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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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怎么样？”

“还行，能吃能喝。”

在我以为他会说再见时，他说出了我最不想听到的那句话。

“我们还能有以后吗？”

“你知道的，我拒绝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你也应该知道，不可能。”

我转身离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他不允许，抓住了的手腕。

“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吗？”

“松手！”

他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选择放开。

“别再提起这个话题了，我不想我们之间弄得那么难堪，我也不相信你不知道我的事情，还有，我要死了，还想有以后吗？”

“别骗我。”

“我不至于拿这种事来骗你吧。”

我不想待下去了，“就记样吧，还有事。”

他没有说话，我没有停留，我相信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相遇，最后一次说话，我希望，能放下。

我打消了要去医院的想法，回到家发现弟弟站在窗前，似乎，看的是我跪倒的地方，我想到一种可能性，也是唯一让他看着的原因。

“怎么站在那吹？不怕感冒吗？”

“不怕。”

我走到他身边，将窗户关掉。

“看到了什么？”

“你希望我不看到什么？”

“别告诉他们，让他们操心。”

“姐，就那么严重吗？严重到治不好的地步吗？那么多医生，就这样放弃了吗？”

“瞎说什么呢，我没什么事，只是不想浪费钱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恼火。”

“我不是三岁小孩，别以为那么几句话就可糊弄我，姐，我也长成可以让你依靠的人了，别什么都让自己承受，不累吗？”

我没有说话，脑海中一直重复着他说的，我无法反驳。

“姐，回去躺一下吧，太冷了。”

“好。”

亲爱的，我想了很久，我希望可以找你聊聊天，但我又不愿让所有关心我的人难过，所以，我们再晚些见面吧。

回到房间，看见妈妈已经起来坐着了，她告诉我，她约好了医生，下午就去，我走到她身边，给她捏了捏肩膀，轻声回了个好。

她将我拉到旁边坐着，笑着给我说，不管结果如何，她希望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开心、快乐、爱笑，我点了点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知道结局不会改变，那就享受当下，人生不过三万天，快乐一天是一天，人生不过三万天，能活一天是一天。亲爱的，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别被不知方向的未来绊住了双腿，别被人和事给锁住了自由，这一生除了不断前行，也可以停下来看看旅途的风景。

下午，医院很多家长在挂号，坐在椅子上的大多是贴着退烧贴的小孩子，看着走在前面的妈妈，我也想开口问一下她现在的心情如何。是否像她们一样焦虑不安，也许是在心里为我默默祈祷。

来了没多久，我便被叫去做检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看着妈妈在一旁低着头，她也许是在第一个答案，她希望的答案；她也许是在伤心，伤心她的女儿没有多长时间了。

结果出来了，医生让我们去取报告单，她看不懂，我庆幸她看不懂。我看着她走进了医生办公室，我也想跟着进去时，她转身对我说，让我在外面，她进去就好。我点头答应，停下了要迈进去的步伏，我坐在外面，如果妈妈转身，那她将会看到门并没有完全关闭。

我预想过所有结果，但听到医生说，我以后会失明，我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流眼泪，如果我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亲爱的，谁替我去看这个世界？我想要自己去。

办公室里还在传出来声音，但我总觉得，过些声音似乎都在给判我死刑。我走到卫生间，我原以为我听到后会坦然接受，平平静静，但我抬起头看到镜中的自己时，还是会不愿接受。亲爱的，别像我，看开点。

害怕妈妈出来后找不到自己，所以，亲爱的，请为我擦掉这为数不多的眼泪，然后，为了我去找到属于自己的自己。

找到了坐在外面的妈妈，她看向我，对我说，一切都好，只是有些地方不那么好，她希望我一直都好。我蹲下去，抱住了她，她似乎在哭，但并没有听到她哭泣的声音，她确实在哭，因为我的肩头已被她的泪水所打湿。我拍了拍她的背，就像小时候她哄我那样。

她问我，如果以后真的找不到我了，她该怎么办？如果以后我找不到她了，我又该怎么办？我说没关系，我很庆幸这20多年我的身后都有她，以及这个家。我对她说其实她的女儿一直以来都不好，一直让她们让这个家担心。

我送她回家，随即便出了门，来到我最希望他出现的地方，看到刚踏出门槛的两位长辈，我还是想代他去问问他们过得好不好。看着他们，我知道似好非好。