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惶惶类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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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了其中缘由,那陆寅便不耽搁,飞身上马一路绝尘。

知州见得陆寅飞马而去,便是个欣慰。

心下暗自赞道:饶是一个可用也!此人可是那制使钦差的手下麽?

心下思忖了,口中喃喃犹自叹道:

“倒底是这宋家!”

花开两朵,咱们各表一枝。

不说那王知州望那陆寅一路绝尘赞叹着宋家家大业大,能人辈出。

话说那宋粲等人一路牵马而行。

倒是前有两个哑奴带了斥候,探了前路,后有两个哑奴殿后,便前有前情可知,后无虑追兵纠缠。

然,这心下惴惴倒是不得缓解。望了身后这队疲敝之师,满营的伤残,若再遇伏兵便是一个凶多吉少。

不要说现在,即便是适才逢那队厢军轻骑再整战阵,那校尉且也不会令那牙校霍仪独随了自家跑路,也不会叫出:“小子无能”“此地不赖”之言。

那意思就是已经打算交代在这了。刚才若不是哑奴带了斥候偷袭厢军后部得手,他们这二十来人都没打算活着。拼死了挡住那帮厢军,护了自家跑路。

那校尉何人?那叫一个稳如老狗,死战不休!能让他说出这般的话来便可知彼时的凶险。

一番恶战下来,队中虽无人战殁,且也是个无力再战。

然得一时喘息,便赶紧唤了亲兵看了锦盒内的天青贡,查验无损,便又是个眼前恍惚,浑身的无力。

校尉且是个谨慎,见那马匹脚力恢复了有个五六成,便不敢再耽搁。令军士上的马来一路飞奔穿州过界,风餐露宿望京城而去。

只是恐那天青贡品再有闪失,便见驿站不过,见店不歇。

饶是一路的不舍马鞍的奔波,累的一个人困马乏。

宋粲所见,那些个受伤亲兵只是撅了箭杆,伤口未曾处理。伤痛磨人,失了体力,且是无力气御马。便是一个个有气无力的趴在鞍桥之上,喘喘而行。见那牙校霍仪亦是一个呲牙咧嘴,忍了痛吊了臂膀,于马上左右摇晃。

好在那些个军马平时便是同吃同住,懂得结伴,且不用驾御便驮着那些受伤亲兵跟上马队。

宋粲见了于心不忍,便叫了校尉道:

“且停了,看他们伤势!”

那校尉闻声看去,却没等宋粲再说,便纵马冲到那些伤兵身旁,兜头一鞭打下,喝道:

“与我打起精神,捱过此时!”

几名伤兵挨了鞭子,且强打起精神,相互呼喊了一声随了那马队前行。

宋粲勒勒马,让马队走过,查看队尾的状况,那校尉见了担心,近身宋粲小声道:

“官人,此处地形凶险,断不可停留。”

闻听那校尉所言,宋粲此时才望了四周,。看罢,便是身上一寒。才发现此处山高林密,竹林参天。

虽说是官道,然那路面饶是一个年久失修,竹根顶了地面,饶是一个坑坑洼洼,又有竹根盘根错节于内。

马匹在此只能小心前行。且道路狭窄,断是那重甲马队施展不开之所在。

然,又看那竹林,却是蛮弓强弩所能纵横无碍之地。

若在此地设伏,不说其他,便是只设了步弓埋伏两侧,他这队重骑也只有挨打,断无还手之力也。

那位问了,这般的地形且不知要比那长虫坳好去了百倍。那汝州地方也不经济,怎的不在此地设伏?

耶?他倒是想,长虫坳虽是边远,亦算是不出汝州的地界,顶天了算是个无旨调兵。到这地方?已经是跨州了,你汝州派兵到这地方,不等你兵到,人家就已经派过来人问你怎么回事了。

什么?劫皇贡?开玩笑!还真真的反了你的!

不等你摆兵布阵,事先设伏,两家先得打出一个狗脑子来。

那宋粲看了地形便是心头一紧。

心道:果真是个慈不掌兵也,古人诚不欺我。

想罢,便催了坐骑,着马鞭狠抽了那驼了盔甲兵器的马匹,与那校尉一起押了队尾向前疾驰。

好容易过了那竹林拥簇,路上盘根错节之地。眼前豁然开朗便是一片开阔之地。那马队才趟开了跑了一阵。

却见,路边有歇马亭,却是几年的无人修整洒扫,已荒没于杂草之中摇摇欲坠。

亭前有碑,刻字“永安界,陷马坡”。

那校尉看罢轻吁了口气,摆手让马队慢行以便马匹脚力恢复。

那宋粲看那些伤兵可怜,便摘了水囊将马并了过去,一手拉过伤兵,提了水壶与他喂水。那伤兵慌忙道:

“将军不可……”

此话哀哀,且是让那宋粲眼热,口中道:

“此处无将军也,且小口喝,润了喉咙即可。”

校尉见此,一提马缰便纵马到得宋粲身后,遂振臂大喊道:

“多谢将军体恤咱们……”

亲兵听到校尉喊声回头,见那宋粲与那伤兵喂水,顿时中兵士齐声高喊:

“谢将军!”

宋粲但觉有愧,刚想开口,却有听那校尉又喊道:

“叔伯们!已界到永安!再挨些时刻,前方便是二十里便是永安驿。永安盛产黄谷好酒,随咱家将军,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去者!”

说罢,便纵马前行,众军士皆高呼“谢将军酒肉!”

喊罢便是一声“呼呀!”紧紧跟随那校尉策马扬鞭。

咦?却也是刚才病病殃殃的一队骑兵,此时却顿时生龙活虎也。

那宋粲见那校尉带兵如此有度,便也放下心来,但不免心中满是郁闷。

心道,别个家的制使到的地方,便是前呼后拥,地方前接后送的,饶是一个何等的风光,偏偏我这钦差做的却是如此的窝囊不堪。且要连累手下各个惶惶如如丧家之犬,被人追着一路的喊打喊杀的做贼一样的跑路。

这不想则已,越是想了越是郁闷,便索性撒开马缰一路狂奔。

这百般郁闷不解之举,在军士看来便是他们家小主人事事争先,体恤他们也。

见宋粲军马飞驰而过,便大声叫好,彼此起伏,声声不断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