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长谷川枫（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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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崎Z400的引擎声切开潮湿的夜雾，长谷川的防摔服领口灌满咸涩的海风。摩托车掠过警戒区域里残檐断壁时，探照灯恰好扫过混凝土墙面——四道泛着幽蓝磷光的爪痕像悬在黑夜里的琴弦，那是四年前莫尔莫德撕开空间裂缝时留下的永久性毁伤。
不一会，后视镜里边境堡垒的轮廓就被霓虹灯牌蚕食。24小时便利店的冷藏柜在街角渗出冷光，成排的草莓牛奶盒在玻璃后微微颤动，铝箔包装上的反光让他想起枫被掠走时衣服上校徽的闪光。轮胎碾过下水道格栅的瞬间，轮胎在沥青路面撕出两道焦黑的伤疤，长谷川的运动鞋抵着地面划出三米，防摔手套在刹车杆上勒出皮革的悲鸣。
便利店霓虹灯牌在他头盔面罩上投下血丝般的红光，自动门开合间飘出的草莓甜香与四年前暴雨中的铁锈味重叠。他突然想到了妹妹枫在失踪前最喜欢的饮料就是这种草莓牛奶，每次他因社团活动晚归的时候都会被要求带一盒草莓牛奶回家，记忆里的那些场景不由自主地从眼前闪过，他从摩托上下来，走到了便利店门前。
“嘀嘀嘀~”手机在腰包里震动，一手白皙却略带茧子的手夹着它使其显露出面容，手机淡蓝色的荧幕光泽显示出来电人的姓名和背景图片，他给奈良坂设置的来电照片还是四年前几家人一起春游时的合影——照片里身穿枫正踮脚给奈良坂和长谷川庆的衣服上挂上樱花装饰。
照片里十三岁的枫总爱把校服外套系在腰间，浅灰百褶裙摆随着蹦跳的动作翻涌成浪。她常穿鹅黄荷叶边衬衣，领口别着自制的草莓刺绣——那是用美术课剩的荧光颜料描的，在阳光下会泛着橘粉的微光。及肩的黑发扎成一股马尾，右侧发绳坠着颗树脂枫叶，跑起来便撞出风铃般的脆响。
“嘀嘀嘀”手机的铃声仿佛变得更急切了，把长谷川庆拉回到了现实里，接起了电话，略微变调的电子音混杂着狙击枪栓特有的金属咔咔声：“我听说你也在这次任务里？“
长谷川没有立刻回答，他掀开头盔面罩，潮湿的夜风灌进鼻腔，看着便利店的琳琅满目的冰柜货架，终于在其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商品。
“你在执勤？”
“没有人比狙击手更适合跟踪任务了，你、阳介还有秀次谁能比我们两个做的更好？”奈良坂略显挖苦的声音传来，但长谷川没有半分纠缠的念头。
“两个人？还有章平？”
“对，这次任务可能涉及到人形近界民，时刻准备击毙才能保证任务成功率。”
“透，人形近界民是可以交流的···”
电话里的人声突然被拉长成真空，长谷川的指尖在草莓牛奶盒的铝箔边缘来回摩挲，一片沉默之中取代听筒里电流滋滋声的是狙击枪子弹退膛的声音。
长谷川明白，电话那端的挚友已经知道并且赞同了他的想法。
“很冒险，但我会帮你。”奈良坂不带有多少感情的话语传来了难以衡量的暖意，让长谷川复杂的心情得到了些许安慰，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奈良坂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作为朋友你做的够多了，不应该再被牵扯进来，透。”
面对挚友出于好意而拒绝帮助，奈良坂只用了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
“别忘了，枫不是你一个人的妹妹。”
沉默再次浮现，霸占了两人的手机听筒，滋滋作响的电流声与之打起了架，你来我往，最终被长谷川打断。
“不要告诉玲。”
“她不是小孩，她和你一样，她甚至是一队之长。”
长谷川将铝箔盒中最后一点草莓牛奶仰头饮尽，牛奶的醇厚混合着糖的甜味以及草莓的水果香气，在他舌头上的味蕾充分绽放，但随之而来的却是鼻头突然的酸涩感。
“我知道了，那我来告诉她，透。”
奈良坂没有继续说话，他本身话就不多，对挚友的关心让他打出这通电话开解对方已经相当反常了。
“麻烦你和章平继续盯着三云，只要明天他见到近界民，我们就动手。”
“嗯。”
摩托车的轰鸣声再次淹没了路边这个便利店，街道上的霓虹灯在摩托车排出的烟雾中若隐若现，路上的行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年轻人，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个情绪复杂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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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那须宅
一个纤细的少女正在房间里忙碌着铺床和整理，但每过五分钟她都要停下来喘息片刻，才继续忙碌。
那须玲很喜欢运动，她的身体状况自小就总是如同一块破布一样弱不禁风，她身边的人经常把她比做中国名著中的女子林黛玉。正因如此她才珍惜每一段自己身体健康可以自由掌控身体的时间。
今天青梅竹马兼心上人长谷川终于同意留宿在她家，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自从四年前那次灾难过后，这还是第一次。
这间房间本来就是之前那须玲的父母准备给长谷川住的客房，两人工作比较忙，照看那须玲的任务基本交给了长谷川庆和那须玲的几个好朋友，为了方便出力最多的长谷川，二人便预留了一个房间给他，同时还把很多小时候的照片和老物件放在了这个客房。
整理之中，那须玲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相框，里面夹着一张令她怔住的照片。
那是一张四个人的合照，两女两男，两个男生自然是四年前的奈良坂透和长谷川庆，还是小男孩的庆推着一张轮椅，轮椅上坐的正是上初中的她，里面还有一个看上去腰间系着校服，无比活泼的黑发女孩正在给三人带上她刚刚找来的樱花。
这张照片直接击中了那须玲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白皙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摩挲向了黑发女孩的脸，感受到的却不是温热的皮肤，而是冰冷的玻璃相框，这之间的差异让她自己的眼角忽地红了。
物是人非，最害怕的就是当你突然看到一个以前物件，想到和某个人相关的事，才意识到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那须玲轻轻用手拂去眼角的一点液体，心中默默发誓。
“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的，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