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报应（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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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皇后垂着头听着太后的训话，皇帝在一旁不做声，倒是淑妃眉眼略见喜色。

“皇后也不小了，怎没有一点稳重。”

“皇后也是为婕妤着想，心想婕妤身体虚弱带不好公主......”淑妃有一句没一句地帮着回答皇后只有听着的份。

“婕妤为何临产突然体虚，哀家不知道，皇后难道不知道？”太后突然变大的声音，让伏在地上的皇后更加惶恐。

“臣妾不知，臣妾只是为皇嗣着想......”一向温柔内向的皇后不知如何是好，淑妃平日里的打压已经够了，如今摊上这等麻烦，倒是淑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更让她心慌。

“太后不要动怒，臣妾想兴许是那婕妤本身就体虚，加上皇嗣更是辛苦，临产加剧也是正常的。”淑妃毕恭毕敬地劝着。

“皇上看呢？”太后把话甩给皇帝，就等皇帝一声令下彻查此事了。

皇帝放下茶盏，眼神犀利，眉眼带着不悦，“朕已得知婕妤王氏的药方似有不妥，当日的药膳朕已经查过，确实不是平日里的药方，至于为什么不一样，我想淑妃更清楚吧。”

一旁的淑妃吓得差点跌坐地上，整理头饰之余眼神里全是埋怨，“皇上明鉴，臣妾可不会做这等坏事！”皇后不做声其实已然是默认，但淑妃仍不承认。

“哀家知道，婕妤进宫你便百般瞧不起，王氏尽管出身不高，可王堃将军有功，是淮蕸的大功臣，你也该念姐妹情分好好待她，何况王氏怀有身孕！”太后发脾气，皇帝很满意。

淑妃不知道如何应对，也只会哭哭啼啼地道自己的委屈。

“罢了，公主已回到生母身边。”太后开口，念着皇子年幼，眼前的两位也是做母亲的人，不想再多说什么。

“传旨下去，皇后失职，淑妃做事不当，各免去半年俸禄，罚在各自宫内清心念佛半月吧，不受召就不要见朕了。”皇帝还在气头上，眼下越是不愿意再见到二人。

淑妃不服气还想反驳，迎上皇帝犀利的眼，知道自己做事已被查证，整个人蔫了。

听闻皇后和淑妃一起受罚，赵欣然没了主，开始假模假样地来我这里请安问话了。

一想到豆子因她生病，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婉仪如今顺风顺水，姐姐我好生羡慕。何时也能怀上皇嗣，好享受做母亲的福气。”如今二等位中我最靠前，又诞有公主，赵欣然单枪匹马当然想求靠山。

可这等见风使舵的人怎么能留？

“姐姐，皇嗣这等事还是要靠缘分的，平日多做善事，老天爷也会看在眼里。”姜柳烟一向不喜欢她，出言也从不客气。看来沈心如发疯闹醒的不只有嘉美人，姜柳烟也嫌闹得慌，到我这蘋箐宫清净来了。

命铃儿端上茶水，念着王婕妤带公主辛苦，我又悄悄让小厨房备上鸡汤。

宫里难得这样热闹，我又命人从库里寻了好些物件，让姜柳烟她们去挑。妹妹这才稍露喜色，随意坐在榻上选中意的玩意儿。

“皇后本就不大吭声的主，淑妃这样与她共谋也是找准了皇后的痛处，谁不想地位稳固呢？”赵修仪摆弄着眼前的物件，没有一样入眼的，便开口呛话。

见没人搭理，她又自言自语道：“那一纸药方出现的恰到好处，任谁都会起疑心吧。”眼神柔弱带剑，想要看透我的表情。

“赵修仪未免想太多了。”我放下茶盏，眼神微微带着审视，赵欣然偷偷摸摸做过的坏事我多少有些听闻，怕她在这里含沙射影的审问我？

“念到公主晗，这宫内最上心的不是皇上皇后还有谁，而最伤心的是生母婕妤王氏。你没有生养过，怎会懂这份痛楚？”

没有皇嗣，就是低人一等。

我现在有最好的筹码，任谁都得礼让三分。

赵欣然很显然接不上话，命宫女献上珍宝便找借口回宫了，姜柳烟见她离开，再也不忍着那份愤怒：“姐姐是太和善了些，要我是不会这样好声好气地搭话的，姐姐忘了豆子差点因为她生病吗？”

我当然不会忘，这样的人表面和人相近如宾，背后藏着一根针。

“贵仪也别气着自己，你没注意她手上的珠串吗？皇后赏这样好的麝香红珠，她就是拼了命安胎，也不会有做母亲的福气了。”我眼眉低垂，将表情淹没在杯盏的茶水里。

“姐姐不说，我这金玉玩物出身的人都不大能瞧出这珠串的蹊跷。”姜柳烟恍然大悟，带着选好的物件行礼便回宫去了。

“泠婉仪，这样的事何不提醒一下修仪？”青莺上前换茶水，低声询问道。

我对上她的眼，心中有无限的恨，我暗中派人彻查的结果并不只是淑妃的撺掇，皇后的默许，那夜前往太医院更换药方的宫女，其实是从赵修仪宫里出来的。淑仪身边的宫女，只不过前往太医院与之接头而已。

婕妤的痛，是一次责罚不够抵消的，我闭上眼睛缓缓地说道：“不了，这是她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