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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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陈老夫人后，三人返回韩府，尚未入门已听得来人报「大爷、二爷，裴刺史现于正厅等候。」纵眼望去，韩府内外侍卫林立，颇有肃杀之感。

韩仲盈心中警惕，说道「此番阵势，怕是来者不善。」韩伯青说「二弟、三弟，一切有我应付，你们切莫冲动。」

三人步入正厅，一官员居中而坐，生得好一幅文士风采，几缕山羊须，双目透着狡黠。那人见三人入内并不起身，缓缓道「哪位是韩大爷？」韩伯青手段圆滑，当即上前行礼「小人韩伯青，偕二弟、三弟见过裴大人。」

裴德昊微微点头「本官瞧你倒像是有些手腕，请起。」韩伯青依言起身，韩仲盈、韩雪知趣的退往一旁。

「久闻韩氏陈老夫人，裴某今日特来拜会。」「回大人，家母年事已高，避居静峰禅院多年，恐有不便。」裴德昊闻言说「既然老夫人不便，拜不拜见亦无妨，如今韩家中谁人主事？」「大人有何吩咐，只管交代小人。」

「那好，日前府衙行文，韩大爷是否知悉？」「原来是为了此事，劳烦大人亲自登门一趟，此事已经族内商定，正欲回秉大人。我韩氏煤井愿为州府表率，主动提供三成矿税，以助大人政令通行。」

裴德昊闻言一笑「喔，这倒是令本官颇感意外。」韩伯青打蛇随棍上「韩氏一族别无所求，若得大人些许照拂，定然感念于心。」

韩伯青一番说辞滴水不漏，韩仲盈、韩雪心中暗自钦佩。

裴德昊甚觉满意，捻须微笑「韩氏有此忠心，本官自当玉成。」

话锋一转「不过本官今日另有要事。」「敢问何事？」

「此事说来也是好事，雁门武井得天独厚，今奉戚贵妃诏令，特划归韩氏一族，日后专司宫中用度，本官在此祝贺。」韩伯青、韩仲盈闻言大惊，韩雪见状连忙轻拉二哥一把。

韩伯青惊骇未定「大人，武井早已弃置多年，这突然说要开采…」话还没说完，便遭裴德昊打断「莫要多言，依贵妃令行事。」「可这着实不妥，还望大人三思。」

裴德昊陡然拍桌，脸色涮变「韩大爷，本官念及韩氏功勋，特来告知喜讯，你却推三阻四，莫非不把戚贵妃放在眼里。」

「别给脸不要脸，听明白了吗？」裴德昊语带威胁，韩伯青不敢应承，韩仲盈连忙道「大人，能否宽限数日，容我等商讨。」

「也好，本官就稍待数日，半月后若延误上令，到时莫怪本官不留情面。」言罢后径自扬长而去。

正厅内炸开了锅，韩伯青气忿说「小人得志，你看他那副嘴脸。」韩仲盈道「大哥，还是先想想办法吧。」

韩雪问「二哥，那武井是怎么回事？」「三弟有所不知，武井早些年是杨家开采，因其灰分过多，质地不纯而弃置。」

「裴德昊此时把武井划给韩家，无异于一颗烫手山芋，大哥，此事先秉明母亲吧。」

韩伯青毕竟年长，此刻心下稍定「安抚矿户优先，我看这样吧，二弟跟我分头行事，这几日也思考如何应对。」韩仲盈叹道「只好如此了。」

韩雪突然说「大哥、二哥，你们去忙，那我去武井吧。」韩仲盈奇问「你去武井干嘛？」

「探勘呀，矿产优劣骗不了人，一试便知，咱们得眼见为实。武井并不远，快马一个时辰便可抵达，我先去探明底细，回来也好做打算。」

韩伯青想想亦有道理，说道「那好，三弟你辛苦一趟，把阿俊、阿南带上，早去早回。」

离开韩府后三人快马加鞭，未及晌午便赶抵武井，武井临近一湍急溪流，周围三两间寮舍，韩雪纵目一望，煤井深约八丈，里头漆黑一团，于井口处设有辘轳。

阿俊为人机警，对阿南道「你守在这，我陪三少爷下井，招呼你再拉我们上来。」当韩雪下到井底，看见数个延伸坑洞，阳光无法入射其中，阿俊说「三少爷，入坑太危险，此井已废弃多年。」

「也好，此处已有煤矿裸露，先从这取样吧。」韩雪接过镐子，敲了块煤下来，细观其截面，色泽棕黑，夹杂白黄颗粒。

韩雪摇摇头「固碳过低，混杂着硫磺，这样的煤恐怕任何一座发电厂都不会要，若拿来提供皇宫用度，只怕是大祸临头。」

「三少爷说甚么呢？」「没事，我取几块样本咱们就回去。」

又敲了几块较大的煤下来，放进包袱，来到井底处，阿俊朗声喊「阿南，辘轳放下来。」韩雪道「你先上去吧，我再看一下煤层。」

当韩雪被拉上井口时，映入眼帘的是二张陌生面孔，阿俊、阿南已不见踪迹，韩雪正疑惑间，顿感脖颈一凉，一柄长刀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