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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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跳舞回来,看见庞猫儿在电脑上玩蜘蛛纸牌,王丽云就禁不住问他:“动不动玩蜘蛛纸牌,也不知道换一样其他的游戏?蜘蛛纸牌真的很好玩吗?”
“我是图它简单易懂,其他游戏我看不懂也玩不来。”
“要我说,像你这样的笨人世上少有。上世纪七十年代生的人大部分起码都是初中文化。按说这个水平,电脑上基本没有能拦住他们的难题。可你怎么就这么顽固落后,不思进取呢?色号那边有现成的电脑工农时间学习,却一直不愿意动动脑子。老实说,有时候我还真为嫁了你这么一个愚笨的男人而后悔不已呢!”
“既然后悔,看着谁好你就跟谁去过吧。”
“我是说着玩的,怎么把你逗气了?”
“我气什么?这世界谁能把谁怎么样?心在自己的胸膛里,脑袋在自己的肩膀上。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无权干涉。”
“今天说话怎么搭得这样陡?谁把你家馍笼里的馍馍掰走了?”
“我听见外面跳舞的音乐还在响,你怎么不跳又回来了?”
“你不看我跳着没意思。”
“骗谁?你心里想的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你时时刻刻拿我当你情人的替身,还骂我愚笨,落后,不思进取,你想想合适吗?”
“你今晚吃错药了。我不跟你说。”
“错了就错了,反正跟你没有关系。”庞猫儿说着,把鼠标器的底部在桌上上使撞了两下。”王丽云就很不快地说:“电脑不是你的血汗钱买的你就不心疼。鼠标本来就快用不成了。你那样使劲在桌面上撞,撞坏了你打算买新的吗?”
“哦,我给你买新的?想得倒美。有钱买好吃的也不买这类不切实际的东西。这写东西根本不是我需要的。”一句话就把王丽云都躁了。她过去把鼠标拔了不让他用。谁知庞猫儿发神经,竟然躲过鼠标,猛地摔到地板上,顿时鼠标器就碎成烂片散在地板上。
王丽云看见庞猫儿这副样子,怕他一时在气头上把电脑也摔了。这里面保存的可都是她的心血和命根。这些稿子并不保存在网上,也没有用U盘备份转移,更没有手写底稿,电脑一摔就什么也没有了。好在这是个笔记本电脑,美了鼠标器用键盘上的手动鼠标可以勉强操作。她赶紧把电脑关了。用口袋装起来。就在这种时候,她突然就想到了离家出走。她一腔怨气地在家里一阵乱翻,把自己给平时穿的一些衣服整理好装在一个口袋里准备拿走。可是去哪儿呢?具体地方她心里却一点儿也没底。说真的,自从开始执着于文学写作之后,她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要离家出走,因为她发现这个家庭是适合她存在的。她可以在这里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她心目中的家庭就是这个面目。她从来不把贫穷和富贵最为衡量家庭幸福的标准。她清楚山琦雪峰是在她心里,但这是个凭空飘来的人物,像仙人一样不食人间烟火,而她却是一个地道地凡人,一天离开生活就不可能在活下去了。她生动地想象过自己的两种生活,一种是挽着庞猫儿的胳膊在人间自由自在地行走,平平凡凡地度过此生;一种是挽着山琦雪峰的胳膊在天空中幸福快乐地永远飞翔。后者显然是仙人般的生活。但先人的生活实则是非常无聊的,所以他们才那么好管闲事,没事找事。凡是人间能管的事情给他们都想管一管,借以打发空虚无聊的光景。而从事实的角度,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真正见过仙人长得什么样儿,穿什么衣服?王丽云无数次地劝慰自己,把那条心死了。那个山琦雪峰说得再好,包括他自己在内都是王丽云永远也不可能用双手触摸到的。在他的生命中,庞猫儿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知己。
王丽云背着电脑包,提着包包蛋蛋出了客厅,借着天色在房檐台上走了几个来回,然后她把这些东西带回书房放下。回房间拿了凉席被子和枕头去门道里铺好。
躺下之后,有隐隐的风吹送而来,跟长腿蚊子共同合作,使她即使紧闭了双眼也不能平静入睡。她把眼睛睁开,目光伸出门道,伸向房顶围成的方块天空。天空中开始一闪一闪的,看样子是真的闪电,雨好像要下起来了。院子里搭衣服的铁丝上挂着的几块抹布被风卷起来在院子里飘落。这个夜晚好像是为附和她糟糕的心境的。雨不一会儿就飘洒下来,有星星点点的冰凉撞击在王丽云的胳膊和脸庞上。雨声和风声越来越大,空气的的凉意席卷而来。王丽云用手摸着,把被子盖好。
她说什么也睡不着。心痛在这时候又犯病了,好像把她的胸腔往一块儿收。疼点主要在后背。她知道这种病是因为心情紧张和焦虑引起的,只要放松心境,要不了一会儿就会好起来。她把门道的灯打开,去房檐台上看看院子里的雨。雨不是很大的,比小雨略大一点。房顶上排水的管子口流出的雨水才圆珠笔粗细的那么一股。气候炎热,地里的活儿又暂时可以放下了,都盼望多下几天雨。可是不多功夫,雨竟然就停了。
这种夜晚也没有多少凄凉的感受,即使心情不好,相信也不过是暂时,就像这场雨。她是个坚强自信的女人,只要活着,对生活的信心从来都不会减弱和消亡。而让她奇怪的是庞猫儿今天晚上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她突然非常感激门道里的一席容身之地,让她藉此度过心灵的难关。想到夜夜能够不上那张炕而在此就寝也许是很有意思的。电视里日本和韩国人通常都是睡在地板上的,当然那种地板是经过特别安装的,实质上好比一张低矮的床。她重新回到席子上,安静地躺下,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从前在电视看到的日本一所海滨监狱里死囚的生活环境:在寒冷的冬季,地板上铺一个薄薄的褥子,被子也薄得可怜。不管一日三餐吃的是什么,在简单而短暂的就餐之后,囚犯们就在那狭窄的一席之地走完生命中的最后时光,尤其是冬天。而有的人竟然能在那种环境顽强地活那么几十年。王丽云的思绪开始在那些囚犯的身上打转,她一点儿也不责怪他们的罪过,只想着他们怎么活?她连翻了几个身,然后仰躺着,感受着从大地通过混凝土和席子传递到身体上的彻骨的冰凉,。她哭了,哭得非常伤心。泪水一股股从眼角流下去,一直流到耳鬓的头发里,不一会儿,后脑勺也湿了。在嘤嘤的哭声里,她听见自己嘴里的一直念叨的一句话竟然是:“我曾经无人过问!”
不知在几时几点,王丽云睡着了。在梦里,她梦见了两个已经死去的老太婆。一个是她的干娘,她清楚的记得当年丢了户口之后,她的母亲为了给她去病免灾,就把她拴给那个干娘做干女儿。在梦里,干娘对王丽云说:“在梦里,我被几个小鬼追着。”王丽云说:“你千万别屈服,一定要咬口对他们说你还要活着,必须活!他们抓你,你就要不顾一切地跟他们拼打!”。
王丽云梦见的另一个是她娘家的五婆。五婆竟然被她高高得抱在怀里死去了。怀里的五婆越变越小,最后成为一个灵牌。王丽云悲伤地哭着,抱着灵牌想把它放进灵堂。谁知刚到灵堂门口,一抬头,灵堂里满是灵位,都是爷爷、五爷和一大群不认识的人。他们用严厉的目光看着她,像活着似的,王丽云顿时恐惧万分,收住脚步,在灵堂门口跪下来放上痛哭求饶。此时,天动了,享有巴掌在王丽云的脑后拍。王丽云痛哭着哀求说:“饶了我吧,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们!”她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地只顾哭。此时,天又动了,又仿佛有巴掌在她的脑后拍。王丽云被惊醒……
睁眼天已大亮。虽然晚上下过雨,但此时的院子干干的,一点儿落雨的痕迹也看不到。耳朵里连一声鸟叫也没有,空间里一片宁静。按说这是做早饭的时间,但她什么也不想吃,就把席子和被褥搬到书房的地板上,继续躺下,一直睡到下午三点。
这时后,王丽云确实饿了。心里还是牢牢地惦记着那个山琦雪峰。或者在刚才的梦中,他见到了他,听见他在某个大会上的讲话。那奸猾好像是跟她有关的,但具体又好像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坐在凉席上细细地寻思了一阵子,觉得极其的荒谬和可笑。关键是她饿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根本不能给她一口水喝,给她一碗饭吃。她没想过要指望庞猫儿的,因为虽然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但她心里实际惦记的是另一个人。假如再向庞猫儿要吃要喝,不是她担心庞猫儿不给,她知道庞猫儿对她从来都是贤惠和宽宏大量的,但她觉得这样对庞猫儿太不公平。虽说“阳世三间人哄人,阴曹地府鬼捣鬼。”人活着实质上是混日子的,混过一天算一天,但这很不符合王丽云做人的原则,她说什么也做不出来。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坚持自己养活自己,就是再困难,再受罪,她也坚持着。她情愿自己多给予庞猫儿一些,也不愿庞猫儿在她身上吃亏。这样的话说在山琦雪峰面前,山琦雪峰会很生气的。
那个黄昏,山琦雪峰把王丽云约到一个小宾馆里去。说真的,王丽云不大喜欢这样的场所,她以为这是那些腰包里撑满闲钱的嫖客和满身都香喷喷的妓女们常来常往的地方,不适合她这个满身永远都飘着一股无法消除干净的农家粪土气味的土包子女人。再者她还那么穷,穷得比小时候看过的日本电视连续剧《贫穷善良的女人》的主人公还要寒酸,还要可怜。山琦雪峰说她观念落后,现时社会,不管贫富,几乎每一个成人都有那么几个每天都挂在心头的情人。王丽云紧闭着嘴巴,对他的话只是笑。山琦雪峰说:“笑什么?情人是人类精神的必须!而情人们偷情,除了宾馆、酒店和旅社,就再没有更合适的场所了。说透了,现今社会,那些宾馆、酒店、旅社之类的场所大都是为情人们准备的。真正为正经事住宾馆酒店的人没有几个。”王丽云打断他的话说:“所以那些满怀野心的小姐们都拥到这些地方,把它们当做发财和高攀的必经之处。”
“这样说也不算错。”
“这么说你就是嫖客?”
“你显然是在逼我。那么我只有承认。”
“那么我呢?我算什么?你把我当成是良家妇女还是妓女?”
“我发现你的思想老是走极端。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分辨得那么清楚。我们有事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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