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生日（1/1）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光与昙花》最新章节。

许易瑶站在梧桐树下望雪，纷纷扬扬间天地尽白。

寒风里，顾文远将手织围巾递过来时，蜷了蜷缠着创可贴的手指。

“给我这个干嘛？”许易瑶怔怔接过。

“天天给陈光补习......”少年耳尖发红，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忙的连自己生日都忘了？”

她确实忘了。素白指尖抚过围巾柔软的纹路，忽然抬头：“手疼吗？”

“早好了。”顾文远别过脸，却藏不住发红的指节。

“下次别做这些了。”许易瑶攥紧围巾流苏。

少年眼睫颤了颤，嘴角仍挂着笑：“嫌我手艺差？”

“怕你疼。”三个字撞碎寂静。

顾文远忽然倾身，呼吸掠过她冻红的耳尖：“许易瑶，你睫毛沾雪了。”

许易瑶倒退两步撞上银杏树，积雪簌簌落满肩头。相识二十六年，竟抵不过少年骤然逼近的温度。

她匆忙转身离开，只剩顾文远独自站在寒风里。

许易瑶回到教室时，课桌上静静躺着一串桂花手链，泛黄纸条写着“生日快乐”，字迹歪斜得像是故意要隐去身份。

手链上的桂花栩栩如生，似乎秋天还在眼前。

许易瑶将手链收好，装进口袋。

临近期末考，陈光主动提出暂停补课。

最后一节自习课时，许易瑶转头看见陈光正在整理错题集。少年眼下不再泛着往日的青灰。月考成绩公布时，陈光名字赫然排在第三位。

课间班主任叫住她：“陈光父亲来电话道谢。”

许易瑶望着操场——陈光正和同学打篮球，起跳投篮的姿势很稳。

她收回视线说“是他自己找到节奏了。”

雪恰好落在少年扬起的脸上。

回到家，许易瑶推开门，桌上六寸蛋糕淋着芒果酱。厨房传来许玉华的锅铲声：“你爸寄的，还有那盆东西。”

她看向地面，一株昙花蜷着银边叶片，孤零零的立在盆里。

便签上的钢笔字洇开小片墨渍：今天太忙，没法给你过生日。

花匠说这株昙花苗虽然现在不开花，养到明年六月就能见花。

许易瑶把花盆挪到书桌前浇水，指尖残留着陶盆的凉意。

许易瑶将礼物收进收纳箱：顾文远的灰蓝围巾、沈文的莫奈画册、林琳的烫金笔记本，最后最后是那串不知来历的桂花手链。

金丝花瓣在台灯下泛着微光，她把吊牌翻来覆去看了三遍，终究没找到署名。

回到客厅，许易瑶站在厨房门口，望着许玉华翻炒青菜的背影。

抽油烟机的轰鸣声中，她忽然想起前世——母亲独自抚养她，在纺织厂三班倒，手上永远带着机油味。

那些因为月考成绩争吵的夜晚，那些堵在喉咙的关心，此刻都化作喉间酸涩。

“妈。”她抠着门框掉漆的木纹，向来笨拙的温情终于挤破心防，“这些年辛苦了。”

锅铲重重磕在灶台边，许玉华抹了把围裙：“突然说这个做什么？”转身时通红的耳根却暴露在油烟里，“你好好学习就行。”

所有菜做好时，已经是晚上九点，窗外雪声窸窣。

许易瑶盯着蛋糕上摇曳的烛火，在心底许下“逆转命运”的愿望。

吹灭蜡烛时，周围的世界好像也跟着颤抖了一下，许易瑶切下一块蛋糕，尝了一口。芒果的酸涩混着奶油化在舌尖。

家里只有两人，菜并不丰盛，但许易瑶觉得，这是她度过的最好的一次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