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回响（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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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啥，给自己妈，还用来这些……”。

中午程信下班回来，甘宁给他说了妈的想法，程信也觉得很好，只是觉得累了妈。

“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能受累妈了”，甘宁说。

程信很快给他父亲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情，老程义很感动，但是他不能表达出他对戴琳别样的感情，只好把这份恩情默默埋在心里，晚上和房东签了租房合同，程信交了租金，略作收拾后，就把母亲接了过来。

甘宁为程家生了一大孙子，程义父子都喜外望外，这是一年来程家磕磕碰碰一系列不顺心事中唯一顺心的事儿。

但戴琳的日子可真叫一个忙碌，在住院陪床、给外孙洗尿布；出院后，帮甘宁洗头、洗衣，给甘宁做月子餐，夜里照顾孩子，给孩子沏奶粉，那时月嫂还没像现在这么流行。戴琳不想让女儿像自己年轻时一样，月子没做好，落下病，一到阴天下雨，腱鞘炎、腰腿疼都折磨得自己难受。

周末，戴琳抽时间，和了面，买了肉，为程信全家包了一顿切肉三鲜水饺。

“妈，你包的水饺真好吃”程信忍不住称赞，“一会儿，我想给我妈端几个过去……”

“好吃就行，我看你妈这几天有点想清醒了，一会儿，我煮好这两盘，你都带过去，和你爸也一块吃吧”

“嗯，妈，谢谢你……”程信很开心。

“我妈做的好饭可不止三鲜水饺，清蒸鱼、板栗红烧肉做得也相当好。”甘宁很得意。

“爸，你吃点水饺吧”程信把盘子端到对门程义跟前，父子俩围坐在母亲许月的床头。

“好多年，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水饺了，还有么？”老程义吃得狼吞虎咽，连盘子里露出的馅都拣起来吃了，“最近的那次，还是你奶奶活着的时候…”，许月是南方人，再加上出身干部家庭，这种下厨沦刀、摘菜、和面、做饭的活，这些年来，她还真没怎么做过，多数时候都是程义回家做饭。

“妈，还有饺子么，我爸说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了，想再来半盘……”

“有，我这就再煮……”戴琳愣了一下，才缓过神来。

孩子办完满月宴的那天晚上，甘家父子到闺女家和妻子团聚，戴琳也已经快两月没回自己家了。家山让戴琳下厨做了几个菜，程义和家山老哥俩小酌几杯。

酒过三巡，程义开始有些上头：“甘大哥，谢谢你，要不是宁宁妈在这里忙里忙外，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一杯我敬你”。

老程义很感激甘家的付出。

甘家山叫他不要太在意，“戴琳一向都是这样疼孩子……”。

但只有程义知道，这其中还有另一份情感，他感谢戴琳，感谢戴琳对程家的帮助，也感谢当年学习期间，戴琳对自己学习和前途的点拨和指引，更感谢戴琳当年对母亲的救命之恩。没有戴琳当前的鼓励，自己也不会奋斗到今天……尽管当前自己的仕途……。

也许是酒喝多了，不知不觉地老程义的眼中浮上一层迷雾，也许有内疚、也许有无奈，或许繁华落尽之后还有遗憾……。无庸置异，戴琳是个好女人，是当年自己负了戴琳，让这段感情付之东流。

程信妈妈的病情时好时坏，甘宁孩子两岁多的时候，老程义也已退休。现在老程义自己照顾妻子，戴琳和丈夫就搬回了自己家，家山也帮甘宁带孩子，戴琳时间更加地充裕，还是一如既往地每天看书、学习，并且还用大家不知道的笔名，出书、写小说，而且还获得了一些很有名气的奖项，此外戴琳还因作家身份被好多大学聘为客座教授，讲授写作。

此时戴琳已经60多岁，甘家山也年近70，戴琳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趁身体还硬朗，戴琳和丈夫决定等甘宁孩子上幼儿园，再到处走走，去南方去看看海，到西部去看看方姐，去北面草原上去走一走，不枉大半生的奋斗。

一天，甘宁打电话给妈妈，说她婆婆今天早上鼻子有点大出血，一家人都去了医院。戴琳赶忙和家山打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胡月鼻子上插满了管子，已经不省人事了，老程义坐在床边直掉眼泪，甘宁和程信也开始啜泣。“我们进去吗”戴琳问家山，“还是算了吧，给老程打个招呼，把宁宁叫出来，给她说一声，我们回去接小外孙回咱们家吧”，甘家山回答。

“嗯”，戴琳出去的时候，从半掩着的门内瞧了一眼老程义，也忍不住掉下眼泪，这眼泪没有了当年对程义的心疼，更多的是对家属的同情……

胡月去世后，老程义很孤独，经常来找老甘下棋解闷，戴琳也准备饭菜留他一块吃饭，老程义也不推辞，因为自从戴琳照顾甘宁月子的时候，他已经喜欢上了戴琳做的饭菜，现在胡月去世，他更加觉得自己的灵魂无处安置。

这是老程义第一次来戴琳家，戴琳家房子不算豪华，而是一个一楼带院的四室居楼房。院子中有一石桌，桌边配套几把藤椅，旁边是木条搭起的葡萄架，前面是两排摆齐整齐的花架，花架上摆满五颜六色的花，有盛开的海棠，有含苞欲放的君子兰，一年四季常开的发财树和四季常青的多肉和绿萝错落其间，看起来即养目又鲜艳。

看到院里的除草、浇花工具收拾的井井有条，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妆，老程义不禁暗暗称赞，“甘大哥，贵府屋内可否参观、参观？”

“这有啥不可，请……”老甘还没等戴琳说话，就已经带着老程义转悠上了。他们首先来到客厅，这是一个中式客厅，没有影视墙，也没有昂贵的古董文物，有的只是一些简约的木质家具和别致的镂空雕花隔断，隔断摆着一些小摆件，即有仿古的，也有现代的，但层次分明；隔断里面是一个长约两米见方的檀木茶几，茶几上摆放着古色古色的茶道，几把红木的太师椅错落有序地摆放两侧；这边靠墙的是兼具中式风格的真皮长条沙发，搭着针织的米色盖巾，一些看来不慌不忙，随意自在，让人有一种舒闲惬意的隐世之感。

随后二人又来到老甘和妻子戴琳的卧室门前。戴琳在厨房里看见老甘带着程义来到自己的卧室，顿时有些紧张，忙出门迎拒他们。

谁知一出门正好与程义发现自己的目光相遇，戴琳迅速移开视线转向老甘，“老甘，卧房乱八七糟的，就别带亲家看了，客厅里，我备好了茶……”

“亲家都进来了，就看一眼呗，老程一直在称赞你的贤慧……”，老甘不以为然，戴琳只好无奈地地返回厨房。

程义凝视着老甘和戴琳的结婚照，虽然那时他们拍摄档次不算高，但望着戴琳化妆后那洋溢着青春而又知性的惊艳笑容，一时竟还有些失神，“是呀，本来这张结婚照上的新郎应该是自己的，是自己主动放弃的”，老程义的心中竟泛起一些苦涩和嫉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