，趴在地上，微微抬头，胸腔憋着气道：“回大人……”

“等等。”

覃敛突然发声，吓得薛真义差点拿不稳手中的签子。

他恭敬地看着覃敛，等他发话。

明明是圣人派给他的事，偏偏覃敛新任刑部郎中，刑部尚书郭孝免让其跟着熟悉事务，薛真义只能打碎牙齿咽下去。

“六刑还未受完。”

听此话，围在外面的百姓激动起来。

“百姓申冤无门，还要受此折辱，这官宦人家杀人犯罪却能好好跪在堂上，这是何其不公！”

有人在人群大喊，一石激起千重浪。

“对啊！科举乃是选贤选能，朝廷不护着便罢了，竟然还要取其性命！叫我们这些苦读学子何其心寒！”

“大人。”薛真义看着奄奄一息的方衔：“这……再打下去怕是会出人命了。”

虽然符合律法，但百姓怨气难平。

“他不是说国之无法吗，那便遵法而为。”

上首的人面容俊秀，长睫如蝶，隔远如一弯冷月，说出的话却如剑锋入皮肉。

“你可受得住？”他开口询问。

“受、得、住。”方衔咬牙。

“好。”

“十五杖，一杖都不能少。”

说完，覃敛掀袍而走，路过方衔时，他脚步一顿，不知是不是她听错了，他好似轻轻说了一句：“你的命，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