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身陷囹圄的公主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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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人部族伊尔玛有所耳闻，迪米尔曾告诉她，在黄色之地，野蛮未开化的部落民会相互劫掠，这让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形成了极其凶悍的性格。凶狠的极端便是嗜血，他们的欲望在屠杀中得到满足，但他们在漫长的年月后再也不能满足于此，一步一步开始打破人类的禁忌，向着深渊堕落。当他们尝试将同类啖肉饮血，欲望急剧膨胀，他们对粮草豆子失去了兴趣，人肉成了他们每日所需的“正常”食物。

据说食人部族因为长期食肉，嘴巴开始变得突出，牙齿尖利如同狼犬。可是眼前的提塔妮娅王怎么看都不像是食人部族的后裔，她的嘴唇纤薄，鼻子高挺，双眼澄澈明净，这在绿色之地都可被视为标准的美人。

提塔妮娅王解释道：“事实上布莱托特的部落民们很少杀人，也从不食人，他们与斯卡托特的部落民们有着相似的饮食，肉与豆子是最主要的食物。只是布莱托特的部落民喜欢咀嚼猩红草，使得他们的牙齿变得鲜红，仿佛沾染上了血液。另外他们也喜欢口含白晶，致使出现了龋齿，看上去就好像是野兽的利齿。”

“白晶是什么？”艾莱克好奇地问。

“白晶洞穴中出产的一种矿石，在阳光下照耀，它会折射出七彩虹光，在黑暗之中，它会散发出如同星芒般的白光。此外只要将其含在嘴中便有甜蜜之感，比蜂蜜还要甜，甜过世间一切的美好事物。布莱托特的部落民们将其视为神灵对他们的馈赠，在经历人世苦难后，能享受片刻的甜蜜，这便是恩赐。于是在布莱托特的规矩中，只有老人及战士拥有享用它们的权利，若是少男少女偷偷去尝试，他们会从此堕落。”

与黑色岩柱一样，这个白晶洞穴似乎也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伊尔玛想到，或许两者还存在紧密的关联，想必艾莱克也已经意识到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曾亲眼见证斯卡托特与布莱托特间歃血为盟。”艾莱克与伊尔玛继续聆听着提塔妮娅王的往事，“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清晨，自蹊跷山脉吹下的朔风将氤氲的浓雾吹散，露出了久违的阳光。一队穿着鲜亮羽衣的陌生人骑着骏马突然出现在布莱托特的营地中。母亲从小就告诉我们，披着羽毛的人都是坏人，要么勇敢地去与他们战斗，要么便聪明地躲起来等待将来时机成熟再去与他们斗争。那个时候我选择了躲避，因为我实在太过弱小。当我钻进石垒后看到父亲迎了出来，他笑容满面地与陌生人中的其中一个热情相拥，随后一同进入他的石屋。我赶紧去找母亲，然而母亲却告诉我那些穿着羽衣的人以后将会是我们的朋友。我感到迷惘，小小的脑袋完全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被母亲带去父亲接待宾客的石屋途中，看到三个布莱托特的部落民将一匹白色骏马从马厩中牵出然后进行宰杀。他们将白马之血用径路刀和金留犁与马奶酒一起搅和，随后倒入一个白色骷髅头中。当他们在一张羊皮上签下字后，又一同将血酒混合的液体喝了下去。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只是害怕极了，他们竟然用人的头颅喝血。直到后来母亲向我解释，才知道当时两个部落达成了和平协议，持续了将近一百年的战争敌对宣告结束。”

“这看起来似乎是个美好的结局。”艾莱克说，“后来发生了什么？”

提塔妮娅王摇了摇头，回道：“一切的结果或许在那时就已经定下。和平协议其中的一条便是两个部落间的联姻，那时斯卡托特年轻的王，得律阿德尚未成婚，而我却还是个孩子。于是在等待了许多年，当我成年以后，才与得律阿德正式成婚。然而现实的一切没有我想的那么美好，得律阿德是个卑微的首领，斯卡托特的守卫与长老们并未像王一样看待他，更不谈对于一个像我这样来自布莱托特的外人，他们甚至从不向我行礼。”

“为什么？”艾莱克并不是那么疑惑地问道。

“在和平协议缔结以前，斯卡托特一直处于被布莱托特骚扰攻击的状态，由此，相比布莱托特的部落民，斯卡托特的部落民更加难以接受和平协议，他们始终认为布莱托特是凶悍的食人部族，会再一次对他们发动袭击。而对于食人部族的王的女儿，也定然是一个可怖凶残的女人。”提塔妮娅王无奈地叹了口气，续道，“他们没法接受我，但对于我的身份，他们却没法否定，我始终是他们的王的妻子。”

“时间很快过去了十五年，我的两个孩子也已经十四岁。然而正是他们成年的那一天，突然从布莱托特来了两个各自提着一个仍在滴血的头颅的骑兵，而那正是我的两个孩子……那两个骑兵声称他们是在刺杀布莱托特王的时候被守卫拦住并砍下了头。”说到这提塔妮娅王有些哽咽，“我早就应该知道的，从他们懂事以来就听到斯卡托特的部落民们议论他们的血统。当他们听说现在的布莱托特王与他们并无血缘关系的时候，更是提出要召集部落民替曾经被杀害的无辜者报仇。”

“这件事使得斯卡托特群情激愤，部落民们纷纷要求得律阿德王向布莱托特发起进攻，因为对方已经违反了和平协议。得律阿德王虽然经受丧子之痛，但仍然克制，他将两个骑兵扣留并处刑，试图安抚部落民的情绪。然而在过去了两个月后，他们愤怒的情绪仍未消退。得律阿德王知道自己无法再逃避，于是征召斯卡托特所有的男人奔赴前线。”

“那是一场大战，战场便是在离斯卡托特八里格外的悬崖边。从战场幸存下来的战士告诉我，斯卡托特的部落民们英勇战斗，将敌人的军队包围，逼至悬崖边，奈何对方爆发了残忍的兽性，突围而出，两军战到了最后一刻。”

“那场战争以后，两个部落间再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斗。而斯卡托特的部落民也再没有心气去讨论战斗。”提塔妮娅王向厅堂的四周环顾，“我需要将部落民们团结起来，但首先得让他们知道我是他们的王。看看这里，这低矮压抑的屋子，若不是这样，那些守卫与长老们便不会对我弯腰。”

“守卫听从你的命令。”艾莱克陈述道。

“为我服务只是他们的誓言与职责，因我是王的妻子，而非是他们的王。”提塔妮娅王反驳道，“两个部落间的敌对并不新鲜，我也相信这是漫长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然而真正的危险便藏在其中啊，艾莱克少年，两个部落的根结究竟在哪？直到某一天，我在梦中回到了布莱托特，回到了那个曾偷偷进入白晶洞穴的夜晚，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似有千年沉淀的雄浑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