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入局 R:155 G:134 B:15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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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厉端着水果来到了长桌前,这边已经围坐了不少人,他们坐着坐着玩起了桌游。

“我不玩儿了,老是输。”一个女孩子笑盈盈站起身来,探着身子去拿和厉刚端过来的水果。

“这不行啊,你不玩儿我们缺一人玩不了。”一个男生叫道。

女孩看着刚端水果过来的和厉,说道:“和厉你来替上嘛!挺好玩的。”

和厉想,玩玩也无妨,但是想着水果还没有切完,自己只是出来走走,不能留杏央一个人在那里干活。

“我还得回去切水果呢!”

“我去吧。”女孩绕到和厉身边,半推搡让她坐下,随后风儿也似的走了。

“她赖了一杯酒。”一个男生看着女孩儿离去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了似的这样说。

“咦?玩游戏输了要喝酒吗?”和厉看了看身边的人,略有犹豫地站起来说:“我不会喝酒,要不我还是……”

“哎呀!坐都坐下了,再说你也不一定会输,玩个一两轮又怎么样呢?”像职业销售的男生连忙站起来讲道:“就先玩两轮吧,说不定你一玩起来还舍不得停下咧!我们就喝的酒精度不高,那都不叫酒好吧,玩就玩嘛,别扫大家的兴嘛!”

“嗯……”和厉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如果再说自己不喝酒,就实在太扫兴了。

工作里少有需要应酬客户的时候。每当遇到不得不去的应酬,和厉都因为嘴笨吃亏,不会跟人你来我往地喝酒,只有被灌酒的份儿。加上她酒量不好,两杯下肚,没一会儿满脸通红,头晕脑沉了。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再喝了几杯,就吐了。

酒桌上的一些人似乎以此为乐,他们看着酒量不如自己的人,一个个醉倒,仿佛自己拿下了这个无名竞赛的冠军似的,雄赳赳气昂昂,一副不服来战的模样,藐视着同辈,一屁股坐到领导跟前,假借着酒精说出忠诚不二的话。

和厉只是这场闹剧的一个牺牲者,她知道自己只是跑龙套的角色,但没想到跑龙套也这么难演。

她没什么办法,但好在这样的事情不是每天都发生。

“还好这样的事情不是每天都发生。”和厉想起她曾和做财务兼人事的馨姐这样说。馨姐没理解为和厉厌恶酒局,以为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她觉得设计师的工作轻轻松松月入过万,还要来她面前嗔怪应酬太多,真是令人生气。

她没好气地说:“你还想天天有啊!这次签了个大合同,才有这一局。你们也不想想,要不是我里里外外地跑,处处打点关系,合同能顺利签下来吗?你们倒好,还想着天天都能有这样的美事。”

真是说不到一块儿去,和厉不接话也不反驳,不再闲聊默默地回工位工作。

别说是讨厌的酒局了,就算是项目,和厉也不希望自己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一个接一个的做。忙得像个陀螺,有时候连周末也要加班到深夜。

虽然辛苦,但年终收入不错。和厉做的项目,只有等到年底,甲方结了款才能够给他们分年终奖,平时的工资仅够温饱。项目多,工作忙,年终奖也就多,当然前提是甲方约定结款。

像和厉这样持消极怠工的想法的佛系打工人不多,他们单位里大多数人都还是希望每年多做几个项目。即使忙到没有时间顾家,只要年底拿回一大笔钱,交给平日老是嚷嚷没时间带孩子那位,堵上嘴,这管家的也就笑逐颜开,并一同认为小家的发展和生活的幸福要靠更多收入来支撑。相比起来,丧偶式育儿也变得可以忍受了,转而一同支持起当家的加班干活。

都说结婚的人和没结婚的人总有跨不过去的交流鸿沟,确实是这样,每个人负担了家庭的人都是一副虽然辛苦但乐在其中的模样,项目的苦可以通过某种能量守恒的法则转换为生活的甜。

但和厉缺少这种转换机制,她总是在迷迷糊糊的交往中,体悟到别人有非常重要的利益要维护,而自己的重要的事是什么,她没有时间去想。所以在每次稍微有点利益冲突的苗头时,和厉总是选择退让,在大家眼中,和厉是个随和的女孩。

领导总让他们加班,她也不去抗辩,因为其他人都没有反对,而他们之所以不反对,是因为加班最后的产出都会折成年终奖,所以这个行业里没有人拿劳动法的条条框框要求公司支付加班费。

大多数人的态度跟馨姐一样:有这么好的工作落到你头上你就偷着乐吧。

这样一来,谁也不能明白年轻的没有家庭负担的和厉,在被经济建设漩涡卷入其中而不得抽身、不得自由的郁闷。

每个人都在目标清晰地往前走呢,谁也没有停下来。但和厉想,连她也找不到停下来的理由,即使心里想休息,理性还是驱使着鞭策着自己往前跑,不要掉队。

不要扫了大家的兴。所以在一群快乐的人中间,和厉难免总要强颜欢笑。

没有坚定主意的时候,人最容易像浮萍一样随波逐流,在工作中,在社交场合中。

现在的和厉又被架到配合大家演出的舞台上了。和厉虽然不想玩这种输了喝酒的游戏,但是招不住那个伶牙俐齿的男同学的软硬兼施,还是乖乖坐下了。

“说好了我就玩两局哈。”

她想,就两局,输了也不会喝太多。

“这就对了嘛。你不玩儿,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玩儿呢?不过先说好哦……”男生眯起眼说:“愿赌服输,输了的要喝酒。”

“赢了呢?”

“分数最高的可以让其他某个人选择喝酒,或者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男生盯着和厉,好像她是一只待宰肥羊,“想赢?这么有胜负欲啊!”

“也不是……”和厉都不知道怎么跟人呛,她一点儿都不想赢,也不想玩这游戏,但她不想现在后悔离场,显得自己出尔反尔一般。

既来之则安之,怀着这样的心情,和厉坐定,安顿了下自己的心。

销售模样的男同学满脸堆笑,连连说:“无论如何,重在参与,重在参与。”随即坐下。

和厉这才认真端详这个男生,她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她也不记得以前班上有什么人说话这样滑头,也可能因为和厉也并不那么关心班上所有人,而且高中的时候男女生性别意识强,一个班七八十人,不认识坐得远或成绩一般的异性很正常。

一桌的还有一个女生,她坐在和厉左手边,因为身形矮小,很容易想起她就是以前坐在靠前排的小曼,和厉对她有印象,准确来说,是对她们的后脑勺印象有印象。

女生再过去是阿勇,听说这几年他靠继承家业,投资发展,是班里混得最好的人,那些高中同宿舍互喊花名的男生,此时都不约而同地改口喊他“勇哥”。

长桌的另一面坐着包括销售模样在内的三个男生,其他两个人和厉对他们有印象,他们两个经常一起在角落里玩卡牌,但和厉不记得他们的名字,只记得他花名一个叫蜘蛛,一个叫河马,人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