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费力的舂米（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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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祖翁很早就起了床，烧了早饭吃完饭天才亮，这时李以恒才起床，没想到行医还需起这么早，见他挎着一个木箱子，右手提着一蓝子鸡蛋。

“三祖翁，为什么行医却提着鸡蛋？”

“鸡蛋是让寨子里年轻人帮我去集市里卖了，换些急用，家里无其它进项，只有靠卖鸡蛋换些日用。”

“集市离这远吗？”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茅草屋以外的世界。

“自此至僚寨，约莫半个时辰路程，而由僚寨至集市，则需跋涉一日山路。”

“那要提着走一日？鸡蛋很容易碎裂，若集市路远，那与集市边农户比，赚的钱还不够走路的钱？”

“是啊！去除给寨子年轻人的运钱，是无几个子，但又无其他法子，原先家中需买盐，农具，纸墨，之恒得病，方中有几味药这山里采不到，也需到集市抓药。哎！你三祖翁没什么其它挣钱本领，只靠我一人行医不够，就将鸡蛋、鸭蛋余下来换些补贴家用。”老人唏嘘不已。

“若不是你拿来盐，家中早断了盐。上次带过来盐够家中用数月，且比侗主家和集市中换的白净许多，无掺杂又无苦味，端是好盐。”

“那是我在大山里行走时寻到的一个盐洞，下次等家中盐用完了我再去那儿带点回来，这样家中就少一项开销。”李以恒想减轻一点这个家庭负担。

“还有盐洞？全是这种白花花的盐？有这等好事？”

“离这约需走两日就能到达那盐洞，洞里岩壁全是白盐晶石，但比较苦，需重新化水煎熬一遍就变成能吃的盐了。”

“真是奇事。”三祖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这个大山真是什么都有，可取之也不易啊。乖孙子，你既从大山里走出来了，就知道里面的凶险万分，若是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进去，看你上次与豹子斗，险些没了性命，要是再遇到大虫，后果就难料了。”三祖翁关心起这个新认的孙子，家中有了他又感到有了起色，他不想又起什么波折，实是折腾不起。

他又叮嘱一番，提着重重的篮子走了，说到天黑才能回来。这年代生活真不容易，就几个鸡蛋还要卖钱，要是现代人，提一蓝子鸡蛋走一天的山路，白送都没人愿意要，但这个年代就是常事。这里节奏慢，效率低，没有经济概念，这么划不来的事还去做。嗯，自己还是快点融入这个社会，想办法多赚点钱，不能让三祖翁靠这笨办法补贴家用了。

三祖翁走之后，李以恒决定今天将田地栅栏做好，昨日砍的灌木晒了一日已经干瘪了，在草地上捡了一些粗细合适的摆在一起，将小灌木砍至大半人高后全密密地插在田埂上，将两根粗灌木当横架，再用细树藤上下两排绑在一起固定住。昨日砍的灌木还缺一点，已围了稻田的四分之三，竹林对面那道田埂还没围住，李以恒就近淌水过了小溪，在竹林里又砍断几根老毛竹斩成几段剖开来编成竹栅栏，终于将稻田围了个圈，将鸡鸭赶了出去，下次控制它们进来时间，让它们定时吃吃害虫，但又不能让它们糟蹋粮食，这个度需把握好。

好在开山刀锋利，做完这些，只用了大半天时间，看时辰需回去烧菜烧饭，但田中飞鸟没有受新建栅栏影响，在稻穂上仍嬉闹追逐，还缺几个稻草人赶走飞鸟，明天再来做了。

抬起身子，只见远处大黄疾弛奔来，嘴里叼着一只肥兔，在李以恒身边硬是绕了三圈，尾巴都快摇上天了，得瑟的！给它一点反击，李以恒决定到草地去看看自己设的陷阱有无成果，今天一上午都在草地上修灌木枝丫，吓得小兔子们不敢过来吃青草，下午没人打扰，这些小兔子肯定会抓住时机觅食，相信会有好的结果。李以恒带着大黄走到土坡前，只见灌木丛里三只肥兔子在三个不同的陷阱里同时挣扎着，画面太美不敢看！这也太高产了吧！真的感谢大山对他一家人的恩赐，他对着大山拜了几拜，陷阱暂时不恢复了，人不能贪得无厌，够吃就可以了，以后让大黄逮兔子就够一家人需求，而且也不能一天到晚吃兔子肉，别杀鸡取卵，吓跑了这些可爱的小兔兔。

李以恒笑开了花，手都不够拿，又是开山刀，又是兔子的，他在小溪边剥皮开肚，又摘了些白菜清洗一遍，哼着曲儿回到冷锅灶边，他准备同昨晚一样再弄个兔肉火锅。

米缸里没了米，家里粮仓里还有不多的稻谷，习惯后世米袋子里直接抓米烧饭的李以恒还是受不了每餐得舂米剥壳才能下米煮饭。好在舂米技术不难，将稻子放进石舂里，用石锤剁掉稻谷的外壳，说起来容易，可舂起来真费时费力。手臂都酸胀的不想提，这个活绝对不适合三祖翁来做，太耗力气了，下次还是自己这年轻人来舂米吧。

用了半个时辰石舂里还有许多稻谷壳没去掉，再舂下去天就要黑了，李以恒只得将伴有稻，稻壳，米的混合物倒进一个大簸箕里，用簸箕上下簸起来，利用重量不同下落的速率不同这个自然原理，最轻的稻壳，糠簸到最外层，最重的稻谷簸在最里层，中间就是白花花的大米。

慌慌张张、忙忙碌碌，三祖翁回来时饭菜还没做好。李以恒暗中下了决心，要做一个省力的舂米工具，这种舂米效率太低了。

吃完饭倒在床上就构思如何做一个省力的舂米工具，可还没理出个头绪，忙一天已经累得直接进入梦乡。

第二日，三祖翁没有行医，待自己起床时，他早已舂好米，米都下锅了，看来自己昨晚思考的舂米机要快点设计出来了。

他用一早上时间完成昨日未完成的扎稻草人工作，这个简单，做的也很逼真，放进去效果还不错，嗯，今年稻田里希望有个好收成。

李以恒吃完早饭后。“三祖翁，家中有现成的干木板吗？”

“家中没有。”

“干木料呢?”

“也没有，这四周山林里砍一棵阴干就是。”三祖翁说的也在理，山上多得你想要多少有多少，确实没必要贮存在家里。

“那铁钉有吗?”

“没有。”

“木胶有吗?”

“没听过。”

“那铁锤和铁錾有吗？”

“这个有，但好久未用过了。”

三祖翁不知从哪拐角找到两个锈迹斑斑的黑东西，估猜是三祖翁用鸡蛋换来的。

“你要这些做什么？”三祖翁问道。

“我想做一个水碓，就是用水力帮助舂米，以后再也不用费时费力的舂米。”

“那你之前在那什么国做过吗？”

“没有，但看过，不是很难。”其实是在前世一个民俗博物馆里看到过，还有动画演示，很简单的几样东西，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除了自己两把锋利的刀和家里两件生锈的工具其它什么都没有，凭空做一台水碓出来还是有点难度。

舂米机械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动力，李以恒准备利用这附近有瀑布或溪流的水流冲击力。瀑布动力足，但位置离茅草屋太远，且瀑布冲入水潭后溅出水汽重，可能就把好不容易晒干的稻谷又打湿了，更不容易蜕壳了。溪水流速缓慢，三祖翁洗菜位置溪水深些，如果两边拦起做一个拦水坝，只留一米宽让溪水下流，应能提高水的冲击力，且离茅草屋近，行走距离短，方便；第二部分就是叶片与传动装置，这部分李以恒准备用木头和竹子做，若想做的大、禁得起用，需要砍倒一棵大树慢慢阴干，用树干雕刻出叶片与轴承，但这耗时耗力，现做个简单的凑合用吧；第三部分是装稻谷的石舂，溪流边有许多大石头，需用到三祖翁给自己的锤子和铁錾錾出一个大洞装稻谷，这同样需要不少时间，他也等不及了。

今天晚上就要用上，一切从简，李以恒爬上溪边那棵遮荫的大树，没有锯子砍棵树需一天时间，但砍树上的枝丫就比较快，选了一个粗直一点的枝丫用开山刀几十下，只听到“咔嚓”一声，树丫在重力作用下直掉在小溪边，他跳下来剔除无用的部分，选取粗直约两米长一段，剥掉树皮，也没时间阴干了，嗯，很好的一根传力杆。在头部半米长范围内绕着树圈4×5分布，用瑞士军刀均匀地扎了20个小窄口子，再尾部做一个长十公分有缺口的大半圆形，传力装置中的传力轴承就算做好了;他又走到下游竹林中选了一棵竹茎发黄的老竹子，再砍断剖成四瓣削成一尺长一边尖一边宽方便拨水的叶片，整整三十片带到小溪边，再将竹片尖的一头用锤子轻轻敲进刚才扎的小口子里，树枝还是太细了，敲进去很容易开裂，只得用细树藤绑牢再敲，大约花了一个多小时将整个传力设施做好了。

累了一身汗，中间三祖翁拿来一点水，问了些话就走了。大黄蹲在树荫下看着自己忙忙碌碌，眼睛骨碌碌的盯着自己转，被狗崇拜的感觉也挺好，等下让它看看什么叫能工巧匠。

再就是击打稻谷的杠杆装置，这部分还是用木头制作，石锤与石舂都用三祖翁原先使用过的，省去凿石的时间了，且三祖翁经常使用，石锤与石舂之间结合好，主要是杠杆端部与轴承尾部的缺口圆要接合精密、顺畅，做完这些，水碓设备部分就算完成了。

现在就需将石碓叶片固定到湍急的溪流中，他先寻了几片薄一点的大石头，在石头上凿出一个比做好轴承略大点的圆洞，再将石头立住插进小溪里固定住，将做好的传力设施从凿开的石洞里穿过，湍急的水流击打着竹片，带动着整个两米轴承一起旋转，树枝尾部的大半圆形正好抵住杠杆，将这个杠杆和石锤全部提到高处，当转到缺口处时，因杠杆失去反力致使石锤从高处砸向石舂，等到轴承又转到圆弧面，石锤与杠杆又被轴承抵住顶起，就这样周而复始，不需人力就可以将石舂中的稻谷壳全剥干净，应该说一个粗枝槛造的水碓就算做好了。

回到茅草屋抓了一点稻谷进行联机试运行试验。石舂太小太浅，一次性只能放一点点稻谷，不然石锤会带出稻谷，撒得到处都是；石锤敲下去的力道没有人力大，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舂一餐饭需要的米；杠杆总是挤歪了打不到石舂中，需要人扶正。总体来说缺点不少，看来粗制滥造就是粗制滥造，没有想象的那么便捷；但瑕不掩瑜，它的最大优势就是再也不用人费力慢慢敲打，自己只需照看着就可以舂出米。

“三祖翁，快过来看，我的水碓做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