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演布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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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头突然想到什么，哆嗦着掏出半截玉簪：“您师弟空明大师，是不是那会儿...“
“他抱着《楞严经》冲进尸群，硬是把阿芸引到镇魔井边。“傅尚的声音突然发涩，“等我布完阵法赶去，就看见阿芸的尸爪插在他心口，那截玉簪是他临死前塞进我手里的。“
“轰！“
血轿子突然炸开，新娘盖头下赫然是张腐烂的女尸脸。井然从屋顶跳下来，手里还拎着个挣扎的纸扎人：“老傅头，这玩意说要给你送请帖！“
傅尚接过染血的帖子，上面写着“新郎崔文渊“，落款日期正是三百年前阿芸惨死那日。他猛地转头看向金老头：“崔家祖坟在何处？“
“就、就在邙山北坡...“金老头话没说完，朱雀门突然剧烈摇晃。地面裂开道缝，露出底下成堆的白骨——每具骸骨心口都插着半截剪刀。
井然突然闷哼一声，心口玉佩烫得像烙铁。无数陌生记忆涌进脑海：穿着嫁衣的姑娘在棺材里抓挠，指甲劈了就往棺材板上撞，血顺着缝隙往外渗...
“这他妈是阿芸的记忆！“他揪着衣领大口喘气，脖颈金莲纹爬出蛛网似的血丝，“有人在拿我当阵眼，重演当年的冥婚！“
邙山北坡阴风惨惨，崔家祖坟裂开个大口子。两具描金棺材竖着插在土里，棺盖上用血画着诡异的合卺纹。
“崔文渊的尸身当年被我烧了，这定是有人仿造的。“傅尚一杖劈开棺材，里头滚出个穿喜服的干尸。干尸怀里抱着的牌位突然立起，上面“崔文渊“三个字开始渗血。
井然突然不受控地走向另一口棺材，玉佩红光裹着他按上棺盖。棺内传出女子呜咽，赫然是三百年前阿芸的声音：“公子...替妾身梳头...“
“梳你大爷！“井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黑气凝成锁链缠住棺材。突然从地底伸出无数鬼手，拽着他往棺材里拖。
傅尚甩出锡杖钉住鬼手，却被牌位里钻出的黑气缠住。金老头举着桃木剑要冲上来，被阵阴风掀了个跟头：“傅师傅！这局得破冥婚契约！“
傅尚突然扯断佛珠，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浮空成卦：“崔文渊，你强娶人命致尸王现世，今日该偿债了！“
卦象化作金针刺入干尸天灵盖，棺中顿时响起惨叫。井然趁机撕开喜服，心口金莲纹绽放刺目光芒：“阿芸！看看这是谁！“
玉佩里浮现空明和尚的虚影，当年他临终前用最后口气超度的画面重现。阿芸的尸身突然停止挣扎，腐烂的眼眶里淌下血泪。
两具棺材“轰“地炸成碎片，崔家祖坟升起滔天怨气。傅尚结印念诵往生咒，三百道冤魂从地底爬出，对着空明虚影叩首后化作流光消散。
晨光刺破阴云时，井然瘫在坟头直喘粗气：“合着我这尸王身子，是阿芸怨气跟空明佛力拧出来的玩意儿？“
傅尚摩挲着那截玉簪没说话。金老头扒拉着坟土突然喊：“这底下埋着东西！“
挖出来的铁盒里塞满婚书，最新那张写着：“今以尸王为媒，迎娶幽冥万鬼...“落款处画着玄阴教图腾。
“得，又来活儿了。“井然把婚书团成球砸向乌鸦，“感情老子是香饽饽啊？都来啃我“
天刚擦黑，金老头蹲在义庄门槛上啃烧饼，瞅着手里那沓婚书直嘬牙花子。最底下那张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古怪图案，像是用血画的迷宫，看得人眼晕。
“这纹路我见过！“虎子突然从棺材堆里钻出来，脑门还沾着纸钱，“前儿个给王员外抬棺，他家祖宗画像上就有这玩意儿！“
傅尚一把拽过婚书，手指在血纹上摩挲：“这是阴兵借道的引路符，玄阴教拿活人当祭品请幽冥兵。“他猛地起身，袈裟带翻了油灯，“王员外家在哪？“
三更梆子刚敲过，井然蹲在王府祠堂屋顶揭瓦片。底下供着幅泛绿光的先祖画像，画上老头手里攥着的玉如意，分明刻着玄阴教图腾。
“装神弄鬼。“他弹了粒碎瓦下去，画像突然“唰“地卷起，露出墙里藏的暗格。刚要跳下去，院里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十二个家丁直挺挺地列队走来，眼珠子全翻成死白色。
领头的管家机械地转头，脖子发出“咔咔“声：“贵客既来，不妨喝杯喜酒。“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个血玉骷髅，森森白牙“咯咯“作响。
井然后脖颈汗毛直竖，这玩意他在邙山古墓见过，是阴兵过境的引魂灯！
正厅里红绸高挂，八仙桌上摆着腐烂的猪头，蛆虫在酒杯里游得欢实。王员外端坐主位，脸上扑着死人妆：“傅师傅大驾光临，老朽这阴亲宴总算能开席了。“
傅尚踹开房门时，正好看见井然被血骷髅喷出的黑雾缠住。九环锡杖掷出个弧线，铜铃震得房梁直掉灰：“三百年前没烧干净的孽障，倒是会挑壳子附身。“
王员外突然七窍窜出黑烟，声音变成男女混响：“当年你师弟自愿当尸王容器，倒省了我们百年工夫...“话没说完，井然挣断黑雾，尸王煞气凝成鬼头刀劈来：“你他娘才当容器！“
金老头举着桃木剑冲进来，剑尖挑着张烧了一半的婚书：“他们要把全城活人配阴亲！“剑身突然浮现血字，写着几十个生辰八字，最后那个竟是当朝太子的！
傅尚掐诀结印，背后浮现钟馗虚影：“玄阴教好大的胃口！“钟馗像突然睁眼，吓得王员外体内黑烟乱窜。混乱中血骷髅滚到井然脚边，他鬼使神差地捡起来一瞅——骷髅天灵盖里嵌着块带血的碎玉，跟他心口那半块玉佩纹路对得上。
“老傅头！这玩意是你师弟的！“井然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道缝，阴风裹着铁链声从地底传来。十八个青面阴兵破土而出，锁链全往他脖子上套。
傅尚扯断佛珠串，一百零八颗菩提子化作金甲天兵：“三百年前我能杀你们一回，如今照样...“突然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手腕不知何时缠上根红线，线头连着王员外心口。
“多亏您当年用空明魂魄补封印。“王员外笑得浑身肥肉直颤，“如今这生死簿上的阴债，可都算在您头上了！“
井然突然暴起，鬼头刀劈断红线：“放屁！老子这尸王身子不认账！“刀锋划过血骷髅，碎玉迸发的青光里闪过画面：空明和尚当年根本不是被阿芸所杀，满城怨气凝成尸王本源，而他自己把尸王本源引入体内！
傅尚看着青光里的真相，锡杖“当啷“落地。三百年前的雨夜里，空明跪在镇魔井边哀求：“师兄，唯有我佛魔同修之体能容尸王本源，再拖下去整个洛阳都要...“
画面突然扭曲，有道黑影站在空明身后，往他天灵盖拍了张血符——正是现在王员外体内的邪祟！
“你算计我师弟！“傅尚双目赤红，钟馗像化作降魔杵。王员外被钉在墙上惨叫，体内钻出团黑雾想逃，被井然用血骷髅兜头罩住。
金老头翻着生死簿突然喊：“这些阴债都是假的！墨迹还没干透呢！“
子时的更鼓声中，傅尚盯着血骷髅里的碎玉出神。井然蹲在房梁上啃鸡腿，含糊不清地说：“合着咱被人当猴耍了？“
“能篡改生死簿的，除了阎罗殿...“傅尚突然噤声，窗外飘过盏白灯笼，灯罩上画着判官笔。金老头翻着从暗格找出的账本，手直哆嗦：“王员外上月捐了千两香火钱给...给城隍庙！“
远处城隍庙突然火光冲天，火舌舔出个巨大的玄阴教图腾。夜风里传来幽幽的戏腔：“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