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竹篇) 竹径、毁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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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陌池,碧水微澜,光润似琉璃。池畔一株古槐横斜在水面,荫下停了一张竹筏,几只鸥鹭悠然立于筏上。

尤长安抬脚正要上桥,忽听到身后传来脚踩落叶的声响,驻足回望,不见有人。纳闷之际,她留意到近处水阁窗下的三两棵芭蕉,阔大的蕉叶轻晃,蕉树后露出半截鞋尖。

尤长安心一惊,莫不是被人跟踪了?她快步绕过石桥,穿入岸边亭廊。那人见状,急急从芭蕉树后冲出,惊起筏上那几只鸥鹭。

过了桥,那人慢腾腾徘徊于亭廊外,眼睛不时瞟向尤长安。如此一来,尤长安更加肯定此人在跟踪自己。这下她反而不着急去找竹涣,信步池边,气定神闲。

那人虽不明尤长安用意,却也一路跟着。两人相持半晌,眼见时候不早了,尤长安不愿再与他周璇,赶着去竹涣住处。

到了洮院,却不见竹涣。倒是在院角的书房遇上了容景,正在擦拭桌上一青绿铜灯台。见尤长安进来时行色匆匆,听说竹涣不在又略显失落,容景好奇心起,端来一盏茶,忍不住问她:“时公子有急事找少主?”

“谈不上急事……”尤长安没心思吃茶,转念一想,那日竹涣给柳氏尸检,容景也在场,兴许能为自己解答一二。由此她安下心来,在桌边坐下,请教道:“容景兄,依你之见,柳氏之死可有蹊跷?”

容景在她对面落座,神情凝重,道:“这事也算离奇。之前在曹家才见过她,哪知她会遭遇这般惨状。”说罢,一顿叹息。

“听说柳氏曾被人施了邪术,容景兄对此事可有耳闻?”

容景不可置信地望着尤长安,自己当然知晓此事,倒是她,如何知晓的?容景深深点头,道:“确有其事。不过,柳氏中邪一事,并无几人知晓。时公子听何人说的?”

“曹况!”

“他?”容景有几分疑惑,却没说什么。他朝窗外扫了一眼,见外面无人,才将给柳氏治病一事说与尤长安听,“起初听说柳氏只是染了风寒,去了才知是中邪。”

听容景这么说来,尤长安记起,曾在曹家大门遇见竹氏弟子。原来当时柳氏便中了邪术。她想起弄雪儿,又问:“那日尸检,柳氏手腕处可有怪状?”

“有!”容景打量尤长安的神情,又在心中斟酌了一下她的话,幡然领悟道,“时公子认为柳氏的死与邪术有关?”

“无凭无据,尚不敢说。”

“少主也曾怀疑。”

“哦?什么时候的事?”

“尸检那日。”

尤长安愕然。这么说,竹涣早知凶手不是她。可那日为何当着众人的面怀疑她,还让竹宗主将她关押起来?

“时公子想到什么了?”见尤长安突然沉默不语,容景感到疑惑。

尤长安心正乱,此时又不便多说什么,扯开话题道:“外面有人跟踪我,本想请竹少主行个方便,让我在此一避。既然他不在,容景兄可有法子将那人打发走?”

“有这事?时公子放心在此避一避,我前去探个究竟。”容景起身出了书房门。

尤长安坐了片晌,心想那人胆敢公然跟踪她,想必有些来头,担心容景一人应付不来,便也跟了出去。

站在院门朝四遭望了望,未见容景,也不见先前跟踪自己那人。正觉着奇怪,忽闻说话声,仔细一听,是从竹径深处传出。

她循声过去,修竹掩映处,说话的二人正是容景和跟踪自己那人。见容景目光向这边移动,她心一紧,忙躲闪到一块山石后头。一片竹叶落到衣襟上,她一面捻起把玩,一面竖耳细听。

容景没半点察觉,转过头继续同那男子说话:“康匀兄,你怎么跟到这了?”

尤长安暗自震惊。原来此人就是康匀!从二人说话来看,容景与他像是旧识。

康匀抖了抖湿淋淋的下衣,嗓音浑厚道:“少主吩咐过,无论如何,跟紧时不羽。我自然不可掉以轻心。”

容景见他下衣仍滴着水珠,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才跟踪时不羽,没留神栽池水里了。”

容景听后,瞬间了然,笑道:“你莫不是被戏弄了?”

康匀搔了搔头皮,恍然大悟:“难怪。”

“这位时公子可不是等闲之辈,不然少主何至于让你来跟踪他。”

康匀略感懊恼,道:“这下被他发觉,如何是好?”

容景一时也想不出好法子,唯有让他先回去。康匀走后,容景寻思该如何向尤长安交待这事。思量妥当后,正要往回走,一个竹氏弟子步履匆匆而来,说是有师弟起了口舌之争,让他去一趟。

容景走远,尤长安才从山石后出来。康匀竟是竹涣的人,这让她深感意外。其实,她早该想到,当初只要提到康匀,无论是竹涣还是容景,都言辞闪烁。令她憋火的是,康匀跟踪她,竟是竹涣的主意。

不过,竹涣对她起疑心,已在意料之中。她此行目的只为觅得百年竹液,又假借了时不羽的身份,迟早要遭人怀疑。起初总归是考虑不周,经此一事,倒提醒她日后谨慎行事、相机进退。如此一想,她顷刻豁然开朗。

眼下没必要再等竹涣。她转身要走,忽而生起一念,觉得不妨一试,得意地折回书房。

***

“少主,你的画似被人动过!”

竹涣看到被胡乱涂改的画作,眉头紧蹙,面上怒色渐起。

容景心中惶惶。竹涣素来爱惜这些画作,尤其这幅竹报平安图。自己平日清扫书房时,都要格外留心,生怕损伤画卷。不知是何人如此胆大,竟敢随意改动。

他猛然想起一人,刚要为其捏一把冷汗,就听见竹涣沉声问道:“时不羽在何处?”

容景慢吞吞道:“食堂!”

一进食堂,东南角第一张桌,只见尤长安背对大门而坐。竹涣径直走到尤长安身后,一把拽起她出了食堂。

见这情状,众人无暇吃饭,纷纷丢下碗筷,离座趴在门窗边看热闹。

尤长安被提溜到堂外一株树下,站定后才看清竹涣面有愠色。不等她开口,竹涣展开手中画卷,问:“你是不是动过这幅画?”

松悦生怕出事,从食堂跟了出来。她认得这幅画,正是前不久在竹涣书房看到的竹报平安图。有别于那日的是,画中鲤鱼石上多了两坛酒,其中一个酒坛倾倒,酒如流水般从石上落下。这显然不是出自竹涣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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