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海冰心初次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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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黑色的沙滩在楚年脚下发出细碎的哀鸣，仿若无数怨灵在幽咽哭诉，每粒砂砾都像是被诅咒的星辰碎片，散发着幽微而诡谲的光。

海风呼啸着席卷而来，撩动楚年的发丝，他的眼眸中映着远处翻涌的墨色海浪，那浪涛仿若择人而噬的巨兽，随时可能将这天地吞没。

忽然，楚年感觉衣襟被某种粘稠的液体沾湿，他下意识低头，那是景伤口渗出的神血，正化作暗金色萤火，一缕缕消散在咸腥的海风中，似是不甘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吼——”

一声龙吟仿若自九天云巅坠落，刹那间，整片海域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原本汹涌的波涛竟突然凝滞。

景仿若一只受惊的猎豹，猛地一个侧身，将楚年拽到身后，与此同时，他心海的修罗剑也在剧烈震颤，发出警示的嗡鸣，似是感应到了灭顶之灾的临近。

海平面被某种庞然巨物缓缓顶起弧形波纹，青鳞在雷光中泛着幽绿光泽的蛟首破浪而出，那竖瞳里跳动着青苍色火焰，仿若幽狱鬼火，燃尽世间生机。

冥蛟盘踞的躯干犹如一座巍峨耸立的翡翠山脉，每片逆鳞都刻着上古禁咒，符文流转间，幽火闪烁不熄。

当它昂首时，海水顺着龙须轰然化作暴雨倾盆而下，楚年鼻尖轻动，从中嗅到了腐朽的青铜气息——那是被岁月蚀刻的神血味道，浓郁得化不开，仿若历史的厚重尘埃扑面而来。

“退后！”景的警告刚出口，便被狂风瞬间撕碎，飘散在这危机四伏的海天之间。

冥蛟下颌鼓动，青苍火焰仿若流星火雨，铺天盖地倾泻而下，所过之处，礁石瞬间熔成赤红岩浆，汩汩流淌，仿若大地淌血。

楚年本能地张开双臂，冰蓝色脉络在掌心如灵蛇般绽放，十二瓣冰晶凭空凝结，旋转着快速构筑屏障。

火焰撞击的刹那，他牙关紧咬，清晰听到自己骨骼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喉间一股铁锈味涌上，甜腥之气瞬间弥漫口腔。

“往西边镜湖跑！”景的传音仿若一道利箭，混着血腥气直直钻入耳膜，“它的逆鳞在第七关节！”

少年身形一闪，如风中飘絮般翻滚着躲过第二波龙息，可那龙息的余威还是让他右肩的冰魄花轰然炸开，细碎冰晶裹着他的身躯，在沙滩上擦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滑出十丈之遥。

楚年回头望去，只见景正以剑为杖半跪在地，修罗剑的剑血瞳眼流出的血泪已在地面蚀出深坑，那坑中血泪仿若活物，丝丝缕缕冒着诡异的红光。

冥蛟游动的身躯碾碎整片礁石区，青焰在獠牙间流转跳跃，仿若幽冥鬼火。楚年一狠心，咬破舌尖，剧痛瞬间刺激着新生仙元如沸水般沸腾起来。

当他跃入镜湖的瞬间，湖面泛起无数同心圆，仿若湖面之下有神秘力量在悄然觉醒。每个涟漪中心都绽开冰魄花，花瓣晶莹剔透，散发着森寒之气。

“封！”少年双手飞速结出青涩的花印，口中暴喝一声。以他为中心，霜纹仿若灵动的白蛇，在湖面急速蔓延，冰层下渐渐浮现出星图纹路，神秘而繁复，似是上古神明留下的封印密语。

冥蛟追噬而来的巨首撞破冰面，却在触及星图时，被凭空出现的玄冰锁链缠住犄角，那锁链上符文闪烁，仿若在吟诵着禁锢的咒言。

冰封的龙吟在湖底震荡，仿若远古魔神的怒吼，楚年跌坐在冰面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自己呵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棱，仿若时间都被这严寒冻结。

“走...”他哑着嗓子朝岸边喊，却惊愕地发现双腿已被反噬的寒霜冻住，仿若被一双冰寒的铁手死死禁锢。

血色波纹在此时荡开，仿若血海翻涌。景额间裂开竖瞳，修罗之眼仿若一轮血日悬于苍穹，将方圆百里纳入血色视界。

他目光如炬，看到海底某断柱上嵌着自己熟悉的金纹，仿若命运的丝线在这绝境中若隐若现；也看到镜湖深处涌动的黑影——那是被冰封的远古龙冢，仿若沉睡千年的巨兽，在黑暗中散发着古老而危险的气息。

“西南三十里，海底峡谷。”景咳着血，身形踉跄地扶起徒弟，指尖金芒一闪，点在楚年眉心，“你的冰魄花里藏着空间法则，下次结印时试着折叠寒气，莫要莽撞。”

楚年怔怔望着师傅残破的衣袖下，那些被锁链洞穿的伤口正缓慢再生，肉芽蠕动，仿若诡异的生命律动。

他突然伸手抓住景的手腕，冰晶顺着接触处迅速攀附：“师傅，您……”楚年噙着泪。

“嘘——”景竖起食指轻轻按在少年唇上，目光望向远方，仿若陷入了悠远的回忆，“听到潮声里的编钟音了吗？那是碧落海在呼吸，这天地间的奥秘无穷无尽。”

血瞳倒映的虚空里，无数红色丝线仿若命运的经纬，正指向海底某处，“等拿到碎片，为师教你真正的仙法，莫要辜负为师的期望。”

冥蛟的咆哮再次传来，仿若雷霆震怒，冰层出现蛛网状裂痕，仿若破碎的梦境。

冰面崩裂的脆响刺穿耳膜，景的右手突然按住楚年后颈。少年只觉得天地倒悬，青黑砂砾擦着脸颊飞掠而过，景的袍角扫过鼻尖时带着松烟与铁锈混杂的气息。

“闭气！“景的低喝震得楚年胸腔发麻。两人坠入海水的刹那，修罗剑划出猩红轨迹，暗红色咒文如同游鱼般环绕周身。

楚年看见师傅苍白的指尖渗出血珠，那些血滴竟在海底化作赤色珊瑚，枝杈间开满妖异的曼珠沙华。

冥蛟的吐息将海水煮沸，青苍火焰化作万千箭矢穿透水幕。

景突然将楚年推向珊瑚丛，自己反手斩断袭来的火焰。少年撞在珊瑚礁上的瞬间，看见师傅左肩被龙息洞穿，神血在海水里晕染成血雾。

“师傅！！“楚年指尖炸开冰花，寒气冻住即将闭合的伤口。

记忆如潮水翻涌。那日楚年蜷缩在土坡上里，景踏着日光走来，剑尖垂落的血珠砸在他眼睑上。人群的木棍迎面而来时，这个陌生人竟用剑一一将其击退。

此刻心头下的疤痕微微发烫，像是烙在灵魂里的印记。

“阵法要塌了。“景忽然扣住他手腕，修罗剑劈开海底漩涡。

楚年被拽着跌进空间裂隙，血色结界在溶洞中撑开时，景终于踉跄着跪倒在地。

楚年慌忙去扶，却被拽着栽进对方怀里。他听见师傅紊乱的心跳敲打着耳膜，黑袍下透出的体温灼得人眼眶发酸。

“那日您也是这样...“少年突然哽咽，指尖无意识揪紧景的衣襟。溶洞顶端的钟乳石滴落幽蓝水珠，在修罗结界上溅起涟漪，倒映出几日前昏暗小巷里的剪影——景握着他的手植入仙元时，白发被汗水浸透贴在颈侧的模样。

景的喘息突然加重，染血的手掌抚上他后脑：“那日什么？“低沉嗓音擦过耳际，震得少年脊骨发麻。

楚年这才惊觉两人几乎鼻尖相贴，师傅垂落的发丝扫在锁骨，激起一阵战栗。

“那日...您不该救我。”少年别开脸，冰魄花在掌心绽放又碎裂，“那些殴打我的人...唔！“

未尽的话语被景捏住下巴的动作截断。

修罗之主的拇指擦过他唇畔血渍，血瞳里流转着楚年看不懂的情绪：“你以为本座是善人？“指尖突然发力，在他下唇碾出绯色，“救你，不过因为你这双眼...”

溶洞外传来冥蛟撞击结界的轰鸣，楚年却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景的吐息拂过他颤抖的眼睫，那些未说完的话化作咒文融入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