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十三重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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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舟刺穿第三重天罡风时，蓝尘掌心的因果线突然绷直——每条都化作青石阶延伸至虚空。玉衡仙君的声音从云端压下：“区区蝼蚁也想走登天梯？“

蓝尘摘下鬓角金莲掷向台阶，玄苦当年种下的无间心种轰然绽放。花瓣坠地成三百村民虚影，竟踩着天兵尸骸铺就的台阶拾级而上。

“仙君可曾听过以怨铺路？“蓝尘每踏一步，掌心血纹便吞噬一截因果线。第六步时，星槎残骸炼制的佛骨茶壶突然沸腾，壶嘴喷出当年被炼化的天狗残魂，将罡风撕开一道口子。

第十重天的雷火劫云中，蓝尘将血腌萝卜抛向虚空。被玄苦秘法腌渍千年的怨灵遇雷炸开，竟在云层里凝成血色麦田。玉衡仙君劈来的劫雷被麦穗缠住，反而给萝卜藤输送养分。

“多谢仙君送火。“蓝尘割破指尖，当年村民插骨桩的七星步法在地面烙出血阵。三百根虚幻骨桩破土而出，将雷火压缩成七颗跳动的血精丹。

佛骨茶壶突然自行倾倒，滚烫的茶水浇在蓝尘脊背——那水里映出玉衡仙宫丹炉房的景象。蓝尘福至心灵，将血精丹弹入茶汤，千里外仙宫突然传出丹炉爆裂的轰鸣。

第二十四重天的寒髓泉畔，蓝尘将佛骨茶壶浸入水中。玄苦的舍利遇寒凝成冰晶，倒映出玉衡仙君当年暗算他的画面。

“师父好算计。“蓝尘轻笑，指尖燃起天狗残魂炼化的黑焰。佛骨在冰火交织中升起青烟，烟气凝成老和尚残影，一掌拍碎寒髓泉眼。

泉底露出半截腐朽的登天梯——正是蓝尘第九世被斩断的仙根所化。玉衡仙君的怒吼震落星辰：“尔敢！“

蓝尘徒手插入胸腔，扯出缠绕着血腌萝卜藤的心头血，浇在残梯之上。被腌渍的因果线疯狂吞噬仙根本源，断裂处竟长出带刺的金莲藤。

当蓝尘踏上第三十三重天，掌心血纹已爬满全身。玉衡仙君的本命法宝碎片悬浮在前，每片琉璃都映出一世被斩的仙根。

“你以为这些把戏能撼动天威？“仙君法相自虚空浮现，手中拘魂锁缠着九个蓝尘的转世残魂。

佛骨茶壶突然裂开，玄苦的百衲衣碎片裹住蓝尘。三百村民的虚影在血纹中浮现，王屠户的砍刀、李寡妇的绣线、孩童的糖葫芦同时嵌入蓝尘魂魄。

“今日方知何为无间。“蓝尘并指如刀，将周身血纹连皮带肉撕下——那赫然是张用因果线编织的星图，图中每个光点都是被他炼化的仙宫碎片。

玉衡仙君的拘魂锁突然调转方向，锁链尽头浮现被血腌萝卜汁浸透的仙根。蓝尘踏着登天梯最后一级，任由残躯被三十三重天压碎，血肉却化作万千金莲藤缠住仙君法相。

蓝尘消散前的刹那，掌心飞出一粒血腌萝卜籽。籽壳裂开处，村民们在金莲麦田仰望的身影清晰可见——那些瞳孔里的暗金火苗，此刻正在上界星空燃烧。

玉衡仙君震碎法相遁走时，一滴黑血坠入佛骨茶壶。已经粉碎的蓝尘突然在茶烟中重聚，手中捏着的正是第九世被斩落的仙根。

“原来上界之门，“他笑着捏碎仙根，任粉末飘向茶壶嘴指的方向，“要碎了才能看见。“

壶嘴所指的虚空裂隙里，三百艘星槎正在燃烧——船帆皆是用血腌萝卜染红的裹尸布，桅杆上钉满玉衡仙宫梁柱的碎木。

佛骨茶壶喷出的青烟在蓝尘脚下凝成台阶，第三十三重天的罡风撕扯着他的伤口。当他踏上最后一阶，月光突然凝固成青铜巨门，门环竟是两只闭目的狴犴头颅。

“凡人止步。“门缝里伸出布满青鳞的爪子，爪尖挂着半片星槎残骸。蓝尘瞳孔骤缩——那正是三日前被村民炼化的星槎龙骨！

守界兽的尾巴先于声音到来。蓝尘横臂格挡的瞬间，臂骨发出脆响。三百村民虚影在血纹中浮现，王屠户的砍刀纹路顺着经络暴涨，却只在那青鳞上擦出火星。

“滚回去。“兽爪拍碎虚空，蓝尘肋骨凹陷的声响如同敲击佛钟。他咳着血沫翻滚七丈，背后金莲藤突然暴起缠住兽爪。天狗残魂在藤蔓上燃烧，却烧不穿鳞片半分。

“不过是被玉衡老儿打散的残魂。“守界兽张开血口，蓝尘惊觉佛骨茶壶正在对方獠牙间摇晃——方才撞击时竟被夺走了！

蓝尘蹬地暴起，七星步踏得脚下星辰碎裂。右手并指刺向兽目，左手捏爆怀里的血腌萝卜。十万怨灵裹着腌渍千年的酸腐味灌入鳞片缝隙，守界兽发出震碎云层的怒吼。

“这才像样。“蓝尘的指骨在触及兽目前半寸爆开，飞溅的鲜血却化作冰针。李寡妇的绣线纹路在血管里游走，将冰针串成降魔杵形状，狠狠刺入守界兽鼻孔。

兽爪拍碎冰杵，蓝尘趁机旋身踢中茶壶。沸腾的因果茶泼在守界兽前爪，玉衡仙宫崩塌的幻象顺着鳞片蔓延。就在这瞬息，蓝尘撕裂胸口的血纹，三百根白骨桩从伤痕中爆射而出。

守界兽终于睁开双眼，瞳孔里转动着三十三重天星辰。蓝尘轰出的骨桩在兽吼中化作齑粉，反震力震得他五脏移位。喉咙涌上的鲜血带着冰渣——那是佛骨茶冻结了内伤。

“你用的都是我们妖族的东西。“兽爪捏住蓝尘脖颈，鳞片刮下他后背血肉，“星槎是蛟龙骨，血腌用了我族怨气，就连这茶...“

蓝尘突然咧嘴笑开，露出被血染红的牙：“还有这个。“他咬碎舌尖，当年孩童们画在麦穗上的镇妖符在口中燃烧。守界兽的爪子突然颤抖，那些被炼化的妖族腿骨在蓝尘血管里共鸣。

青铜门轰然开启，涌出的却不是仙气，而是玉衡仙君斩落的九世因果。守界兽趁机将蓝尘砸向门扉，三百村民虚影在撞击中粉碎成光点。

“你的倚仗不过如此。“兽爪穿透蓝尘胸膛，攥住那颗跳动的心脏。佛骨茶壶在爪缝间溢出香气，蓝尘却看见壶嘴指着自己天灵盖。

最后的七星步踏在虚空，蓝尘主动震碎心脉。飞溅的心头血染红守界兽双目，血腌萝卜的怨气顺着伤口钻入兽体。当青铜门因污血腐蚀而震颤时，蓝尘已被甩出三十三重天。

下坠途中，蓝尘看着消散的血纹轻笑。王屠户的砍刀纹路正在掌心消退，那些借来的力量终究不是自己的。穿过第十九重天雷火时，他忽然想起守界兽的话——所有力量皆源自被炼化的妖族。

当佛骨茶壶跌出破碎的虚空，蓝尘用牙齿咬住壶柄。灌入喉中的冷茶混着星槎粉末，在脏腑间烧出七个血窟窿。疼痛让他看清茶面倒影：自己战斗时始终带着村民的虚影，就像守界兽背负着整座青铜门。

“原来如此...“蓝尘在昏迷前捏碎最后三根血腌萝卜。坠落轨迹突然偏转，朝着幻境里玄苦让他擦拭的佛像方向坠去。萝卜须缠住他的残躯，在虚空里结成一个血色蚕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