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事毕情难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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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校尉见了,叫了一声:

“吁嘘呀!”

便扯了缰绳驳了马头跑路。

想要回转却被那牙校霍仪一把拉住缰绳道:

“官长且受些则个,你若跑了我等俱受罚也!”

校尉听罢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表情,口中叫了一声:

“与我撒开!”

却要要拉马回转,却听得那人厉声道:

“孽畜,与我下来!”

那声不大,却是听得校尉浑身一颤。

遂,口中碎碎念了且不知是念叨了什么。倒是乖乖的下马来,扑通一声跪在马前。

这老头谁啊?能唬的这校尉胆寒?见面就腿软?

不跪不行啊。

那老头不是旁人,便是那校尉的亲爹活祖宗——宋易是也。

校尉跪下,还未等说话,便被他那狠人爹上前一把揪了顶梁皮,拎起来起厉声问道:

“小家主何在!”

校尉吃了疼,双手护了头皮,回急急的回道:

“官人命我与礼仪局交接……”

那宋易听罢便是将那双眼瞪了一个溜圆,怒喝一声:

“孽子!”

回身自车上扯出铁锏兜头便打。

这会儿,再看校尉此时也不晃荡了,也不眼花了,酒也白喝了。

身型灵活恰是那猢狲托生,垫步拧腰,一个霸王脱袍转身逃将出来。却又不敢远跑,只是到那铁锏够不着的地方跪下喊冤告错。

他那爹倒是不肯放了他去。口中叫了一声:

“站稳了让我打!”话落,那手中铁锏便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打将过来。

一时间,见这两父子辗转腾挪转圈的一个跑一个追。

知道的是父亲当街教训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师兄弟过招呢。

牙校、亲兵,并那些看守城门的兵士衙役也不上前劝阻。便是依了水火棍,担了长枪在一旁观看,过瘾之处便有人大声的叫好。

更有担担贩卖小饮者从中叫卖,兵士取钱买之,便是一副其乐融融之态。

可见那宋易行当街教子之事已有积年,众人实乃见怪不怪了也。

那校尉挨打,嘴却不曾闲着,手指手下那牙校、亲兵叫道:

“尔等却还不去寻找,待在此地看麽?”牙校听了这话且是一怔,道:

“官长差异,我等也不知将军何处去也。”

话音未落,便听得城门小吏道:

“柏然将军适才经由此门而出,想是回了马场!”

校尉听了,也顾不得后面追的父亲,忙里偷闲,一巴掌打在那小吏的皮兜笠上道:

“却不早说,害的我挨打!”

说罢,赶紧让过身后宋易扫过的铁锏,撒开脚丫一路跑将出去。牙校霍仪看了哈哈,笑的一个抚胸,正笑的开心处,却见那校尉他爹怒目而视。便觉头皮一紧,心叫了一声:不好,这是要冲我来了!

冷战过后便知趣的,便是一个正色躬身,道:

“不劳丈丈,我便去也!”

话音未落,见那牙校手忙脚乱的拉了马来,且不用认镫搬鞍,便是跳上马去,疾驰了出城。

那些个亲兵见这牙校都跑路了,也怕那祸事落在自家的头上,且不敢耽搁便一轰而散,瞬间变跑了一个精光。

那宋易仗了铁锏喘息,那看城的小吏省事,便赶紧去了小饮小心的递上。道:

“丈丈不必担心,我叫那看街的过来,领了丈丈寻了将军便罢。”

宋易却未理他,将那小饮接来,一口喝干,望着那校尉跑过处,喘息道:

“逆子也!”

虽是个言语不善,脸上却溢出些许自豪。

倒是望了天,倒是一个天色将晚,亦是华灯初上之时。城门洞见,大道两旁店铺,青楼灯箱、招牌递次点饶,看灯的衙役,亦是点燃了街灯。一片灯火辉煌的不夜汴梁,延了大道铺展开来。

终是的了那看街的衙役带领,众人且在那上河的洲桥之上寻得那无缰的军马。那失魂丢魄的宋粲,却是任由校尉呼喊,且是一个无答。校尉见罢顿时一个傻眼。倒是不曾见过自家这将军如此。

原是心下想来,到的这家门口了,怎的也不会有什么闪失也。倒是此番再见,便寻得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来!

且揪了那看街的衙役怒道:

“怎会如此?”

那些个衙役也是个冤枉,然这冤枉且是与这现下的校尉说不出个明白。心下道:别在这耽误了,还是叫他那爹过来省事!

老宋易快马来至,拨开了人群,却见宋粲面容憔悴,萎坐在石桥的栏杆之下,呆呆了看那前面上的砖缝。

便且是顾不上问安,赶紧上前,伸手将那宋粲的胳膊腿捏了一个遍。

宋粲见宋易忙碌,只是眼睛的呆呆的看着那老头,许久才强笑着叫了声:

“叔。”

见他面上的憨笑倒是比哭还惨。却是满腔的委屈不能道出。

宋易见罢心疼,呜咽了道:

“小爷,莫哭,咱到家了……”

倒是劝人不哭,自家便是呜咽不止。倒也不晓得这整日惹事生非,生冷不忌的小爷,在那汝州究竟是受了何等的委屈!

且赶紧搌了眼泪,叫了车马过来,手忙脚乱的他扶到了车上,高声细语的张罗着身边家人前后小心。

见车行,那宋易一把拉过儿子小声责问道:

“怎会如此?”

校尉听了一怔,想答了他爹的问话,倒是心下繁杂翻涌而来。那殉炉的郎中,那坐化的济尘,那舍子的诰命,那龟厌,那重阳,那宵小计量,那一路的追杀……倒是林林总总纷纷入怀……想说,倒是个一言难尽。

不可言,又不可不言,然又不知言出所以。只得躬了身,低了头。

却听得宋易骂道:

“没心肝的东西!”

说罢,便拉过马匹,翻身上马。

那校尉也不敢耽搁,便抹了盈眶的眼泪上马追去……

有道是:

青瓷一贡路三千,

却闻此物值万钱。

路边熊罴望我蹲,

虎豹夜吼扰我眠。

周公欲渡船崩毁,

清凉荒寺行路难。

终得正果见汴河,

把剑四顾心茫然。

难,难,难。

事虽毕,情难断。

怎去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