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雅娴婚事一波三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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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来临，终又到了三年一度的春闱会试，长生考试前总说书没学好，说一回就被父亲训一回。浩然知道长生天资不如长久，所以在长生幼时便注重培养儿子好的读书方法和练武习惯，至于达到何种结果，只要尽力，不作强求。

原本做好长生会落第打算的浩然夫妇，待发榜时突然迎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春闱发榜，长生挂榜末尾，中了会试最后一名，最后一名也是榜上有名，殿试只有排名，没有淘汰，此番乡试、会试、殿试三连中，何等荣光，阖家上下登时欢喜的了不得。

听到这个结果，二爷还好点，他是考过的，对流程熟悉。长生读书习惯好，这次也多沾运气，小小年纪便高中贡士，确实大有前途。贾夫人却是惊觉佛祖显灵，立马跑去寺里撒钱捐米，忙的不亦乐乎，寺里的和尚个个热情十丈的接待贾夫人。

殿试长生前进两名，考了倒数第三，好歹也进步了，此时有了进士功名。长生时年二十，真说起来，他大哥长久还是二十一岁中的探花，这么一想，突然就觉得长生真给父母争气。

发榜当日，浩然夫妇一早得到消息，长生特意跑上街，在金榜上亲眼看到自己的名字后，终于踏实了，兴冲冲跑回家告诉贾夫人，当时浩然也在屋里。贾夫人听长生说完，激动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生儿，你是好样的，这回真给你爹娘挣了脸，我这就备一个大红绸花和一匹骏马，你和你爹你大哥高中时一样，也走马游城夸耀一番，让人都看看我们府里的儿郎多有出息。”

贾夫人也不是乱说，三甲夸功名是朝廷规矩，但很多大户人家孩子中进士后，每回也有不少自备行头走马游城夸耀的。

浩然听完差点没倒在座椅上，自己兄弟三人中就自己中探花时走马夸耀了，大哥三弟都是进士，没夸什么，儿子这一代就长青中榜眼和长久中探花两个走马夸耀了，三友二甲第一没够上，长平二甲第五也不用说，叔伯家出那两个进士更不肯声张，偏偏自家这个会试倒数第一，殿试倒数第三，还要游城夸耀一番，前三名夸耀还好说，倒数前三名也夸耀，夸什么？运气好？

浩然好不容易缓过来，却瞧见长生一脸欣喜，摆明了跃跃欲试，连忙喝止，又狠狠训了儿子几句。长生一个枣子没吃出味道，就被爹一巴掌给打吐出来，训的灰头土脸的。

功名一成，贾夫人立马张罗着给长生说亲，现在儿子有功名傍身，模样长的又俊，更重要是出身好，父母人脉广泛，家中财帛丰富，亲事还没提，就有好多媒人主动找上门来。

贾夫人原想找个勋爵人家姑娘，大哥和老三家的几个儿媳都是勋贵门户的嫡千金。浩然却不答应，嫁女门第选高点，为了让孩子以后多享清福，但是儿子娶媳就不要找有爵家的，长生是庶子，本来性子就弱一点，再娶个门第高的，以后会被老婆管的厉害。

贾夫人觉得夫君说的在理，长久媳妇海英出身官宦世家，祖上门风严谨，数代不衰，父祖兄弟三代在朝为官，对久儿仕途的助力毫不逊其父，便是勋爵人家也不敢轻视。

最后贾夫人为长生也寻了一户官宦人家女儿，陈氏丽珂出自书香门第，父兄两代官，家族祖上进士举人辈出，为官者俯拾皆是，世代簪缨。丽珂家族虽不如海英家族在官场那般强盛显赫，但也根基稳固，实力雄厚，俩妯娌皆不简单。

贾夫人这边在忙事业，忙儿女，忙信仰，慈姨娘那边也没闲着，自打得了出入自由的方便，她一连出去逛了几趟，开始只是往脂粉铺、绸缎铺、首饰店和一些酒店茶楼去看，那些店老板见这娘子生得嫣然百媚，极为标致，织金绣服，银丝䯼髻，金钗银簪不消说，两手伸出来，雕金琢玉的镯子正常五六个，黄金镶的戒面都是红彤彤的宝，碧油油的玉，出门不是豪车就是四抬轿，随从至少六七人，就知道她不一般，因此都当作重要客户接待。

慈姨娘开始出门怕被看轻，因此把银锭子成包带着，在外不拘钱大钱小，首饰、衣服、红粉、香料、茶食，都成包往家里买，担心没用完不好找借口出门，遂时常分给各院丫鬟吃用。

那些店家见她花钱大方，少不了奉承打听。慈姨娘不想被人知道她是妾，只挑好的说。那些人得知她儿子刚中进士，家又住在皇城不远处的权贵聚集区，故而都当成活宝似的捧着，大老远瞧见轿马，就前迎后恭，满嘴问候，几番来去，自然被别的客人看到，记在心里，渐渐有人主动找上她，邀请去家中喝茶作客。

贾夫人从下人嘴里得知后，因事务忙，没工夫过问，就由着她，但吩咐在外多听少说，外言不入，里言不出，家里的事情不能外头讲。慈姨娘都记了下来，随后便跟着一群中等品级的官眷四处串门，吃酒看戏，这家逛到那家，常常早出晚归，回来就带大包吃的用的，分给各院下人。

在外头，大家见慈姨娘性情温柔，出手大方，都对她客客气气，每每有什么聚会的，买东西的，都叫她一起。渐渐地，慈姨娘痴迷于社交打扮，一有熟人叫她就跑出去。

不过贾夫人听下人观察汇报，说慈姨娘有几个好处：第一，她心有自尊，别人倘若出言贬低，恶意试探，她会立刻还以颜色，继而疏远，那些官眷畏惧李家威势，便不敢再造次，因此从未被拿捏。第二，她深谙男女有别，在外什么人家的老爷少爷一概不见，这些规矩比谁都好。第三，她能读能算，也遗传了少许商人的精明，虽然花钱大方，每次出趟门，银子少说二三两用出去，但不借钱给人，也不碰牌赌，在人家吃着玩着，有进有出，好像也吃不了多少亏。

贾夫人听下人都这么说，也就由着慈姨娘这般。

长生的媳妇丽珂进门后对贾夫人恭敬孝顺，对慈姨娘也十分贴心，后来因为丽珂长年累月的体贴周全，使得贾夫人和慈姨娘越加亲近起来，二人到了晚年亲如同胞姊妹，不分彼此。

话说这头才忙完长生的婚事，贾夫人立即就忙着为雅娴寻婆家。雅娴今年一月已成及笄大礼，之前操心长生的功名婚事，一直没来得及留意，这下长生终身大事忙完了，贾夫人赶紧为雅娴的婚事忙起来。

此前为长生说亲顺当，所以一开始贾夫人以为才貌双全的雅娴婚事更好说，所以信心十足，就算不求为雅娴匹配个公侯门第，至少也是个高官显贵人家，末了进入实际，忽然发现谈婚论嫁对性别歧视挺严重的。

儿子不用嫁到人家去，宗法上不涉及爵位承袭的嫡子和庶子地位本就差不多，况一个有功名的男人，根本不会有人刻意说什么嫡庶。

至于嫁女儿，婚姻是一场伦理上的交易，贱里买来贱里卖，容易得来容易舍，投个好胎就大半确定嫁的如何。

以雅娴的才情做个高门主母游刃有余，亏就亏在她是庶出，一个人太过优秀，唯一那点缺憾就容易被有心人盯住不放，贾夫人才放出风，便有不少人家着媒登门求娶，说来那些人家高低有些根基，只是按常规视角，对二爷的女儿来说是下嫁，也许他们清楚娶李大人的女儿有所高攀，所以部分会有意无意提到雅娴是庶出，结亲对双方都有考量，这大概是他们指望攀上李大人这门亲的突破口。

无论外人什么心思，贾夫人的目的始终是一切以儿女的前途为重，以家族为重，对如今蒸蒸日上的二爷府，下嫁女儿是完全不能被贾夫人接受的，所以贾夫人秉承好亲事不怕晚，宁可迟了，不能错了的原则，一直慢慢瞧，现在每次出门赴宴都把雅娴带上，让众夫人看看丫头的样貌气质，尤其强调雅娴得她父亲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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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显贵人家主母看见雅娴纷纷动了心，别的不说，但看这丫头的样貌身姿，谈吐教养，就有一股豪门当家主子的气派，便从这一点卖相已经远远甩开那些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贵小姐，又有权臣女儿这份背景加持，也不大有必要在意嫡庶，毕竟世间无完人，真心联姻，看重的也是能给自家带来的价值，而非对方的长短不足，所以陆续有不少人家纷纷请官媒登门说亲，求娶雅娴。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让人感到啼笑皆非的事。制平侯府的楚夫人上门见过雅娴两次，不得不承认，父母的良好基因被这个女儿充分遗传到了，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能说会道。虽然楚夫人打定不要庶出，但又舍不得就这么把雅娴丢开，思来想去，便决定将雅娴的情况说给他们柴家老五的儿子。

楚氏这人头脑冲动，很多事想到了就干，就在与妯娌说完此事后，她便立刻带着老五和老六的媳妇一起上李府相看。

也是天不假其便，这天二爷夫妇不在家，海英照顾生病的孩子抽不开身，听到报告，只让下人先招待茶水，等老爷夫人回来。丽珂是个新媳妇，见嫂子不去，只当是没要紧的，也不理会。

楚氏这头等半天不见来人接待，有些不耐烦，便让送茶水的下人先把雅娴叫出来，让他们老五家的先看看。

李府的下人当然不敢随便把小姐请出来给不相干的人看，所以第一遍都不理，但是这三个妇人反复要求，喋喋不休，往少夫人那儿报告几遍都没回应，那位侯夫人还算是常客，于是几个丫鬟婆子凑在一块儿一商议，决定报给慈姨娘，听她怎么说。

慈姨娘一听下人说明来意，当即来了精神，走到镜前一通换衣打扮，捯饬好了，决定亲自看看。跑来报告的小丫头常得姨娘赏赐，也兴奋帮忙带路。

外堂三位妇人看见前来的妇人皮肤细腻，五官标致，浑身璎珞缤纷，环佩叮当，相比她们三个倒显得又年轻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