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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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牵着马挤进人群中,百姓们情绪激动,手舞足蹈地叫着“好!”白襄顺着他们视线望去,人群中央是一男一女正在表演剑术。
只见那靛蓝布衫男人手中舞着一把细长如蛇的剑,手腕轻摆,灵活异常。一会儿上挑,一会儿又急刺,显然是一套成型的剑法。
再看那个女子,十八九岁年纪,身着水绿色长衫,头戴一根碧玉簪,脸上淡妆轻敷,蛾眉弯弯,看起来十分雅致。她也手执一把细长的剑,与这男子同舞。
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时而舞得惊险引起观众捏一把汗,时而又像华丽的舞蹈一般美妙。最终这女子一剑刺过男子胸膛,众人瞠目结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男子直直倒在地上,众人惊愕地上前去看,这男人又转瞬站了起来,两人一起向观众鞠躬,原来刚刚并不是真刺,只是借位而已。
这男子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铁盆围着观众邀赏,众人看得欢喜,纷纷投掷铜板进去。走到白襄面前,白襄也摸出两个碎银放进盆里。那男子见他出手阔绰,有些惊讶抬起头来说道:“多谢公子。”白襄看他二十多岁模样,虽然是卖艺为生,但觉得周身气宇不凡,却像个肚中有诗书之人。
白襄对眼前这人生了好感,说道:“小生冒昧,不知公子一会儿可有要事,还想请公子一同去酒楼喝上几杯。”
夕佳从未听得白襄这样文绉绉的说话,忍不住想笑但又不敢出声,差点把脸憋红。
那男子做了一个揖笑着回答道:“公子客套了,在下流浪在外能有何事,待我把这些打赏收了,便与你同去。”
白襄也回笑着点头。
转头看见夕佳在憋笑,对她说道:“你笑什么,我还有句'甚好,甚好’没说呢,都被你给笑回去了。”
夕佳收了收笑,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会这样说话,还以为你是一匹野狼呢。”说完又“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白襄也忍不住笑了说道:“瞧你那没文化的样子,一会儿可别虎头虎脑的被他俩笑话,我看他们二人不像这边的人,倒有点书里讲的江南人那味道。”
夕佳瞧他说的认真,便不笑了,说道:“我可不知道江南人是什么样,不过他俩看起来的确和这些人不同。”
白襄点了点头,夕佳又说:“一会儿你可别再像刚刚那样讲话了,太别扭啦。”
白襄又被勾起笑意,有些害臊地说道:“你就不懂了,他们第一次和朋友说话都是这样的。”
夕佳吐了一下舌头,不再还嘴。那男子收完了打赏,周围人群也渐渐散去,白襄向他招了招手,那男子带着那女子一起走了过来。
男子说道:“在下姓燕,单名一个潇字”,又面向那女子说道,“这是荆妻凌珍儿,都是姑苏人。”
白襄说道:“小生白襄,这是舍妹夕佳,都是牙桥人。”
燕潇并不知道牙桥是哪里,当下也不多问,指着一方说道:“那边有一家酒楼可以去坐一坐。”
说罢四人便一齐向那酒楼走去,到了酒楼下一看,这是一个三层雕楼,装饰得有几分繁华,在这小镇上算是最大的酒楼了,喝酒打牌的人也不少。
入了坐,自有人来招呼,那小二却没有拿菜谱来,白襄便不知道怎么点菜了,拿出几个银子放在桌上说道:“潇大哥请。”
燕潇见白襄如此直爽,心里更生好感,随意点了几个菜几人喝起酒来。
燕潇看了看白襄腰间的刀问道:“你们兄妹二人是在游历江湖吗?”
白襄回答正是,又问燕潇为何在遥远的此地居住,燕潇苦着脸笑了一下,说道:“我们不是定居在此。珍儿与我自幼情意相投,到了出嫁的年纪她父亲要把她许配给旁人。”
听了此话,两人不禁看向凌珍儿,凌珍儿轻轻低头红着脸蛋,燕潇仰头喝了一杯,又说道:“我去提亲了几次都被拒绝,幸好她家院墙不高,哈哈。那夜我便把她接了出来,那会儿我们才十几岁,跟你们差不多,这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啦。”说完又看了看白襄和夕佳几眼。
白襄听了这话,只怕是燕潇误会他和夕佳也如他们一般是私奔在外的情侣了,正不知如何解释。
夕佳问道:“那你们在外多少年了呀,没有人来找你们吗?”
燕潇算了一算说道:“我看这是第五个年头了吧。我们刚离开的时候每到一个地方都有官兵在找我们,通缉令都贴在墙上,无奈只好一直往西边走,这边官兵比较少。现在呀没钱了就去街上表演一段,也够用几天了。”
夕佳又问道:“那你们平时住在哪里?”
凌珍儿害羞地看了燕潇一眼,燕潇还是拿出一个包裹说道:“这是买的一个帐篷,我们俩一路游山玩水,偶尔睡客栈,偶尔也睡睡帐篷,倒也自在。”
四个喝着酒,忽然听见楼下传来兵马叫嚣,凌珍儿大惊失色,害怕是官兵又来了。燕潇拿起剑起身望向窗外,果然是一群骑兵拿着长枪在四处抓人询问。
白襄也看了一看问道:“燕兄,这是中原来的官兵吗?”
燕潇脸色沉重,说道:“不太像。”
夕佳仔细听了一会儿,说道:“他们好像在问那些百姓什么小孩儿,楼下太吵了,听不清楚。”
白襄说道:“燕兄你们先在此处,我和妹妹下去看看。”
说罢,夕佳便跟着白襄一起下了楼。白襄推开人群,看见那领头的人抓了一个挑着担的中年男人问道:“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小女娃,棕色头发?”那男人吓得直摇头,说:“只见到一些小叫花,都是男娃。”
领头旁边一人大声说到:“若有知情者,重重有赏。”
那人又转头问起别人,忽然一个人围着脏兮兮一件白的,跳出来说道:“我…我见着了,一个小叫花偷我的饼子拿去给那娃吃,我跟着去看了似乎是个女娃。”
白襄一看,说话这人正是刚才在指南针摊前抓小叫花的。
领头的喝到:“带我去看看!”
那小贩忙慌得擦了擦手,将那些兵马领去了小巷,白襄夕佳也跟在他们后头。
穿过一个巷子,又进了一座半边漏风的破屋,小贩指着一块木板低声说道:“小叫花就住在这下面。”
一个小兵的推开小贩,把木板抬了起来,下面点点微光,领头对手下的说道:“你们三个下去看看。”
说罢,三个小兵顺着楼梯走了下去,只听见下面一阵打闹,又有小孩子哭喊,不一会儿便架着两个浑身泥灰的小孩儿上来了。
果然其中一个就是刚刚拿饼子的那个小叫花,而另一个却看不出来男女,只看得出是个八九岁小孩,头发又都打着捋,也看不出来颜色。
一个小兵说道:“这娃娃一声不吭,不知道是不是女娃。”
领头的拿了一个水壶拧开,倒在一块布上,往这小孩儿脸上抹了几下,定睛一看,皮肤白皙一双大眼里噙着泪花,的的确确是个小女孩。
这领头的心里高兴,哈哈大笑着说到:“小兔崽子,可算抓到你了。”伸手黝黑的手指重重捏了这小女孩的脸蛋一下,不料她突然扭头,狠狠一口咬在领头的手上,领头的大叫起来,众人忙作一团,小女孩乘机挣脱想往外面跑去。
可她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一个小兵冲了上去一把就揪住她的后颈,将她提了回来。那领头的看见自己手上鲜血洼洼冒出,疼痛未消,怒火中烧,冲过去便一掌掴在小女孩脸上,顿时小女孩的脸便红肿了起来。
这一出白襄和夕佳都吃了一惊,方才白襄还在想,这莫不是淘气出走的幼女被爹娘派人来找回去。如此看来,这些人恐怕不是好人了。
当下不动声色,眼看着他们拿绳子出来捆小孩儿,白襄想跟燕潇他们知会一声,又担心跟丢这群人。
幸好他们带着这女娃并不急着回去邀功,竟然转头进了一家酒楼想庆祝一番,一行人坐在楼下,叫了酒肉,却正是燕潇他们在的那家。
白襄和夕佳也上楼坐回原位,燕潇迎上来问道:“是怎么回事?”
白襄把刚才的事都说了一遍,夕佳还补充到他们如何重重给了那小孩一巴掌,燕潇松了口气说道:“我想也不可能追我们追这么远,不过这小女孩不知是什么来头,怎会一个人流浪在此地,又被这些人追拿。”
凌珍儿也往楼下看了一会儿,说道:“这小女孩应该是被仇家给抓去当人质了,按理说如果没有价值他们也不用大费周章来找她。”
夕佳也说道:“对,如果不是仇家或者亲友,别人也不知道他们家小孩走丢了,更不会到处找寻,可亲友来找,也不会出手这么重。这小女孩一直在反抗,肯定是不想跟他们走了。”
众人都觉得有理,这时听见楼下传来轻轻的口哨声,白襄往外面望去,是那个拿饼子的小叫花在唤他。
白襄下了楼去走到酒楼外面,看见这小叫花躲在柱子后面,小叫花说道:“大哥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白襄已经猜到他想说的了,但还是问道:“什么忙?”
小叫花低着头说道:“我想请你帮我救我的妹妹,他们把她抓走了,你看见了的。”
白襄问道:“她是你亲妹妹?”
小叫花说道:“不是,她是我捡的妹妹。我捡到她的时候下着大雨,她一个人在屋檐下,没有爹娘,我照顾她快一个月了。”
小叫花见白襄没有接话,又说道:“大哥哥,妹妹说她家里很有钱,如果你能把她送回去,他们家一定会给你很多钱。”
白襄说道:“可是我不需要钱。”
小叫花拿出一个东西,放在白襄手里,又说:“这个宝贝送给你,刚才我看见那个姐姐她很想要,你拿去送她吧。”
白襄一看,居然是刚才夕佳想买的指南针,这指南针处处相逢,像有仙人指引一般。白襄不禁捏了一把汗,问道:“小妹妹的家是在哪里?”
小叫花一听有了转机,欣喜地说道:“她家离这里不远,一直往南走,翻过一座高山就是了。”
白襄把指南针放进了衣襟里,对那小叫花说道:“那好吧,我们送她去,那你要不要一起,或者你想一人留在这里吗?”
小叫花想了没一会儿,就说道:“我想和你们一起去。”
白襄笑着点了点头,想带他上去吃点东西,又怕被那群人看见,便领着小叫花去挑了一件新衣服换上,又擦了擦脸,却是一个干净的小孩儿了。
白襄领着他上楼,路过时那小姑娘竟也没认出他来。
夕佳一看白襄身旁带着他,便问道:“白襄哥哥,这是谁?”
白襄笑到:“换了身衣服你就不认识啦,人家的手印还留在你裙子上呢。”
夕佳看了一眼自己的裙摆,果然有两个黑黑的小爪印,是刚才那个小叫花留下的,才一拍脑门说道:“是刚刚那个小叫花。”
小叫花腼腆地低下了头,白襄对三人说道:“这位小兄弟拜托我送那个小妹妹回家,他也和我们一起去。”又对着小叫花说道,“我叫白襄,这小姐姐叫夕佳。还没问你名字。”
小叫花听了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有名字,一看桌上还有一碟子花生,一盘炒青菜,一盘凉拌鸡丝,便胡乱编道:“我叫小花生。”
凌珍儿和夕佳都不禁微微一笑,燕潇也向小花生介绍了一下他和珍儿。
白襄问起燕潇愿不愿意一起送小姑娘回家,说了昆仑山几个字,燕潇却笑了说道:“白公子不知道昆仑山有多远,这一去只怕是一两个月了。”
小花生怕白襄听了也不想去了,又赶紧说道:“那个妹妹家里很有钱,她说她爹是什么赞...什么,他可以给你很多黄金。”
燕潇想着其实也没别的事做,如果真的如这小孩说的那样,走一遭回来岂不是能够安家置业了。便抬头用眼神问了凌珍儿意思,见她点了点头,才说道:“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当下白襄又给小花生叫了几个菜和几个大白馒头,吃罢了小花生还拿了剩下的馒头想带给那个小姑娘。
众人商议着,先远远跟在这群人身后,若贸然进去乱杀一通,只要放走一个跑去搬救兵也不知道会叫来什么人。
见那群人吃喝完毕,收拾好东西竟也是往南边走去,五人小心翼翼远远跟着。
出了小镇行不多时便是黄沙旷野,五人只有靠沙丘来掩藏。到了傍晚身边景色已然大变,一路都是往上走,夏日晚风嗖嗖却像秋冬的寒风一般刺骨。燕潇珍儿都觉得寒冷,从行囊里拿出衣服穿上,燕潇也给小花生加了衣服,只有白襄和夕佳还没觉得冷。
走到天幕全黑,远处前方的人点上了火把,仍在赶路。燕潇的马儿有些累了,耍着性子撂蹄子不愿再走。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前方的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开始安营扎寨升起篝火。
大家也跳下了马,燕潇拿出帐篷搭好,大家将就挤了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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