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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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草原，仿若一幅色彩渐变的天然巨幕，从盛夏那浓郁的翠绿，缓缓过渡向秋意深浓时的斑驳陆离。

草色不再是单一的葱葱，微黄的色调如轻烟般，自草尖悄然蔓延。每一根草叶都像是被时光的巧手精心点染，绿与黄相互交织、渗透，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而庄重的交接仪式。

河流与湖泊的水温渐凉，水面在秋风的轻抚下泛起层层细密的涟漪，倒映着天空与周围景色的影子，也变得越发清冷而寂寥。那曾经在夏日里欢快游动的鱼儿，如今也似乎隐匿了身影，只偶尔泛起几圈不易察觉的水波。

关长生沿着湖边奔跑，赵环真也隐隐约约听见一声声嘶鸣，愤怒而又悲伤。

两人赶去，遥遥望见一群人骑马，带头一人勒住那头毛色枣红的小骏马，周围一群野马嘶鸣着冲锋上来，这群人也是驭马好手，护着中间带头的人，迂回用标枪杀死一匹匹野马。

贪图杀戮而不是狩猎维生，这样的草地多了一种葳蕤鲜红

野马从奔腾的几十匹到所见的八九匹，小红马好像意识到什么，垂下高昂的脑袋，不再挣扎，不再嘶喊，任周围人类张着嘴巴发出怪声，脖子勒着它已经快喘不过气，马鬃散乱，眼中不知为何流出水来。

野马群不停围着它打转嘶吼，不停嘶吼。

回应的只有标枪的破空呼啸声。，正中一头马腿，那马踉跄倒地，摔出一尺远，挣扎起身，一瘸一拐血肉模糊

长生这个即便摔下马，也一声不吭的男孩，见到此番景象，嚎啕大哭

赵环真感应到他的赤子之心，也是红了眼，可自己并无一技傍身保命，可如何是好。

长生一哭，那边便纷纷扭头看来，更有甚者手中标枪紧握。

围在中间为首者貌似还很年轻，却已面色晦暗，气色不佳且缺乏红润，该是纵欲过度，鹰钩鼻，眼窝深陷，嘴唇浅薄，这种眼鼻间带出来的凶狠劲头，想必是个骄纵惯了的纨绔子弟。

他慵懒地抬抬手，示意手下，赵环真心底一松时，几根标枪便冲着长生面门而去。

赵环真目眦欲裂，伸手抓过长生衣领，标枪堪堪擦过长生脸蛋而过，枪尖带过一丝红，插入土地，枪尾尚有余力嗡嗡作响。

第二根从长生身体旁落空时，长生一把抓住枪尾，被摔出后利落借力翻滚起身，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位，跑动时不断调整身体姿势，将力量从腿部传递到腰部、肩部，最后跑出一段，他好似将身体的力量集中在手臂和肩部，通过鞭打动作将标枪快速投掷出去。

标枪尖头在阳光下闪烁出冰冷的的光泽，拖出一条银色的拖尾。

只有一人反应过来，伸手已然来不及，抓住了满是鲜红血液的标枪

死！

在场所有人都难以置信，这种恐怖的速度是这个小孩的力量干出的，连那位为首者也难以置信，低头看着自己留有空洞的胸膛。

河东道郡守二公子……死了？

“咚”

那年轻人嗖嗖坠下马来，两个衣衫褴褛的仆人颤颤巍巍接住尸体，其他护卫一愣，开始向那小孩处冲锋。

他们知道，回去必死，若抓了这个小孩可能可以将大部分怒火转移过去。

赵环真知道大事不妙，甩下包袱，朝长生冲去。

夹在中间的关长生只是呆呆的喘着气，眼睛盯着那匹枣红色小马，直到它也看了过来，他深呼一口气，竭尽全力喊道：

“跑！！！！”枣红小马的眼睛闪过惊恐、疑惑、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长生，后蹄将失神的仆人踹开，一声嘶鸣，马群齐齐随它跑远。

长生喊完，套马杆上的套绳已经冷酷地将他脖颈锁死，拽过杆子，长生背摔倒地，被马匹拉扯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