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冰蚕引（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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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漫过云锦屏风时，林沧渊正在调香室碾磨琥珀。铜钵中的香料腾起细雾，在琉璃灯下勾勒出朦胧的山河图。素问捧着鎏金请柬碎步而入，缎面上银线绣的九尾狐在烛火中若隐若现。

“叶家送来品香会的帖子。“她将请柬置于青玉案上，“说是得了西域奇香。“

林沧渊指尖抚过请柬边沿的暗纹，忽觉指腹微麻。就着灯光细看，那些繁复的蔓草纹里藏着细如发丝的银粉，正泛着孔雀尾羽般的诡谲光泽。

三日后，品香会设在临湖的水榭。叶婉身着月华裙端坐主位，裙摆洒金的山茶花随着动作舒展，暗香浮动间，林沧渊嗅到一丝雪松混着苦杏仁的气息。

“今日邀诸位鉴赏的，是南洋传来的『鲛人泪』。“叶婉击掌唤出十二位捧香少女，她们腕间银铃随步伐轻响，“此香能通经络，养容颜。“

当鎏金香炉揭开时，满座惊叹。林沧渊却蹙眉按住腰间药囊，那里装着的冰蚕丝正剧烈震颤——这是他特制的毒物感应器。正欲起身，忽闻西侧席间传来杯盏坠地声。

沈氏老太君面色青白地歪在紫檀圈椅上，腕间翡翠镯磕在案几发出脆响。侍女慌乱中打翻香炉，灰烬沾上老太君绛红翟衣，竟晕开诡异的靛蓝色。

“都退开！“林沧渊玄色披风掠过满地狼藉，三根冰蚕丝自袖中飞出。丝线在半空划出银色弧光，末端金铃轻巧缠上老太君手腕。满座屏息间，但见蚕丝时而紧绷如弓弦，时而震颤似蜂翼。

“晨起可曾用过新制的面脂？“他忽然转头问沈逸，手中蚕丝无风自动，“寅时三刻是否心悸如擂鼓？“

沈逸攥紧折扇点头，林沧渊已旋身取过茶盏。指尖扫过案头插着的白梅，将花瓣揉碎投入水中。淡青瓷盏里忽现缕缕红丝，宛如活物般游动。

“取火盆来。“他扬手将茶汤泼向燃烧的香炉，腾起的烟雾中竟浮现出蛛网状银丝。叶婉霍然起身，发间步摇撞出凌乱碎响。

林沧渊已解开腰间锦囊，抖落出晒干的木蝴蝶花。花瓣遇热舒展如蝶翼，将空中银丝尽数吸附。满室寂然中，他拾起一片沾满银丝的花瓣：“此物畏枇杷叶，烦请沈公子着人煮些枇杷露。“

素问在廊下截住送醒酒汤的婢女时，发现她指甲缝里藏着未洗净的紫檀花粉——正是诱发老太君旧疾的引子。而那婢女耳后新月形胎记，与十二年前在药田纵火的蒙面人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