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士家,军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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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昌赶忙上前,单膝跪地,抱拳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声若洪钟般说道:“末将魏昌,迎接君侯!”

身后的偏将们见状,也整齐划一地行礼,动作干练利落,一时间,气氛庄重肃穆。

看到这一幕,魏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他来不及多想,急忙翻身下马,快步几步上前,双手稳稳地扶起魏昌,言辞恳切地说道:“兄长不必多礼。”

魏昌瓮声瓮气地回应道:“君侯在军中,还是称臣的职务好。”

他眉头深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不甘。

也不知是哪个好事之人在阿翁魏延那里搬弄是非,魏延特意派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中言辞激烈,将魏昌狠狠斥责了一通。

魏昌不敢再有丝毫懈怠,但让他对自己的三弟如此恭敬行礼,心底总归还是有些不痛快。

“大兄说哪里话,我再是君侯,你也是我大兄。”

魏正满脸笑意,客气地恭维着,言语间满是敬重。

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不知道,定是有人劝诫了魏昌,当然劝诫未必有用,说不得是魏延出手了。

见魏正如此谦恭,魏昌心里这才好受了些,忿忿不平地嘟囔道:“某等兄弟之间,本就情深意切,却有人在阿翁那里嚼舌根子。

哼,若是让某得知是谁,必然抽他几鞭子!”

魏正笑了笑,语气平和地劝慰道:“大兄置什么气,某等兄弟间的情谊,其他人又怎么能懂。”

回想起之前的安排,魏正有些想笑。

因为他的部署,魏昌和杜祺先行一步,没能亲眼目睹他大展身手的时刻。

虽说魏延对他的表现赞不绝口,可魏昌怎么会轻易相信呢?

在魏昌的印象里,三弟以前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一时之间,实在难以将他和如今独当一面的君侯联系起来。

不过,魏昌也并没有太过愤恨,毕竟他心里清楚,等阿翁魏延故去之后,那南郑县侯的爵位,自然是由他魏昌来继承。

“三弟......君侯,你此来军营所为何事?”

魏昌心情稍稍平复之后,目光看向魏正,带着几分疑惑询问道。

此刻的他,已收起了先前的愤懑,但阿翁魏延的阴影依旧在头上。

魏延劳苦功高,自矜骁勇,对待几个儿子,非打即骂,几人心中,都颇为惧怕这个老子。

“自然是见一见曹魏的降兵,和他们说说话,安抚住这些人。”

闻声,魏昌瓮声瓮气地说道:“这群人最是不老实,逃走的有几十个,都被我抓了杀死,剩下的这才老实些。”

他说话间,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在魏昌看来,对待这些降兵,就得用强硬的手段,才能让他们服服帖帖。

说罢,他还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似乎回想起那些逃走的降兵,心中仍有怒火。

魏正微微点头,说道:“嗯,恩威并施,大兄威风够了,自然要小弟去施施恩德,如此才能彻底收服这群士卒。”

逃兵,自然是要杀的,便是魏正主事,也是如此。

“先把一千正卒聚集起来。”

“唯!”魏昌领命,转身面向身后的偏将,大手一挥,下达指令。

偏将们迅速行动起来,各自奔向营地的不同角落,传达集合正卒的命令。

不一会儿,营地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号角声和呼喊声。

士卒们匆忙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在他们的驱使下,曹魏的一千正卒降兵从四面八方迅速朝着指定地点汇聚。

他们步伐虽略显凌乱,但在军官的指挥下,很快便排列成整齐的方阵。

魏正看着那些曹魏的正卒,脑海中浮现出曹魏士卒的制度。

曹魏的士卒,是士家制度。

士家制度是曹魏为保证有足够的兵源和防止士兵逃亡,强行规定士兵及其家属成为社会一定等级的制度。

士兵及其家庭另立户籍,称为“士家”。

士家集中居住,主要居于曹魏的政治统治中心邺城一带,由军营或郡县管理,社会地位很低。

男子终身当兵,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世代当兵。

士平时屯田,战时打仗。

士家只能与士家通婚。

士兵死后,妻子由政府主持改配士家。

为防止士兵逃亡,政府另行制定了“错役制”和“士亡法”,规定,士兵逃亡,家属要受严厉处罚,重则处死,或没为官奴婢。

一入士籍,不能脱离,只有立了军功,才能免为平民,个别立有特殊功勋者才能称爵,士的儿子不能为官。

曹操离世之后,这套士家制度不仅未被废止,反而变本加厉地推行开来,其影响范围进一步扩大。

在曹魏政权的体系下,士家子弟生来便被打上了军户的烙印。

世代为兵,命运被牢牢捆绑在军事体系之中。

如今这些曹魏的降兵,虽说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逃兵,可依照曹魏一贯的行事风格,大概率会将他们默认列为阵亡。

一旦被如此定性,家中的妻子便会被强制改配他人,这在曹魏政权看来,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常规操作。

而后续衍生出的一系列问题,诸如他们的儿女该如何照料,年迈的父母又怎样安度晚年,统统被抛诸脑后。

如此境遇,怎能不让这些降兵们萌生逃回去的念头?

他们心中挂念着家人,担忧着亲人此后的悲惨命运,归心似箭。

然而,站在大汉的立场,又怎会轻易将这些降兵放回去?

放他们回去,无疑是纵虎归山,日后必定会再次拿起武器,成为杀害自己人的利刃。

毕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残酷的战争法则主导着一切,“人道主义”这样的概念,还远远未曾诞生。

在当权者和大多数人的眼中,普通百姓不过是庞大国家机器运转中的渺小零件,实在算不上真正意义上被尊重的“人”。

他们的生死、他们的家庭,往往被视为微不足道的存在,在宏大的政治和军事利益面前,轻易地被牺牲和忽略。

“这群降兵是不可能被彻底收服的!”

魏昌在旁边提醒道。“按某所想,全部发往山中挖矿,死了便罢!”

闻言,魏正微微一笑:“不可能被收服么?”

正要魏昌见识见识自己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