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相见,窝棚冰冷处险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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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初至,朱雀大街华灯璀璨,花车巡游盛大启幕。大皇子骑马率先引路,今晚的大皇子一身锦缎华服,精雕玉琢,熠熠生辉,尽显尊贵之姿。其后,就是皇室宗亲,各勋贵之家带领各自花灯依次排开,浩浩荡荡,绵延数里,数十家花灯争奇斗艳,皆以巧思与奢华装点,映照得长街宛如白昼。
帝携皇室亲临位于高楼之上,与百姓并肩同赏这盛世灯景,欢声笑语交织,共赴一场与民同乐之盛会,其情融融,暖彻寒夜,彰显皇家恩泽。
于那巡游花车之上,有三盏花灯格外引人注目。其一盏呈龙凤和鸣之态,龙身金鳞闪耀,凤羽五光十色,其下悬着的穗子皆为金丝所制,微微晃动间尽显皇家威严,此乃三位成年皇子一同出资;又一盏花灯形似麒麟踏云,麒麟周身以琉璃铸就,云纹用绵帛装点,灯内燃着的烛火透过薄纱,散出柔和光晕,正是的丽贵妃母族昌国公手笔;还有一盏则为莲花绽放之形,花瓣以彩瓷拼合,花蕊处镶嵌着数颗明珠,灯光亮起时,仿若莲花于夜中盛开,这是出自荣贵妃母族荣国公的佳作。
花车上花舞悠扬,每位演员都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只要能帮自己的主子拿到头名,银子宅子都来了。
在高楼上皇帝龙袍加身,袍上绣着九条金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龙目以黑宝石点缀,在灯火下幽光闪烁,腰间束着的玉带镶满美玉,行止间玉佩叮当,尽显帝王之尊。二位贵妃紧随其后,一位身着海棠红蹙金广绫凤栖绣袍,云鬓高挽,头戴赤金点翠步摇,行动间摇曳生姿,面上妆容精致,眉如远黛,唇若樱桃;这是住在钟粹宫的丽贵妃,如今位四妃之首;另一位身披月白蝶纹束衣,外罩淡蓝薄纱,腰系翠色丝带,三千青丝以一根羊脂玉簪挽起,配上那秋水般的眼眸,更添几分清冷之韵;这位是住在永寿宫的荣贵妃,备受皇帝宠爱。
皇帝抬眼望向那精美的花灯,对身旁的贵妃轻声道:“爱妃觉得这花灯与往年相较如何?”丽贵妃微微欠身,嘴角含笑,却语带机锋:“哟,臣妾瞧着自然是好,只是这灯再美,也得有双懂得欣赏的眼睛,有些人啊,怕是只瞧得出金银俗物罢了。”荣贵妃闻此言,神色未变,轻声回道:“姐姐这话说得,好似自己多高雅一般,这花灯之美,众人皆有目共睹,又何须姐姐在此指手画脚,卖弄风姿。”丽贵妃柳眉轻挑:“妹妹倒是会装模作样,这会儿子倒装起大度来了。”皇帝轻咳一声,两人方止了话头。
“今年这灯昌国公家的麒麟踏云很不错,小丘子传下,赏。”
“臣妾替哥哥,谢谢陛下。”丽贵妃听到开心的回复皇上。
“回宫吧。”
丽贵妃坐在轿辇中,眼中闪烁着惊喜与得意的光芒。微微掀起轿帘一角,身子也不自觉地向前倾了些许,脸上堆满了笑意,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那笑容仿佛是在向众人宣告她的胜利。
她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得意与骄傲,轻轻抚了抚鬓边的珠翠,那动作轻柔而优雅,慢悠悠地说道:“这灯魁之位,可是实至名归。”一旁的侍女赶忙奉承道:“那是自然,娘娘母族的手艺堪称一绝,这花灯一亮相,旁人的哪还能入得了眼。”那侍女满脸堆笑,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说话间还不时地偷瞄贵妃的脸色,生怕自己的奉承不够到位。
这时,跟在后面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在一旁赏灯。三皇子对二皇子悄声道:“二皇兄,今日这花车巡游可真是热闹,大哥得了这带领花车的差事,我瞧见不少勋贵子弟都在附近酒楼或路边观瞧,瞧他们见到大哥那副模样。”二皇子神色淡淡,目光扫过那些花灯,轻声道:“哼,这些勋贵子弟,平日里只知吃喝玩乐,这等场合自然少不了他们凑趣儿。”三皇子微微点头,又道:“还是皇兄看得透彻,只是不知这场巡游之后,又有多少人要在父皇面前争功邀宠了。”二皇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随他们去吧,咱们且看着便是。”
赏灯已毕,皇帝回宫。御林军早已在回宫之路两旁严阵以待,个个身着亮银铠甲,手持长枪,精神抖擞。前行的先导卫队高举火把,照亮前路,左右两队护卫将皇帝的銮驾紧紧簇拥,步伐整齐划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后方又有一队精兵押阵,确保万无一失。待皇帝銮驾稳稳进入宫门,厚重的宫门缓缓关闭,宫内侍卫即刻各就各位,巡逻的队伍交错往复,整个皇宫沉浸在一片静谧而又森严的氛围之中。
当皇帝离开后,各府花车慢慢从花车队中分散,向着不同的坊间行去。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那些色彩斑斓、造型各异的花灯在夜色中闪烁摇曳,引得不少小孩欢呼雀跃地跟着喜欢的花灯奔跑嬉戏,他们的笑声仿佛要将这夜的寂静彻底打破,为这元宵佳节增添了几分灵动与活泼的气息。
在丽贵妃母族的麒麟踏云灯前,一位公公正高声念道:凭借着其精湛的工艺和独特的设计,在众多花灯中脱颖而出,得了皇帝的圣旨,昌国公,麒麟踏云灯被封为灯魁。骑在马上的昌国公非常开心,赏钱,马上有随从上来往周围百姓撒铜板。
花灯周围的百姓们纷纷跪地谢恩,口中高呼:“谢谢贵妃娘娘,谢谢国公爷!”那声音此起彼伏,满是对这份荣耀与赏赐的欣喜。
带领花车队伍的大皇子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一袭华服在夜风中轻轻飘动,更衬出他的尊贵之气。直到所有花车都散了,他剑眉微挑,双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静静地凝视着那远去麒麟踏云灯,眼神幽深似海,让人难以窥探其中的情绪。薄唇轻抿,嘴角似有似无地上扬,勾勒出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仿佛世间的一切纷争都不过是他眼中的一场闹剧。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又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走吧,回府。”他轻轻甩了甩衣袖,负在身后的双手微微握拳,目光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坚毅与果断,似乎已经在心底谋划好了应对之策。
跟随在大皇子后的众多勋贵子弟看到大皇子离开,忙拱手恭送。没有得到灯魁的其他府邸的人,虽有羡慕嫉妒之色,但也只能暗暗咽下,表面上还得维持着祝贺的姿态。有的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眼中却闪过一丝不甘;有的双手交握,微微颤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懑。
毕竟在这宫廷与世家的复杂关系网中,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此刻,这花灯巡游虽已渐近尾声,但这一夜所引发的种种暗流涌动,却才刚刚开始。
就在花车巡游结束的时候,夏四老爷抱着夏五小姐,带着一名小厮,在拥挤的人群中奋力穿梭,心里念叨着赶紧找到文昌侯夏家大爷他们,一起回府,可别出什么乱子。
远处刚刚参加完花车游行的荣国公府的花灯队伍,可能是没有拿到灯魁,被对头抢了风头,整个队伍都很低迷。就在队伍和夏四老爷他们擦肩而过时。突然,有三个人影如鬼魅般从队伍中闪现而出。
一人猛地挤开夏四老爷身旁的小厮,那小厮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夏四老爷心中一惊,暗叫不好,刚想抱紧五小姐往后退,另一人好似故意一般,脚下一崴便朝着他撞了过来。夏四老爷躲避不及,被撞得后退几步,身体摇晃不稳,他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也得亏周围百姓众多,他才没有直接摔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撞击让他怀中抱着的夏五小姐有些松动,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脸上满是惊慌之色,心脏砰砰直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然而,就在这混乱的瞬间,三人中的一人瞅准时机,以极快的速度伸手一把抢过年仅七岁的夏五小姐。夏五小姐娇娇的叫了一声就被捂住嘴巴,夏四老爷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呼喊着:“快来人啊!抓贼啊!”他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随后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他们把五小姐带走!”他拼命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片衣角,为时已晚。那抱着夏五小姐的人动作极其敏捷,身形如游鱼一般灵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左突右窜,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四老爷心急如焚,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他不顾自己还未缓过神来的身体,冲着小厮喊道:“快,快去通知大爷,五小姐被劫走了!”小厮吓得浑身发抖,但还是连忙点头,朝着人群中跑去。夏四老爷望着那几人消失的方向,眼中满是自责与懊悔,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微微颤抖,挤开人群边追边喊。
此时,周围的百姓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那三个贼人早已没了踪迹,只留下心急如焚的夏四老爷在满心的焦急与无助,顺着贼人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一路上,他心急如焚,眼睛不停地搜寻着可疑的身影,嘴里还不停地呼喊着:“玉儿!玉儿!”可四周嘈杂混乱,哪有五小姐的影子。突然,他发现周围好几处都闹哄哄的,只见有好几名仆人打扮的人都急匆匆往金吾卫衙门方向跑。夏四老爷突然惊醒,金吾卫,快报官,他也跟着往金吾卫衙门方向跑去。
在几名仆人中,他瞥见其中有一名刚刚看到曾跟随擎国公世子翟鸿边的年轻小厮。夏四老爷赶忙跟上去,这个时候已经到了金吾卫衙门口,就见金吾卫已经一队队的往坊市而去。
金吾卫将军擎国公翟庄正同夏四老爷刚刚看到的府里小厮说话,看到夏四老爷过来,打招呼说到:“夏四爷,我等公务在身……”“我的女儿被抢走了!”夏四老爷高声打断,他双眼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愤怒,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有些沙哑。擎国公一震,面露惊愕之色:“您家孩子也被抢走了?”
原来就在花车巡游皇帝回宫后,突然有几伙人闹市中抢走了勋贵子女。到得知文昌候府五小姐也被抢走,这是第五个了。连擎国公自己的儿子都被抢,但他面上并无过多担忧之色,心中暗自思忖:“我那儿子已然十四岁,自幼习武,功夫还算不错,人也机灵得很,鬼点子一个接一个,料想不会轻易吃亏。”
当下,擎国公分派人手,一部分火速进宫报告皇帝,另一部分则迅速去联系府衙和锦衣卫,各方力量紧急联动起来。安排妥当后,他回头对夏四老爷说到:“我儿子还有我外甥也被贼人掳了去,这般情形,必是有人蓄意谋划。您快和夏侯爷说一声,咱们勋贵之家当齐心协力,一同寻找孩子们的下落。”
夏四老爷听闻此言,心中稍安了些许,突然他想起,“翟兄,贼人是在荣国公花车队伍出来的。”
“夏四爷,您可是看清楚了。”
“当然!”
“夏四爷,我这进宫,您快去告知夏候爷。此事事关重大!”
夏四老爷连忙点头应道:“多谢擎国公,我这就去告知我兄长,定会全力配合搜寻。”说罢,便匆匆转身离去,脚步急切而慌乱,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擎国公望着夏四老爷离去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虽说对自己儿子有信心,但毕竟此事牵涉甚广,贼人敢在元宵佳节公然掳走勋贵子女,背后定有不为人知的势力撑腰。
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甲,高声喝令道:“金吾卫听令,全力搜寻城中可疑之处,定要将孩子们毫发无损地找回!”剩余的众金吾卫齐声领命,迅速朝着各个方向散开,一场紧张的搜寻行动在京城的夜色中全面展开。”
随后擎国公,又拿出一枚令箭交给跟前一名带刀扈从,“翟九拿我今箭,调擎风阁内剑堂高手保护府邸,我进宫面圣。”
且说那劫走夏五小姐的三个贼人,一路左拐右绕,最终到了长安青龙坊。这青龙坊鱼龙混杂,是底层百姓的聚居之地,狭窄的巷道交错纵横,房屋破旧拥挤。三人抱着夏五小姐匆匆进了一处大杂院,院内横七竖八地搭着些简易窝棚,四处散发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不多时,陆陆续续又有几波人回来,每人怀里都抱着个孩子,那些孩子早已吓得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却因被捂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微弱哭声。这些贼人动作麻利地将孩子们绑好,用破布塞住嘴巴,一并扔到了角落里的一个窝棚中。众人便退出窝棚,也不留人看管。
窝棚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昏暗的光线透过缝隙洒在地上,映出五个孩子小小的身影,三个女孩和两个男孩挤在一起,手脚被绳索紧紧束缚,嘴巴也被破布塞着,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夏五小姐刚一睁眼,便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可她眼中并无太多惊慌。虽说年仅七岁,但自幼的聪慧与大胆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她眨了眨眼睛,努力适应着昏暗的光线,目光快速扫过四周,突然,她看到了那个不久前才送她风车的大哥哥。在这几个孩子中,他的年纪明显大一些,此刻正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像是陷入了不安的梦境。
夏五小姐心中一动,想到了办法。她挪动着小小的身子,费力地靠近大哥哥,然后用被绑住的双脚使劲朝他踹去。一下,两下,终于,大哥哥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待看清眼前的情形后,瞬间警惕起来。夏五小姐冲他眨了眨眼,眼神中透着机灵与坚定,仿佛在说:“别怕,我们一起想办法。”大哥哥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试图寻找逃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