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凌国公与前妻孽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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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国公府,凌潮旭正爆骂面前两个垂头丧气的心腹,怒道:“左家买通的刺客不但被抓住了,还杀错了人,你们两个废物……”话没说完就忍不住上前把人各踢两脚。

其实他嫉妒萧侯爷早不是一年两年了,但萧侯爷的确手段高明,就连他岁数不大的儿子也极有能耐,叫人想不佩服都难,可萧雍的老丈人孟子都却是个和稀泥的,孟子都的儿子孟羽丰更是不正经的名声在外,就这么一对没本事的父子,却能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任谁都得给几分薄面,凌潮旭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今年一开年,凌潮旭就从旁人口中得知孟子都要收李浩然为义子,他本不想去,可偏偏又想起去年重阳节那日孟羽丰当众被李浩然给拒了,不知这次孟子都是对李浩然用了什么手段,竟能答应,本着几分好奇和想看热闹的心,最后才去了嘉国公府。当日亲眼看到孟子都送给李浩然十大箱金银细软作认子礼时,凌国公嘴上不言,面上不变,心里暗暗痛骂:“这般丰厚的赠礼,想买几个儿子不容易?李浩然原是为了钱才给人做儿子的。”

新杰看到后也惊叹不已,嘉国公府富贵泼天,出手大方,果然不假,心里还没感慨完,就被高人拉去一旁好好指点了一番,回去后,便巧舌如簧的与父亲分析,意思是孟寺卿在朝真对他凌家不利。凌潮旭也觉得孟子都认个义子就这么得意,那不如叫他认个干的,伤个亲的,横竖孟子都还有几个健壮的孙子,一时半会儿伤心不倒。

把两心腹踢两脚后,凌国公犹自不解恨,接着骂道:“老子天天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们这几个酒囊饭袋,就交给你们这么点事都办不好,整日间吹牛混日子,跑到外头装爷耍威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都有什么屁本事……”

凌潮旭把心腹痛骂一顿出了不少气,方才把火降了下来,又问到底杀的是谁。得知射杀的竟然是李浩然,忍不住冷哼三声,原还当杀错了侍从,没想到竟然杀了个更不顺眼的,正准备接着骂几句这个一天到晚嘴头上不输人的李浩然,忽又想起一事,忙问家丁:“李浩然是不是当场就死了?”若真如此,贾夫人岂不成了寡妇。

两个丁勇互看一眼,一个小心翼翼的禀报:“听在场的人来报,李尚书中箭后就倒地不醒,到底有没有当场断气,在场的人为怕暴露身份,没敢上去检查。”

凌潮旭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七上八下,不过猜想李浩然大概没那么命薄,让他狠受一场罪也着实叫人痛快,就故意咬牙切齿的威胁道:“李浩然最好是死了,若是最后被救活了,老子饶不了你们,滚!”

俩丁勇唯唯诺诺退下,等出了凌国公书房的大门后,俩人神色才松快了些,横竖国公爷就这暴脾气,踢骂一顿后一般都没下文了,再说李尚书真要死了,事情往后还闹大了,若最后被救活了,顶多再被骂一顿就是。

如今的勋国公府早不似先前,虽说府内还是曾经的朱门大院,高瓦飞檐,砖墙石地到处刻着各种各样的祥瑞浮雕,一切都象征着这里曾经有过的辉煌,可惜如今府邸内囊空虚,门庭冷落,早没了先前的风光。

国公府上头两位内宅女主不大会持家,银库里也没积攒多大家底,尤其到凌国公的原配崔夫人,母家不过一个小小的士绅家族,一朝托外公和姨母的福高嫁入国公府,不但对娘家一堆姓崔的亲戚大行善举,间天的米车钱箱送去,还恤老怜幼,厚待族人,生活更是穷奢极欲,那些年府里一众主仆尽情使银子挥霍舒坦,众人当时对崔夫人那叫一个马屁奉承。

崔氏不过士绅之女,一朝见识到国公府的富贵荣华,只知要及时行乐才能不枉此生,此外还要把娘家装点富贵,用以抬高她本人的体面,横竖国公府有的是钱。

好景难长,崔氏寿数有限,待太医诊断出崔氏患病,寿数艰难时,无法继续享受荣华富贵的崔氏十万个不甘,恨不能向天买命,便往庙里一日几万钱的捐起香油来,临终前的几年,崔氏因算准了正当盛年的凌潮旭会在其死后续弦,恨不得要把国公府在其死的那一天刚好花干净才好,于是背着凌潮旭把府里的铺面古玩或卖或当,挥霍尽大半。

那时凌潮旭确实已经在物色续弦人物,也早就瞧准了保国公府里年幼水灵,且性格颇像婉言的高沉烟,就连迎娶沉烟的聘礼都背着崔氏慢慢准备齐了,逢年过节又给高家各房赠送厚礼,彼此心照不宣。娶崔氏是凌潮旭母亲的主意,凌潮旭是慈父,也是大孝子,所以多年来对崔氏客客气气,可真要凌潮旭自己选,他绝不可能会要毫无才学也那般不上台面的崔氏。

崔氏不知凌潮旭秘密积累了一库细软预备聘娶高氏,就把府里本就所剩无多的家底,凌潮旭一时查不到的田地家什,除朝廷封赏的大功田爵产和凌氏族产没法卖,其余悉数卖了折变给女儿做嫁妆,使得府库一朝尽空。外加崔氏坚信娘家兄弟那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话,于是就趁着她自己还没断气,硬要把个六七岁的凌月嫁去她娘家,给她来冲喜。

当凌潮旭得知崔氏竟要那般糟践她唯一的亲生女儿时,恨不得让崔氏立刻去死,也断不肯女儿给崔家做童养媳,无奈这是崔氏最后的心愿,不达目的誓死不罢休,又日日哭的昏天黑地,鬼魂游离。凌潮旭恨杀不得,最终暴怒且带大半赌气的形式作出让步妥协,让崔氏若能心安理得,就自己安排。

可他终是低估了崔氏的无耻,崔氏自己活不成了,就不想任何人好过。待凌月带光勋国公府所有的银子嫁入崔家后,崔氏料定凌潮旭想续弦也拿不出聘礼,才心满意足咽了气。

紧接着进门的高氏只收到个封爵初建时的国公府,里外一穷二白,好在地多房子大,颇有建设发展潜力。

凌潮旭不在意金钱,更不管账,从父母手里接过家业后仍旧交给老管家打理。崔氏那般极度挥霍近十年,自幼锦衣玉食的凌潮旭也懒得关心有何不妥,况且富家做善事的也多,赏些小钱给穷人,凌潮旭不反对,底下能趁机捞好处的人就更不会提,甚至帮着崔夫人敷衍国公爷。

后来高氏进门,凌潮旭就把家全交给高氏管,很快老底被掀了,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原来这十年里,崔氏竟陆续典当祖传之物来维持日常挥霍,偌大个国公府都快被折腾的“家徒四壁”,唯剩府邸。

得知真相的国公爷着实后悔气愤,若不是当初私置了厚嫁女儿富娶妻的两份好钱在手,府里真穷了,立刻把原先伺候崔氏的下人全卖了,还亲自抽了原来管家一顿鞭子,凡有牵连的一律发落去庄子上做粗活,与崔家也完全没了来往,若非二女儿嫁给崔家,定与崔家彻底翻脸,原本处处出手大方的国公爷,顿时如家道中落了一般。

高氏嫁入凌家后,与大小姐凌风相处数年,倒十分相亲和睦。凌风是凌潮旭的通房所生,因长得像极了凌潮旭,所以很得宠爱,连那通房也因生女儿的功劳被抬姨娘。自凌风出生起,崔氏就一心想弄死这个丫头,后来却意外毒死了那个年轻的姨娘,事发时当场惹爆了凌潮旭,虽然凌潮旭当时看在崔氏已有身孕以及母亲的面子上没休了崔氏,却把崔氏屋里但凡有沾惹此事的人都给打死或发卖了出去,又把凌风抱来身边亲自抚养,不让崔氏碰到她一个手指甲,凡需用度皆按府中最高规格,至于凌风的婚事也早早被凌潮旭定与世交之家,嫁妆也按嫡长女的厚嫁规格备办万全,只是年岁太小,尚不能嫁,完全不许崔氏插半句嘴。

另外,新杰其实也是一位舒姓姨娘所出。凌国公在枕畔私语时曾告诉过高夫人,当年崔氏下毒害死风儿生母,凌国公对其恨之入骨,而后很快便物色了一位年轻貌美、能写会算的侍婢,直接抬为姨娘,百般宠爱。

那时凌潮旭之母尚在,为怕儿子彻底冷落外甥女,因此常常催潮旭去媳妇屋里坐坐。凌潮旭一身反骨,人越逼他越不肯,整日只与舒姨娘形影不离,出门赴宴带着舒氏,吃穿用度,府里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她挑,二人不久便有了孩子。

崔氏当时被舒姨娘压的毫无出头之人,就整日向婆婆哭诉,好不容易把凌潮旭请来行了房,提前喝足药做准备,跟着也怀上了。

本来崔氏与舒姨娘的产期相差近两个月,可崔氏怕舒姨娘提前生孩子抢了她的风光,所以特意请大夫用催产药,一心抢在前头生。

无巧不成书,二人产期轮在同一晚。凌潮旭之母原想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除掉舒姨娘,留子去母,但却低估的凌潮旭的提防能力,此事尚未行动,便被凌潮旭得知,碍于母子情分不好发作,他一狠心,决定将计就计,遂命产婆到时候把崔氏拖延几个时辰,待舒姨娘孩子出来,立刻换了。他宁愿把庶出当嫡出的养,也实在看不上崔氏这种人。

事情往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尽管凌潮旭千防万防,还是被人给生产中的舒姨娘下了附子,导致儿子生出不久后,母体突然血崩,舒姨娘就这么死在凌国公最爱她的时候。那边崔氏因大量用药,生了个不足月又极孱弱的女婴,抱过来在乳母怀里不到两个时辰就没了。

虽然换子之事进行的天衣无缝,醒来后的崔氏真以为她生了男胎,舒姨娘一尸两命,得意的什么似的,浑然不知那个出生不久便早夭的女婴进不了族谱,直接被抱出去草草埋了。

凌潮旭深陷失去枕边人和小女儿的痛苦中,愤恨之余下令彻查,揪出这次下毒之人竟然又是崔氏所派,尽管他从不为难女人,也气的险些当场拧死了崔氏,老夫人拼命力保,凌潮旭也看在那个死去孩子的份上,最终放过了崔氏,只把新杰抱走,再不准其相见,从此以后对崔氏深恶痛绝。

崔氏以为是儿子救了他,因此时常到婆婆跟前儿哭诉对新杰的思念,希望能母子相认,两年后,禁不住老母催逼,凌国公只得奏请朝廷立了新杰为世子。

事情到这里就开始不可告人,高夫人深知国公府立世子上达天听,倘若翻出来以庶为嫡,有欺君之嫌,因此再不提此事。新杰不知这段往事,只是每年祭祖时,父亲总让他给舒姨娘磕头上祭,却不必特意拜崔氏,其实新杰也暗暗猜到了一些东西,但他为了自己,为了父亲,绝不会说,可也从来不信他跟崔家有什么关系,舒姨娘出自耕读之家,他若有外祖,只能是高国公府。

大小姐凌风与高氏有相当感情,凌潮旭亲自教养的女儿也有国公爷千金的气度,大家闺秀做派,比起被早早送去崔家的凌月简直云泥之别。

接手国公府后,高夫人苦心经营多年,府里如今除了建府时朝廷封赏的功勋爵产,额外还有多处后来收的田铺,当然,这些都是高夫人十几年来省吃俭用,东拼西凑才买下来的,每年得盈利佃租不少,虽不如原先祖业风光,但也叫府里大体恢复了元气。

高夫人是个实在人,攒出活钱就去跟张夫人后面学着搞投产,绝不买中看不中吃的花花摆设之物,也为了时时提醒凌潮旭,府里几代人积攒的古董摆设都被崔氏卖了,库房空了,过日子得省着。

为了置办产业,府中不得不省俭开支,高夫人就大肆裁减府内开销,理由一把推到崔氏头上,不但显得没后台撑不起门面,特别对人情往来还不舍得慷慨,甚至有些不顾脸面,府里日常除了小姐公子,就连凌潮旭的花销都被高氏克扣的所剩无几,日子过得还不如朝中一般人家。凌潮旭受不了就抱怨过几句。高氏听凌潮旭竟敢抱怨,越发哭穷省俭,连新买的田铺也一概不让凌潮旭知道,省得知道了又要乱花钱。

如今这府里外看似银钱吃紧,当差也没什么油水,不过高夫人赏罚分明,颇具手段,一般仆众也不敢藏奸躲懒,清水衙门也很井井有条。

凌国公把心腹踢骂一顿后,天也快黑了,于是整整仪容,装作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去了高夫人屋里。高夫人早备好了一桌饭菜在等着国公爷,夫妻俩吃了会儿后,凌潮旭嘱咐高氏:“烟儿,我最近问过新杰两次,他坚持说已经与凤薇那丫头彻底断了,俩人不过幼时一起长大,新杰也不见得真喜欢凤薇。你提醒我也对,或许给新杰相看一门合心的亲事,让他收住心思,也能远了韩家的人。凤薇那丫头一向不懂事,韩家这们亲戚我现在打心底里不愿结,日后再出现去年那样的情况,新杰被韩家兄妹牵着鼻子走,于我凌家传承不利。关于另寻人家的事儿,我已经透露给新杰,他没意见,现在年也过了,你可帮着牵线打听。”

此事高氏一直在打听,当初凌潮旭跟凌霄提亲,并未事先找她商量,二人别扭了好些日子,后来又激起了新杰的逆反心理,反而跟韩家越发亲近,高夫人正面翻不了,直接拿七寸,把银钱扣紧了,也不让他们父子给韩家任何利益承诺,而且变本加厉的哭穷。新杰在韩家那边吃了半年亏,回来一改往日,比亲生的还听话,所以她去年就开始在物色人选,准备从新杰心里把对自己不利的一切人换走。

凌潮旭这些年是被她调教好了,几乎算得上完美好男人,新杰嘛,自小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下,也惯会热心帮人,倒得小姑娘喜欢,又生得健壮魁梧,样貌堂堂,所以挑媳妇倒是很顺利。

因先前就有打算,高氏说:“我心里倒有个合适的人选,与我交好的乐群伯夫人的长女今年十七,邓姑娘我见过,模样才学甚好,那伯爵府你也知道,这几年颇得圣眷,伯爵爷兄弟在官场上也吃得开,咱家新杰模样生的好,身份贵重,与那邓姑娘郎才女貌,甚是般配,若婚事成了,小两口将来必懂得孝敬亲长,会是一门好亲事。”

凌国公一听是乐群伯府就很高兴,邓家论祖宗有爵位,论官场有职位,论家底有产业,论孩子有教养,除了伯爵爷夫妇眼高于顶,不过人家眼高也是有底气的,高氏确实为新杰花了心思,又把新杰夸的恰到好处,国公爷想到将来儿子儿媳孝顺的美事,顿时一扫所有不快,立刻端起酒杯敬夫人一盏。

高氏也端起酒杯,笑容满面的碰杯回应,在她眼里,凌潮旭是个很善良的人,对老婆更是世间无二的好,所以高氏全心全意爱着凌潮旭,一门心思为他经营家庭。这次也确实给新杰看了门好亲事,乐群伯府虽看中勋国公府尊贵的世袭地位,但绝不是卖女求荣,何况就外人知道的,勋国公府如今官场冷落,内囊尽空,姑娘嫁过去,免不了有十几二十年的辛苦经营,这门亲事若是能成,伯爵府还部分看高氏的人品,毕竟高氏这个主母为人极好,定会善待孩子,不会如何立规矩难为晚辈,自家闺女作她儿媳妇,将来过日子也顺心受用,真要就凌潮旭前头那出了名的混账败家老婆崔氏在,乐群伯府肯定不愿意答应,崔氏当初干的事,外面人早比凌潮旭看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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