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聚散离别,半点不由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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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川怔住了,任逍遥一字一句如重锤版敲在他心上,任逍遥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人在世上走一遭不过数十年光景,唯有轻装前行方能走的更高更远,我相信你爹娘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活的如此辛苦”。洛九川沉默良久,开口说道:“我知道了,大哥”。声音真诚,略有哽咽。

洛山河此时笑着说道:“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逍遥小友也是福缘深厚之人,老夫与你一见如故,九川也与你义结金兰,我洛家家传功夫走阴寒之路,与你内力有大偏异,倒有一招你或有益”。说着自怀中拿出一页皮卷,交予任逍遥,说道:“洛家先祖当年曾游历天山,于山中迷路,在一宫中遇一老叟须发皆白,相貌丑陋,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与先祖祖相谈甚欢,那老叟教我家老祖一套掌法,号天山六阳掌,先祖因此受到启发开创出洛神掌。临别前一日深夜见那老叟于宫中庭院摆了三个大碗,喝至微醺,施展出另一套掌法,刚猛无比,先祖看了一遍只记得一式大概,掏出羊皮卷记下,数百年来洛家无一人可练成,不知逍遥小友能否得益”。

任逍遥展开羊皮卷,只见卷中画着一人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向外推去。任逍遥皱眉心道:这招式便是三岁孩童都能学会,又有何难?心念一动,飞身来到院内,依照卷中所画,运起楞严经内力,呼的一声,右掌朝院内亭柱推去。一声闷响,那亭柱震下些灰尘,却是不断。

任逍遥惊了一惊,心想:“若是百宝轮掌,一掌足以震断这石柱,而卷中这一掌简要无比,怎会震不断这柱子?”。一阵清风吹过,脑中灵光一闪,叫道:“原来如此”!又依先前姿势,右掌一推,右掌刚扫到面前的柱子,喀喇一响,柱子应手断折。

洛山河瞪大双眼,跳下窗来,叫道:“逍遥小友,你竟成了?”。洛山河数十年来也曾试过此招,每次使出纵使运起全身内力,出掌之时却也绵软无力,莫说这花岗岩石柱,就连一旁那颗翠竹也只是晃了几晃。

方才任逍遥大悟:这招式如此简明,精妙之处定是在于内劲外铄之法与发招收势之道,倘若只求刚猛狠辣,亢奋凌厉,只要有几百斤蛮力,谁都会使了。因此出掌时有发有收。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

不得不说任逍遥天资聪颖,武学造诣奇高,仅凭卷中招式就可悟得此招精猛绝伦的掌法!

任逍遥刚要开口,洛山河摆手道:“逍遥,你纵使教我,洛家也无人能使出如此刚猛的掌法,这掌法也算与你有缘,可惜先祖只记下一式,遗憾啊”!。逍遥心中记下,心道:“他日若有机会,定要去天山找寻一番”。

此后数日,任逍遥留在洛家,每日与洛九川切磋武功,那一招掌法虽已烂熟于心,使出来却总觉失之毫厘,索性也不再去想了。洛山河如亲孙子般待他,任逍遥深感洛家之好,将黄裳所授真经总纲悉数教予洛家爷孙,洛九川天赋异禀短短数日竟有所悟,洛山河亦受益良多。

又过了三日,洛九川已在后山僻静处闭关两日,任逍遥正听洛山河畅谈江湖之事,老管家进来禀报:“老爷,门外来了一男子说要找逍遥侯爷”。任逍遥与洛山河招呼一声,随老管家出门去看,不是别人正是赵信。

赵信满脸凝重,见到他也不寒暄,说道:“王爷有要紧事寻了你许久,快随我去”。不由分说,拉起任逍遥就要走。老管家见状骤然出手,一掌朝赵信拍去。任逍遥急道:“洛老伯,这是赵叔叔,莫要出手”。老管家闻言,慌忙收势,赵信右手双指如钩,勾住老管家手腕朝旁一带,碰的一声,赵信身旁石板上印出一个手掌,任逍遥头次见老管家出手,心中不禁讶然。

此时赵信开口道:“铁掌邵凌风,江湖传闻你早已死于仇家之手,想不到竟在洛家”。老管家笑道:“邵凌风确实早已死去多年,老朽名唤洛安,想不到尊驾竟是大名鼎鼎的鬼见愁李信”。赵信笑着施礼道:“在下赵信,不过赵王府上一管家尔”。洛安说道:“既然与逍遥是旧识,老朽不便多拦,不过可否等我与老爷通禀一声?”。赵信还未答话,洛山河的声音自府内响起:“洛安,你莫不是老糊涂了,赵管家都说有急事寻逍遥小友,还通禀做甚!你耳朵背了,我却耳朵灵得很!逍遥,快些去吧,日后若得闲了常来坐坐”。洛安讪笑道:“赵管家,请便吧”。

任逍遥朝洛府内施了一礼,笑道:“洛老爷子,你那日曾说有家藏数百年的美酒,唤做蘅薄,下次来可要与我尝尝”。洛山河大笑道:“倒是我老头子小气了!好,你再来时,定好好给你尝尝”。任逍遥转身上了马车,赵信扬鞭而去。

二人来到渡口,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浩浩无边的钱塘江洒下一片深红,赵信招呼船家撑船而去,任逍遥正在船上闭目养神,只听舱外有人叫道:“逍遥,且慢些”。任逍遥出舱看去,只见老管家赶到岸边,任逍遥刚要招呼船家靠岸,却见老管家来到岸边,脚尖一点,在江面上如履平地,不多时便已上船来。

老管家解开背后的包袱,微笑道:“逍遥,你走的这般急,这东西落在府内,要是金贼来犯怎杀的他闻风丧胆”。任逍遥接过一看,包袱内除了游龙枪还有一件玄色披风。老管家说道:“老爷说江上这时辰风大,莫着凉了。老朽该回去准备晚膳了,逍遥,保重”。说罢飞身下船,几个回落就回到岸上,朝任逍遥拱了拱手,翻身上马,消失在码头。

赵信感叹道:“这老家伙一把年纪,水上飘功夫倒是越来越精湛了”。任逍遥展开披风,披风上刺有鲲鹏展翅图,图案秀丽、构思巧妙、绣工细致、针法活泼、色彩清雅,正是苏绣。任逍遥笑道:“洛老爷子真看得起我,我不过一浮萍飞絮,怎比那鲲鹏扶摇直上九千里”。赵信说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千百万年,沧海桑田,你我又怎知日后之事”。任逍遥摇摇头,不再言语。

二人来到赵王府时,只见赵王正在厅中看着一幅字发呆。任逍遥随他目光看去,却是一首诗赋: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

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

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

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任逍遥加冠之时曾在旧都第一学堂—汇文学堂读书,虽顽劣,却也聪慧,各兵法韬略,诗词歌赋也是烂熟于心。此时一眼便认出这是三国魏晋之时陈王曹植所写《白马赋》。这诗风格雄放,气氛热烈,语言精美,称得上是情调兼胜,诗中的英雄写照。

赵王沉思良久,叹息一声,回过身来。看向任逍遥,说道:“逍遥,你可知曹子建七步而成的诗吗?”。任逍遥心头一颤,不知赵王此言为何,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也抓不着头绪。

赵王笑道:“年纪大了,难免说些胡话”。转而对赵信说道:“去让下人为逍遥备些饭菜,再烧些热汤给他沐浴”。赵信应声告退。

赵王坐在椅上,拿起案上一盏茶,又敲了敲一旁的椅子,任逍遥坐下,二人一阵沉默。

良久赵王云淡风轻般开口道:“圣上要选皇子了”。任逍遥哦了一声,旋即反应过来,噌一声站起,颤声:“伯琮呢?”。赵王呵呵一笑:“早就睡下了,明日一早进宫去”。说着看向任逍遥:“你觉得伯琮如何?”。任逍遥想了想,说道:“伯琮聪慧勤奋,忠厚仁恕,是个好孩子”。赵王笑道:“你看他可否做个明君?”。任逍遥大惊道:“王爷,还请慎言”。赵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说道:“此间言语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任逍遥叹道:“若伯琮当了皇帝,虽不及秦皇汉武,也成一个好皇帝”。赵王忽然跪下,任逍遥赶忙去扶,却如千斤之般不动,任逍遥不敢运内力,口中急道:“王爷,你这又是为何?”。赵王说道:“逍遥,我求你两件事,请你一定要应允”。任逍遥说道:“王爷,你先起来”。

赵王说道:“第一,我为天下百姓求你一定要设法让伯琮当上皇子储君。知子莫若父,伯琮这孩子像你说的,更难得他有一颗仁心,渡江之时我偶感风寒,伯琮日日跪在我榻前服伺,每次去街上见到乞丐穷人一定要接济一二,若他当了皇帝,定是位励精图治,关爱百姓的好皇帝,那时百姓再不必流离失所受战乱之苦,逍遥,你可愿答应我”。任逍遥心中想起仁王叮嘱他的言语,本想拒绝,转念一想:“赵王爷让伯琮当皇帝并非为了一己私信,而是为了天下百姓,若是伯琮真的天命所归,又何须我做甚么”。口中说道:“王爷,我答应你就是了”。

赵王笑道:“第二件事,我要你答应我无论如何要护得歆瑶周全,要好好待她,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任逍遥说道:“这是自然,歆瑶是我此生最爱的人,我断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赵王笑道:“若我赶不上你二人成婚,九泉之下也会祝福你们”。任逍遥一头雾水,赵王摆手道:“歆瑶等的你望眼欲穿,快去用些饭找她吧,我累了,要歇息了”。任逍遥答应一声就要出去。

还未踏出房门,却听身后赵王说道:“逍遥,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个人荣辱得失比起天下兴亡来显得微不足道,凡事多从大局着眼,切不可意气用事”。任逍遥回头看去,只见赵王正笑着,说道:“去吧,你和歆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多年后,任逍遥想起这一幕,不免心中怅然。

且说任逍遥刚走出去,赵王唤来赵信,见了他,笑道:“赵老弟,当年你我二人相遇之时,你不过比逍遥打上一些,现在两鬓也有了斑白了”。赵信亦笑道:“年轻时我常想,难不成真有打不败的敌手?直到近年来我才想明白,这世间每个人都打不败的对手,就是那岁月蹉跎”。赵王叹道:“常言道五十而知天命,土埋到半截才知道这一生争来争去,也不过最后一捧黄土而已”。赵信默然良久,开口道:“王爷,恕我直言,自你那日从宫里出来就有些不对,其中有何原委可否直言相告”。

赵王起身挑了挑烛火,缓缓说道:“贤弟,你我数十年相知甚深,这世上除了瑶儿你是我最信任之人,眼下有两件事我想托付给你。其一我已安排人保举你为龙骑军统制,日后你要好生照应逍遥,尽心辅佐他。其二若我故去后,将我枕下那封书信交给伯琮”。赵信闻言,似想到什么,跪伏在地,泣道:“王爷,别说这话,赵信就算拼得粉身碎骨也定会保你和公子小姐出城去的”。赵王喝道:“赵信,你莫不是要我做全天下的罪人!你若不肯答应,我便自裁以谢天下,你要我连个全尸都不留么”!赵信闻言抬头,赵王已不知何时拿出短剑,横在颈上。

赵信泪如雨下,重重在地上扣了三个头,说道:“王爷,若有来世,我还做你府上一个管家”。赵王笑道:“来世只怕是个太平盛世了,那时你我二人做兄弟,一同畅游大好河山,把酒言欢,岂不快活!”。赵信起身擦干眼泪,转过身颤声说道:“王爷,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去做的?”。赵王想了想拍额说道:“怎得如此糊涂,瑶儿他娘活着的时候给她织了几匹红锦,现在她娘陪嫁的红木箱里,听闻你与锦绣城主黎城主有些旧交,你去找她做两套新人的衣裳,锦绣城做出的衣裳,逍遥和瑶儿大婚的时候穿上定然好看!到时见了瑶儿他娘,也不会受她埋怨了”。

赵信身子不住颤动,终于沉声说道:“赵信领命”。说完踏步走了出去,一路上竟未回头。

赵王从身上拿出一个牌位,轻轻的抚摸着,温声说道:“夫人,前几日房前我们一同种下的万年青死了,我就想大概你我二人要相见了。瑶儿和琮儿都长大了,瑶儿出落的似你当年那般美,也找了个好郎君,是仁王的儿子,样貌文略武功样样是万里挑一,性子虽还不及他爹沉稳,年轻人嘛,总要历练一番才能成大事,他若敢负了瑶儿,咱夫妻俩一同去找仁王夫妇理论理论,也好和那老家伙过两招,你又该说我一把年纪还争强好胜了吧,唉,年轻时我就没想争过什么,如今老了,哪还有什么好争的。琮儿以后可能就不是咱们的孩子了,现在朝中奸佞当道,文恬武嬉,朝外金贼虎视眈眈,大动干戈,要想重整朝纲,恢复社稷谈何容易,咱们也要好好保佑他,做个心系天下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也算是造福天下百姓了”。说完擦擦眼角,笑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一晃你在下面孤苦的等了我快十年了,现在我一把年纪下去不知你还认不认得我。无妨,我一直认得你,别怕孩子们过的不好,咱们一道看着他们,看着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

赵歆瑶正在闺房内绣着一方锦帕,锦帕上南极老人手捧仙桃栩栩如生。再过三日便是赵王六十寿辰了,她要在寿辰之日将此物献给父亲,再父亲欢心时再将婚期定下。想到这,赵歆瑶脸上浮出红晕。

忽然她心神不宁,手中针扎破芊芊玉指,一滴鲜血滴在寿星头上。她一时慌乱将针线篮子打翻在地,回神却见鲜血已渗进锦帕,再也擦不去。赵歆瑶怔怔看着锦帕上的血,莫名的心痛如绞,悲从心来,泪水竟无故夺眶而出。

门吱呀一响,任逍遥推门而入。原来方才任逍遥便在她门外,怕她睡下也不敢叩门。正要离去时听到房内声响,恐她有事,情急之下推门而入。

任逍遥见赵歆瑶手指刺伤,慌忙上前查看,撕下一块衣襟,自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药粉倒在她手指上,又细细包好。一边包一边低声道:“疼吗?这金创药是太医送的,止痛止血,不会留疤的”。动作很轻,似怕弄疼了她。赵歆瑶惘若未闻,待伤口包好方如梦初醒,一把扑在任逍遥怀里,泣道:“逍遥,我爹爹是不是出事了”。

任逍遥拍拍她后背,说道:“我刚还见过他,你多虑了”,赵歆瑶兀自啜泣不止。任逍遥低声说道:“既然你放心不下,那我陪你去找他,看看他你也好放心些”。赵歆瑶点点头,美目含泪,惹人心怜。

任逍遥用衣袖小心的擦着她的眼角,说道:“你这个样子,你爹爹看到了说不定多心疼,怕是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哪还不与我拼命啊”。赵歆瑶破涕为笑,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爹爹哪像你说的”。任逍遥呵呵一笑,拉着她一同去赵王卧房。

赵歆瑶敲了几下门,轻声问道:“爹,你睡了吗”。房内一片漆黑,无人应答。任逍遥推门而去,点上蜡烛,却见房内干净整洁,赵王却不在内。

任逍遥心道:“怕不是还在厅里吧”。想起赵王方才所言,心中隐有担忧,却也不敢表露。朝不安的赵歆瑶说道:“应该是在厅里,方才我就是在那见的他”。赵歆瑶点点头,从赵王房里拿出一件外袍,随任逍遥朝正厅走去。

两人来到厅前,只见赵王正端坐在椅上,双目紧闭,脸上带着笑容。

赵歆瑶近前去,低声唤道:“爹,都快三更了,您怎还不去安歇?”。赵王不答。任逍遥轻声道:“你爹爹应该是这几日劳累过度睡着了,还是不要打扰他歇息了”。赵歆瑶上前将外袍披在赵王身上,说道:“爹,天凉了,给您披上别受了凉,一会醒了就去房里睡”。

此时,赵王身上落下一物,赵歆瑶捡起一看顿时面如白纸,手指探了探赵王鼻息,登时跌坐在地,凄声喊道:“爹,你怎忍心丢下我”。

任逍遥赶忙飞身过去,扶起赵歆瑶,低头瞥见她怀中抱着的牌位,上面被刻上赵王德芳四个字。任逍遥上前查看,赵王身上经脉寸断,端的是自绝经脉而死。

任逍遥跪在赵王面前,泪水滑落,重重的叩首道:“王爷,不,岳丈,我任逍遥发誓,应允你的事,一定做到”。赵歆瑶看着赵王,凄然笑道:“这下爹娘终于能团聚了,是好事才对”。任逍遥刚要安慰,却见赵歆瑶昏了过去。

次日,朝中传告天下:赵王德芳因国事操劳,积劳成疾而死,追其忠良王,依其遗愿,与夫人合葬与西湖之畔。临安百姓自发披麻戴孝,立于街两侧送别赵王。

为子死孝,为臣死忠,死又何妨。

自光岳气分,士无全节;君臣义缺,谁负刚肠。

骂贼睢阳,爱君许远,留取声名万古香。

后来者,无二公之操,百炼之钢。

人生翕歘云亡。

好烈烈轰轰做一场。

使当时卖国,甘心降虏,受人唾骂,安得流芳。

古庙幽沉,仪容俨雅,枯木寒鸦几夕阳。

邮亭下,有奸雄过此,仔细思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