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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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百草堂，方芷念没有见着韩夫人。小夏说今早韩夫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来了坐着。方芷念想着许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她，或者是多日不见自己放弃了，倒也没有放在心上。方芷念去了后院找小曦，却见她和忍冬一起，正忙着晒草药。小曦和忍冬瞥见方芷念走了进来，两人同时放下手中的篓子，跑了过来，直直地站在方芷念的面前。“念师姐”“六小姐”两人齐齐开口叫到。方芷念抬起手拍了拍忍冬的头，问道，“近日和毛大夫学的怎么样了？”

见方芷念收了手，忍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师父教了我很多，小夏师兄也经常教导我。我现下正在看师父给我的医术。”

“都是些什么书？”

“《脉经》、《百草经》、《素问》这些。”忍冬一一回答。

方芷念听了并未评价什么，师父带徒弟，每个师父都有自个儿的一套方法，她并不好插手什么，只嘱咐道，“你好好听你师父的，不懂的多问问他和小夏。且记住学医要循序渐进，耐心、细心。”

小曦瞧着方芷念一来，便和忍冬说了这么久的话，却未和自己说上一句话，便有些不忿地看了一眼忍冬。像是被抢走了的糖的小孩。忍冬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开口。

方芷念转而指了指小曦，“小曦也懂得些许医理，你可以多问问她。”

忍冬应下。

方芷念看着小曦，不免有些好笑，刚刚还是好好的，也不知道忍冬哪里惹到了她，也不提，转而问道“小曦你身子怎么样了？”

小曦喜笑颜开地道，“念师姐，我没事了。昨日见了你，我便觉得都好了。”

“那就好，以后你便先在百草堂住下。师父那边你不要操心了，我会去打听的。有了消息告诉你。”

“那念师姐，你会每天都来百草堂吗？”小曦期待地问道。

“小曦……”方芷念叫了一声，却不敢开口告诉小曦不能。方芷念的为难，元淳看在眼里，“小曦小姐，现如今老太太请了教习先生，六小姐每日都要去先生那儿上课，若是日日挤着时间过来一趟，怕是休息也时间也少了大半。”

小曦哦了一声，她不懂世家小姐的那些，但听了元淳的话有些知道了念师姐的不易。小曦心里有些失望，却暗暗告诉自己，如今至少与她在同一个地方，虽不至于似往常一般日日相见，总好过之前的。

此时，小夏从前面进来，说毛大夫刚刚被人请去出诊了，外间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说是上山时不小心摔了下来。方芷念跟着去了前面，检查了伤势，好在并不严重，只右手为了防止摔得更厉害，一时用大了劲，脱了臼。方芷念将其接了回去，男子一时疼痛难忍，喊出了声。“好了，小夏、忍冬你们帮病人固定一下手腕。再在身上的其他伤口上点药”方芷念吩咐道，又对病人嘱咐“接下来几日，你这手别再做重活，好好养着。十余天便会好了。”

方芷念见毛大夫还未回来，便打算留下来坐诊。只是还未坐下，门口急急忙忙地跑进了一个人。那人说明了情况，原来是韩长桀和吴林昨夜受了重伤，请了大夫医治，本来稳定了下来，怎奈今日服了药两人一个又出了血，一个发起了高烧。韩夫人看着着急，派人请去了毛大夫和其他医馆的大夫。足足五六人一同看诊。怎奈吴林伤了内脏，而李德的那一刀刚好在韩长桀旧伤处，且一刀穿了膝盖，病症便反复了起来。竟比昨夜更是严重了。其他大夫皆道无能为力，只有毛大夫留下，只是他一人难以兼顾两个病人，便让韩夫人派人将方芷念请过去。

方芷念留下小曦和小夏，小曦懂得医术，小夏也是有经验的，他们留下能应付一般的病人，方芷念吩咐他们好好看店，带了元淳和忍冬随小厮过去。

方芷念到的时候，毛大夫正在处理吴林的伤口，他伤及了内脏，若不再止血，恐怕也去了半条命。比起发烧和伤了腿的韩长桀，毛大夫选择了先医治吴林。

方芷念进了韩长桀的房间的时候，另外一个大夫正在写退烧的药方。韩夫人在床榻旁焦急地问着大夫。“大夫，怎么样，我儿怎么样了？”

那大夫收了笔，将桌上的药方递与韩夫人，“夫人，这是退烧的药方。”

“好好好。”韩夫人接了过来，送了大夫出门，吩咐下人赶紧去配。转眼却看到有一个女子走了进来，韩夫人觉得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此时正好季痕从外面进来，他昨夜也受了不小的伤，刚刚听说韩长桀和吴林的伤恶化了，便不管不顾地下床过来，此刻还身着寝衣。“芷念？”季痕叫到。韩夫人才反应过来，这是毛大夫让自己去请的方芷念，她从未见过方芷念女装的样子，且她的男装都化了妆，到一时没认出来。此刻听到季痕的话，才注意到她的身边的丫头和忍冬。

方芷念应了声“季大哥。”看到季痕的穿着，稍稍有些不自然的别过了头，转而去拿了小厮手里的药方来看，见只是一副退烧的方子，便交回到小厮的手中。韩夫人以为又有什么不对，“怎么药方有什么问题吗啊？刚刚大夫说，是阿桀受伤的腿发红发肿，是这个引起的发烧。”

“没有，是一副退烧的方子。”方芷念答道，转而走到里间，执起韩长桀的手细细地把起了脉。脉象虚散，被震伤，有些内伤，但并不严重。发烧的度数倒是有些高，怪不得开了退烧的方子。怕是再不退烧，人也要烧糊涂了。只是抓药煎药到底有些慢了，“夫人，发烧有点严重，煎药有些慢了。先准备烧刀子，用酒帮韩公子擦拭降温。”韩夫人听了连忙吩咐了下去。

方芷念掀开盖着的被子，查看膝盖处的伤口。此时纱布出隐隐显出红色的印记。方芷念看到血迹，便喊了忍冬过来解了原先的纱布。一圈一圈的纱布解开，一个血窟窿便显现了出来。忍冬今早还帮着处理了百草堂那大汉的伤口，除了震惊，到没有今早那么的恐惧了，只是还是有些颤颤地。伤口都穿了，该有多痛。先前其他大夫处理的时候，韩夫人都呆在外间，没有见着过儿子的伤口，此时倒是第一次瞧见，心疼万分，不免“啊”了一声。元淳也没有见过如此血腥，不免有些害怕。方芷念看着，“韩夫人您先去外间等一会儿，我看下伤口，怕是要重新处理一下了。季大哥你也受了伤，快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元淳你也去外间候着，这里有忍冬帮着就行了。”方芷念体谅元淳，也打发她出去。

韩夫人执意不愿离去，焦急地看着韩长桀。方芷念也只好随她。此时小厮拿了酒回来，韩夫人和忍冬帮着擦了一遍。方芷念在一旁准备，打开医包，拿出里面的一包银针，找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刀子，用酒将所有都擦拭了一番。她执起一根银针又在火上淬了淬，干净利落地扎进身上的几个穴位。她吩咐忍冬将之前交给他的药粉抹在施针处。这是极好的治疗内伤的药，它会顺着银针进入内脏。

方芷念忙又挑选了几根较长的银针，在膝盖的伤口周围封住了血。她拿起小刀，开始刮伤口周围的烂肉。因着先前没有处理到位，又缠了那么多的纱布，企图用纱布止住血，此时伤口更加严重。方芷念用了麻药，她不知道韩长桀的腿还有没有知觉。方芷念俯下身耐心地一点点处理，处理好了之后，方芷念将忍冬捣的药敷上。处理好了之后，她开始检查经骨，这一刀又伤到了经骨。这么严重，想必之前伤的也是这里。她吩咐忍冬做固定，自己走到一旁洗了手上的血。

韩夫人看着韩长桀似是不想之前那般痛苦，喝了刚刚端过来的退烧的药，也没有那么烫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