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聚散终有时,潦草地开始下一段人生(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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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少做梦,而且每天都在五点三十五分的时候准时醒来。
记得上学时,早八点课的老师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年轻的时候,晚睡不是问题;年老了以后,早起不是问题。”但我是不是老得有点早?
不管怎么说,这种迎接太阳的感觉颇为神奇。我以为七点以前的世界应该是静悄悄的,但最近发现六点多的世界简直比九点以后的还热闹!路上的人一点也不少,只不过主要由赶早自习的初高中生和刚晨练回来的老年人构成,每个人都是朝气蓬勃、精神抖擞。和八点以后出门的上班族行尸走肉截然不同。尤其是路上站着骑车的高中生简直称得上是电光少年!四处乱窜得样子着实有些悬乎,难怪大人们总是说教孩子们骑慢点,注意安全……
尤烨高中时好像也是这样骑车得,记得我总紧张他迟到,常在校门内朝着外面张望,然后就会看到远远的地方,他站在那辆天蓝色的跑车上,像飞似得朝校门冲来,头发被吹成了大背头,校服也常常被风兜得像个飞鼠一样。
然后他像是跟上课铃商量好得一样,一只脚踏进校门的瞬间,就会响起铃声。
再然后,他会甩甩头发,乎出一大口气,然后看向我所在的侧面,露出一个愉悦得笑容。
我会走向他,嘴角因看到他不由自主地上扬,我会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去牵他的手,这是在学校”,然后再竭力控制住自己肢体的同时给他一个“幸好没迟到”的眼神。然后我的左肩会与他的右臂保持大约五公分的距离,以同样的步伐频率并排朝教学楼走去。
类似的早上,我和尤烨共同度过了整个高中,是我们最初的爱情留下得最深的痕迹。
记得那时特别希望能在路上看到只蜘蛛,或者其他令惊吓反应看起来合理的任何东西。这样我就可以朝他靠过去,贴在他胳膊上,或是伸手直接抓住他的胳膊,久久不松开。
尤烨其实也坏得很,他会任由我夸张地靠着他,抓着他走完这段路,直到到了教学楼前不得不分开时,他又会故作姿态地表示“这有什么可怕的?”
如果我们还在高中多好啊……
感觉自己再想下去又该心情崩坏了,赶紧控制住心绪,一门心思地往竹苑走。
上午约了一个访谈,跟对方说好7点到竹苑简单布置个录影棚,调试一下打光什么的,争取8点开录,10点结束。
我到竹苑时是6:45分,门口已经有两个男子带着两个大箱子等在门口了。这让我对他们好感倍增。这么早还提前到,令人感动。
“这么早!辛苦了!”我赶忙迎上去,给大家开门,接着说“我刚跟街口的早点铺订了餐,一会儿他们就送过来。”
“谢谢唐总。您太周到了。”
“就是顺路的,谈不上周到。”
七点时,摄像机的机位和取景的场地确定下来,编导和主持人也到了竹苑,紧跟着,早点铺的老板娘送来了各种吃食。
我招呼大家先吃早点,自己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可能是起得太早了,闻见豆浆味都觉得恶心。
这次的访谈其实更多是帮忙的性质,这位编导是我们自媒体负责人的朋友,自己想做一档女性主题的漫谈节目,她自己尝试了第一期的嘉宾,而我就荣幸地成为了第二期的嘉宾。只不过这档节目还没有平台有兴趣合作,更不要说电视台了。
一上午和主持人漫谈,不知不觉就到了11点。一阵突来的饥饿感让我坐立不安,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饿过,好像所有的器官都在罢工抗议,除了饿,没有任何思考的空间。
于是我借口自己中午有约,先结束了这次访谈,答应她们如果后期的时候发现缺素材,就再约时间补上。
在大家没注意地时候,我把桌子上剩下的早餐一股脑全都拎进了后厢,顾不上许多就风卷残云起来。
饥不择食,形容的就是此刻的我了。
可我为什么会有饥不择食的感觉呢?而且最近好像总会有这种突如其来的饥饿感,必须马上立刻吃东西才能缓解的饥饿,不然就会心慌难耐,什么事都做不了,还会在一阵气愤、一阵委屈的情绪之间左右横跳。
再回想一下最近睡眠的变化,又照照镜子,发现以往初秋时疯狂起痘的下巴,此时竟无比光滑细腻。
我觉得,我的身体好像有点奇怪。我翻动着桌子上的日历,掰着手指算算,这个月的月经已经比正常周期拖了半个月了还没来,而且我并没有通常月经来前的那些嗜睡、胸胀、腰酸的感觉。
最终,一个可怕的假设涌上心头。
“但是……这不应该啊!”我竟然惊讶地自言自语说出了声,赶紧起来关上后厢的门,径自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实在觉得这个事太可怕了,我便出了竹苑,打了个车,去五公里外的药店买了一盒早孕试纸。
“那次见尤烨,是我上次月经后的第……第七天。人家不都说安全期是‘前七后八’吗?肯定不会中的。而且就这么一次,怎么可能呢?人家备孕还得备半年呢……”
从坐上出租车我就一直在心里嘀咕,直到我羞怯地塞进包里一盒试纸,再像做贼一样地钻进一家快餐店的卫生间,我都在内心否定那个可怕的假设,我甚至已经相信我买试纸只是为了证明我所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然而,就在那个快餐店卫生间狭小的隔断里,我眼睁睁地看到两条红杠在试纸上乎同时显现出来,尤其是那条代表了生命的红杠,红得很深、很绝对,丝毫不容置疑……
我像触电似得扔掉了那根试纸,好像只要扔掉它,那条不该出现的深红色横杠也就被扔掉了。
耳膜被心跳声震得砰砰响,双手冰冷,止不住地颤抖,但脸却被火烧一样的滚烫。我竭力控制颤抖的手,竭力让自己忽略耳鸣的晕眩,又拿出一根雪白的试纸,又看到两条红杠。
我把身体靠在墙上,勉强站住。刚刚所有否定自己的想法在现实面前全都成了另一种解释,这段时间自己身体上发生的那些细微的变化,在这样的现实面前,竟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记得珠珠当时意外怀上了双胞胎后曾有一次自嘲:“要是能想到有这个可能性,怎么还能算‘意外’呢?”
想到这里,我莫名其妙地冷笑了一下。在这世上,意想不到的发生反而才是正常的,所谓活着,不过是应付这一个又一个的意外。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阻止我的头脑想多余的事情。深呼吸了几口厕所里满是异味的空气,意识到我眼下最应该做地事是先回竹苑去。毕竟在现在这样的环境状态下,我不适合进行任何思考,更不适合做出任何决定。
我尝试过振作,振作得还不错,却发生了精卫的事情。我现在又想抛开一切重新振作,却连眼睛都还没消肿,就又被编辑和王总接连刺激。感觉老天爷就是不想让我在这混了,先敲打了我一下,发现我没什么反应,就更重的敲打了一下,结果我还是缓过来了,老天爷就祭出了尤烨,没想到我又回来了,老天爷干脆给了我一个孩子,我和尤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